第29章 刺痛
“为啥玄武之战那本指南上什么都没提？”林启看过纪录片后，在心中问道。
“因为非人最强的能力是解构，通过思想解构我们的民族，它们与鲛人不同，与人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能易容易形，想要混入华胥也很轻松，在华胥中发展起了不少信众，它们的思想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民族种族，只有族内阶级，各个种族不应当相互敌视，而应该在族内展开斗争，消灭那些压迫阶级。”
“这不是很有道理吗？我在华胥呆了这么久，觉得低层生活和上层生活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看吧，这套说辞多能蒙混人心，非人鼓动其他民族内斗，他们的种族可是从没有所谓的阶级斗争。当时华胥中不少人都把它们视作解放者，相互勾连，最终酿成了萧墙之祸，让非人攻入了华胥边墙。所幸天佑炎黄，我们当时正好培养出了一个大杀器，这群非人是撞在了枪口上。我等发动了玄武之战，将非人这个蛊惑人心的种族彻底灭绝！就你所想非人的观念是对吗？”
“为下层发声，为下层争取权利，代表弱势的多数，自然带有正义性！”
“这话没错，但这种正义性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那不过是一场大祸而已。事实上人类这种生物，降生于世，就是相互区别的，有的人愚笨，有的人聪颖，有的人灵活，有的人迟钝，人类间的阶级是天然的，无法消灭的！而一个健康的社会，不是消灭其他阶级的社会，而是保持阶级流动的社会，有能力者居于上位，无能力者淘汰于下位，保持通道流畅，循环不息，所以华胥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上位者利用地位优势打压下位者！保持全体教育的公平，即便是白身者的未成年子女，也能够受到与十常委子女一般的训练与教育！”
林启沉默了一会，对方说的感觉有些道理，但是自己却不想认同，“难道因为我是无能力者的原因……但一个社会总得为弱势群体考虑吧。”
“如果底层也能过上舒适的生活，那谁又有效死之心，你心中的理想社会，肯定不能在此时建立。”
“……这就是现实吧。”林启在心中叹了口气。
纪录片播放完毕后，通译带着一群督导来询问众人的心得。
大部分人都装得义愤填膺，痛斥华胥反生物集团的暴行，表示要与华胥坚决切割，从今天开始努力成为新人类。
看着众人这么上道，通译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启心中却没来由地一阵悲哀，“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丢弃，大家都是可怜人。”
经过几天的宣讲，最后一天通译带着众人向鲛人宣誓效忠，“我在这里郑重宣誓，完全放弃……”
读完一通责任义务式的发言，总算可以离开这个监狱一般的规训所。
大门处已经停了一堆面包车，人群三三两两地分开，跟着各自的蛇头离开了。
带着林启他们来洛阳的领头，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披风大衣加上雪茄墨镜，一副大佬的派头。
“记住，你们后面是为我工作，那个瞎子和弱鸡我就不负责了，不过看在昭子的面子上，我还是和林北打过招呼，那个弱鸡待会可以去他家的便利店面试看看，就在住的地方楼下，好好养你的瞎子姐姐，你如果觉得自己能力强，也可以去找其他工作，我是不会干预的！上车上车！”领头说完，像是赶鸭子般推着众人上车。
沐灵犀坐在林启身旁，紧紧抓着他的手，很明显她已经在扫描周围了，而林启则坐在车窗边，观察着外面的风景，洛阳与华胥不同，平地并没那么多，食炁树的密度大了许多，不过剩余的地方，也足够数百万人生存了。
慢慢驶离郊区，林启眼中的景色，竟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与华胥的压抑和严肃不同，洛阳这更有生活的气息，形形色色的人漫步在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霓虹闪烁的招牌。
林启所处的地方是市区的边缘，华胥人聚居区，被称作华胥街。
从面包车上下来，林启好奇地观察周围，“这儿不会就是法拉盛吧……”
街上行人的大部分是黄种人，还有部分其他人种和一些鲛人。
鲛人确实鹤立鸡群，在人群中非常突出，又高又白，五官立体，山根饱满。
就在林启环视四周时，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搂着鲛人的手臂，说说笑笑地从众人旁边经过，扫了他们一眼。
也不知道她用鲛人语，和身边的鲛人说了什么，两人同时爆发了大笑。
方才那得意而又轻蔑的眼神，一下刺痛了林启的心，众人强行抛开古怪气氛，蛇头也说说笑笑地转移话题。
林启心中却满是愤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傍上鲛人，自然蔑视我们这群华胥来的泥腿子。与鲛人相互共情，讥讽同袍，可以让她觉得自己也是鲛人了。”
林启手脚发冷，不过瞬间泄了气，“算了，鲛人看着确实比我们更优秀，更好看……”
“优秀？好看？”沐灵犀嘲笑的声音在林启心中响起，“在洛阳的鲛人基本都是大洋彼岸的垃圾，说到底就是洛阳这群人给了它们高高在上的地位，随便一个垃圾鲛人，凭借教授鲛人语，就能拿到几十倍于普通洛阳人的工资，在这种环境中，它们能不高高在上吗？至于好看，在我看来，鲛人就更不搭边了，真真的好看是剑眉星目，是丹凤眼，是悬胆鼻，鲛人和好看绝缘，一身鳞片，看着就恶心，你的审美已经被异化了，才会觉得它们好看，在我眼里，你可比它们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