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只差五丈!
李淳也不知道天无月要跟他说什么,只好随口寒暄,同时慢慢地往前前行。
“是新科状元李公子么?”
武寒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
天无月倒是愣了愣,“那大小姐到此,意欲何为?”
他们神侍也会派代表观礼殿试,大约天无月也曾到场,但在科举考试之中,只有进士们才是主角,李淳压根儿没注意到了。
跟他打过交道的神侍,都明白这一点。
眼中的线,也就是心中的线。
她从小就明白,如果把目标只设定在父亲身上的话,那就永远无法超越父亲。
“哦?”
“我辈用剑之人,心无旁骛,尚且担心无法登临绝顶,哪里还在乎这种区区小人!”
“哪里,哪里……”
他长叹不绝,这才留下了这天人界限的红线。
天无月眉头微皱,就当是没听到一样,“大小姐,你也要去你父亲留下的天人界限么?”
看来……她对这个天无月还真是没什么好评价。
“在这凤鸣山中,本来就有着天人界限,那只是我父亲的极限而已,他走到那里,无法再往前一步。”
武天照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无论是他的武学,还是他的声名。
从看到那一道天人界限开始,许多人就已经自己给自己画上了一道不可能的线。
而大小姐此来,根本不是为了天人界限,而是为了超越天人界限!
天无月起初并没有把李淳放在眼里,但见他拉着一个人向前,不由得心中一动。
武寒烟一字一顿地开口,瞧着仿佛近在咫尺的红线,也是咬牙不已。
任何事,都是一样。
“第二,我的目标,并不是天人界限。”
武寒烟已经几乎走到了天无月的面前,她顿下了脚步。
“第一,天人界限不是我父亲留下来的。”
距离那道红线,还有五丈的高度。
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此时已经来不及弥补了。
李淳礼貌地对天无月笑了笑,深吸一口气,拉着吉祥再度往前几步,从天无月身边擦身而过。
即使是以武天照之能,也只能走到那里为止。
“不……不远了!”
“李淳,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快走!”
“在科场曾见李公子风采,不想今日凤鸣山,李公子竟也能走到此处!”
五脏六腑,仿佛完全在燃烧,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
但他天无月不同!
她转头对着李淳点了点头。
在这峭壁之上,几乎已经不能立足。
倾斜角度至少也有六七十度,若他们不是强大的修者,甚至没有办法在这里站稳脚跟。
天无月浑身一凛,仿佛恍然大悟。
李淳脚步一顿,苦笑回头,“天司铎你好……”
“在下农神庙天无月,见过李公子。”
顶多……只能更靠近一点,就已经足够荣耀。
连武天照都只能走到那里,我们岂能跨过?
而大小姐心中,从来就没有这道线。
到了这里,再没有可能轻松前行。
大小姐冷哼一声,并不理他。
“我们走!”
大小姐从来都知道,想要看到更远处,走到更远处,就必须有更高远的目标。
武寒烟走在前面,大声催促。
越往高处,就越有一种巨大的力量阻止着他们前进。
“跨过……”
或者说,这道线对她来说,从来都只当作一个起点来看待。
“我明白了!”
“当然是跨过这道界限,进入真正的凤鸣山中喽……”
父亲在山巅画了一条线,于是就成了人们心目之中的天人界限,这些神侍,再无法越过。
天无月微笑点头,“李公子请便,在下随后跟上。”
他被众人拖累,导致自己也停滞不前,如今心态一正,虽然未必能够穿过最后天人界限,但至少有了希望。
“哼!”
武寒烟慢慢地向前走着,稳定着呼吸,虽然吃力,却并没有停止,不知不觉之中,与天无月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李淳赶到了武寒烟的身后,只觉得空气稀薄,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花千钧之力,膝盖和脚踝都咔咔作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堪重负。
在一开始,天无月就提出了天人界限这个目标,那道刺目的红线,印在所有人的眼中。
李淳咬牙切齿,仿佛一伸手间,就能够到那条红线。
“天人界限,你以为那么简单么……”
大小姐从来都是这么直接。
神侍都是些很麻烦的家伙,李淳从某种角度上认为他们跟太监差不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他现在跟随太子,与宰相为敌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处处树敌,对他们客气一点也好。
走到这一步,更多依靠的就是意志。
她轻声地纠正着。
天无月的语气很真诚,表情也很诚挚。
他和武寒烟两人,都事先受伤,拿不出全部的实力,但是在这里,实力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
李淳的脚跟,深深陷入山壁之中,才能够勉强借力。
“不好意思,我先上去了,下次再聊,大小姐脾气不好……”
但是再往前一步,就像是要拼了性命一般。
天无月深深弯腰,向大小姐致谢,“多谢大小姐的指点。”
他耸了耸肩膀,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只要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到时候再想上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
他瞧了瞧那些零散的神侍,微微叹了口气,只怕他们是无法实现他们神祗的愿望,突破天人界限了。
瞧着武寒烟和李淳的背影一前一后,向着那道红线艰难地前行,他也握紧了拳头。
李淳只好歉意地对天无月笑了笑。
即使是她,也要付出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够保持向前的态势。
他回头瞧了那些七零八落的神侍们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尽管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有着强横的力量,但是没有突破一切的信念,又怎么可能突破天人界限?
她从来与别人不同。
——他们的目标只是这一道线,又怎么可能看到线背后的风景?
“真是越走越难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