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老板，求加薪
林南枝没有忘记李明明，那个人群中沉默的孩子。
在第二天下午，她刻意跑到李明明的学校进行蹲守。
她没有在校门口假装相遇，而是远远的跟了一段路之后才假装遇见，上一次在校门口被老师抓包的事情她还记得。
“南枝姐姐？”
林南枝笑笑：“放学了？”
“嗯，要回家。”
“你家住哪里呀？”林南枝假装若无其事的问。
“我家住安然花园。”李明明毫无防备。
“是么？那很凑巧，我刚好去那附近办事，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
林南枝本以为李明明会在路上告诉她为什么那天要跟去酒吧，然而李明明只字未提。她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地看着李明明进了安然花园。
林南枝没有走，一直默默跟着李明明，直到看见她消失在小区一栋楼里。
她抬眼看去：十三幢八楼。
李明明不说，她偷听就是了，只是天未黑透，不好隐藏，因此打算夜里再来试试。
这天晚上，酒吧依旧人不多，蒋明宇一个人完全应付的过来，林南枝得了空闲就往外跑。
来到安然花园，林南枝有些犯难，八楼不像三楼，周围安静下来，站在楼下就能听见。
这个点还喧闹，又在八楼，她也跟聋子差不多，只好想办法上楼。
她没敢停留在门口，不过好在李明明的家离楼道不远，那里没有摄像头，又近。林南枝便缩在楼道里静心听着，耐心等着。
哎，谁家好人做出贼的模样啊，是她林南枝了。
事情的发展比林南枝想象的要顺利，因为她很快就听到了谈话，夹杂在一片电视剧声响的里面。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平心静气的。
“明明啊，不要看书了，过来聊聊天嘛，今天电视精彩。”
“明明啊，你将来要参加考试么？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还不如早点打工，存点钱，嫁个好人家。”
“明明啊，你弟弟的作业不会做，你教教他。”
林南枝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始终没有听见李明明的声音，除了电视之外，也没有听见什么响动。
她耐心的等着，一直等到屋内熄了灯，周围安静下来，她听见了低低的啜泣声。
这个故事似乎清晰了起来，她了解过一些。
不让姐姐读书，资源集中在弟弟身上，林南枝坐在楼道里想，这该怎么处理才合适？
可是她还没有想出办法的时候，里面又传出声音来，这一次多了一个男人。
“你说这事说还是不说。”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哎~怎么开口呢？”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查过了，领养来的小孩，只要成年了，是可以解除收养关系的。我们把她退了吧？”
“她还没成年呢。”
“也快了。她这些年读书，我们也花了不少钱了，等将来上了大学，那要花的钱就更多了，你公司现在效益又不好，我还没了工作，这读书的钱怎么办？我们的儿子怎么办？”
那男人不吱声。
“我想好了，两条路。要么让她高中毕业去打工，我查了，满十六周岁就可以打工了，我们对她够可以了。等年纪合适了，嫁人，我们拿彩礼，也算对得起我们养她这么多年。要么就解除收养关系，我不养了，前十几年我就当白搭了。”
“如果你能早点怀上的话”
“你现在怪我？当初怀不上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原因，我哪里能知道后面又怀上了的。我们现在有自己的孩子了，年纪也大了，儿子也正是花钱培养的时候，真的养不了一个女大学生。女大学生可能花钱了，将来赚了还不往家拿，那不是亏本的买卖吗？我不乐意。”
林南枝站在楼道里眉头紧锁。
怎么还有这一茬？
深夜的街道上，林南枝一个人走着，晚风习习，吹不散的愁云。
“明宇，你说人为什么可以那么薄情呢？”
林南枝呆呆的坐在吧椅上，问了一个把蒋明宇难住的问题。
“你谈恋爱了？”
蒋明宇有些惊讶，认识林南枝这么久，她从不谈情。
林南枝垂头丧气：“没。”
蒋明宇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那是怎么了？”
林南枝无处求援，只好把刚刚的事情跟他说了。
“解除领养？不供读大学？”蒋明宇琢磨着。
“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啊，自己要带回家的，自己又不要了。”
林南枝有些生气，林萋萋就是当年她一股灵气注入一只豆娘后慢慢修炼出来的小妖，来到人间的时候一起带了过来。这么长时间来，林萋萋没少闯祸，她觉得闯了祸可以骂，不懂可以教，但她从来没想过后悔，更不明白怎么人类还会对这种事情后悔。
都没有感情的么？
“这个事情外人很难解决，毕竟领养关系在他们之间，如果领养人一定要解除的话，外人也干涉不了。”
“那怎么办？那李明明去哪里？”
“李明明？”蒋明宇一愣，“那个被领养的是李明明。”
林南枝自知说漏了嘴，只好找补：“我今天遇到她了，她跟我说的。”
“哦。”蒋明宇若无其事的继续擦手里的杯子，“这事要处理，有点麻烦，不过后面一个会容易一点。”
“容易？”林南枝就知道蒋明宇有用，“怎么个容易法？”
“国家是支持读书的，所以一般会有助学贷款，有的是无息，有的是低息，总之不会因为没有学费就上不了大学。”
“无息？低息？”林南枝觉得这两个词汇有些陌生。
“总之一句话，不要担心上大学没有学费，就是毕业之后偿还。最大的问题还是生活费，这个是拖延不了的。一般大学生可以兼职，就是金额不高，她要是去大学就没钱的话，会很难熬。”
“这个简单，我可以资助一下。”
蒋明宇笑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
林南枝跟着嘿嘿笑。
“至于领养关系，我觉得你别操心太多了。相比较不健康的领养关系，还不如解除了好，就像夫妻不合，为了孩子不离婚，对孩子未必是好。重点是，自己找到跟这个世界的连接，而不是全身心的捆绑在父母身上，这样，即使解除了领养关系，也不会觉得凄惨。”
“明宇，你好厉害。”林南枝双手托腮撑在吧台上，犯出花痴样。
蒋明宇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脸灿烂的笑：“那老板，我这么厉害，可以加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