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我可不客气了啊!
他当然知道父亲没有收过这样的弟子,但对方这一剑,确实是让他不敢相信,对方所用的,不是青门金锁剑法的剑意,这他可以肯定,可偏偏这剑意能与自己第二式的剑意完美融合,所以在招式上,才显得这么融洽——他练久了青门金锁剑法,此时也不觉有种飘飘然之感,仿佛触摸到了突破的门槛——这分明是借对方剑法之助!
一出手就是青门金锁剑法!
古人折柳送别,柳树就成了寄托情思之物。
百里云按捺住心中的窝火,如今见证和场地都是现成的,既然说好了,想要动手比试不用浪费时间,直接出手就是,眼见李淳托大,他也忍耐不住,剑身画个半圆,迅捷无伦地向李淳攻去!
身在局中和在旁旁观,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么,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不可能啊,要是是百里先生的弟子,百里公子怎么会与他相斗?”
李淳的弱柳扶风剑法,名为柳,其实是以柳寄情,归根结底,还是以情为剑。
头一招平平无奇,长剑开门,如客车疾出,又有一股“回”意,让这普普通通的一剑,变得意味深长。
想及此处,百里云心头大定,轻轻一笑。
一众围观的年轻剑客,都已经呆了。
但李淳如此轻松,更破了剑式之中最隐蔽的“回”字诀,百里云心中也不免一凛。
“青门柳枝正堪折,路傍一日几人别。”
“这……这怎么回事?”
百里云咬了咬牙,剑光一抖,第三式出手!
他也不想再多纠缠,既然你说我青门金锁剑法有破绽,那我就用青门金锁剑法,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这一门剑法,其实最厉害的是一场离别之意,据说是当年百里行送别挚友,直出东门,望其远去,心有所感,才悟出这剑法的雏形。
李淳的剑法,与百里云的剑意配合得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在他的剑招之中,衍申出青门金锁剑法的进一步变化,这简直就像是同门中人在舞剑拆招一般,偏偏又如此好看,怎么叫人不喝彩?
这小子的本事,比叶秦似乎还要更强些。
如今再见这青门金锁剑法的第二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脑中雪亮,对剑法的把握就更深了一层,他剑光圈转,恰如拖烟拂水的柳枝,搭在百里云的剑招外围,就如招手一般,将青门金锁剑法第二式的离别之意,更是阐发的淋漓尽致!
百里云眉头一皱,青门金锁第一招被李淳轻易接下,这也在他意料之中,这小子既然敢大言不惭,总有两百刷子,要是第一招都接不下,那就是笑话了。
这一剑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一唱三叹,写尽离别之意,刚才第二剑就把叶秦逼得束手束脚,败局已定,百里云自信这一剑出手,李淳也不可能再像第一剑一般轻易化解。
他面带笑容,剑光一折,青门金锁剑法的第二式已然出手!
百里云收剑,心中惊疑不定。
“李公子的剑法果然不错,不过,可不要太小觑了家父得意的剑招,请!”
“萦砌乍飞还乍舞,扑池如雪又如霜。莫令岐路频攀折,渐拟垂阴到画堂。”
“请了!”
众人窃窃私语,猜测不停。
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将思绪暂时丢在脑后,如今还在比剑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了青门金锁的名头,其它之事,不去多想!
就算当真是百里云的同门,两人拆招练习,也不可能配合到这个地步,如今精妙的剑舞,两人就像是演练过千遍万遍一般,一退一进,洒脱曼妙,让人拍案叫绝!
若是一时不查,或是意境不到,在这剑招一回之际,就已经抵挡不住——刚才叶秦虽然接住了这第一招,但这是在这个“回”字上吃了亏,所以剑势连绵,他就无法招架了。
“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了解青门金锁的剑意?”
“这……这不会真是百里先生培养的子弟吧?”
“怪哉!”
他以弱柳扶风剑法接百里云的第二剑,其实也是早有预谋,自己一方面借着对方的剑意来磨练自己的剑意,同样也反过来给百里云启发。
李淳暗地一笑,陡然间跨前了一步!
“青门金锁平旦开,城头日出使车回!”
偏偏这小子性子执拗,还是要出那漏洞百出的第三剑,有心成全他李淳的荣耀。
围观的剑客当中,到底也有几个识货的,当下爆发出一声喝彩来。
李淳双目一片茫然,已然踏入了剑魔之境。
若是对方是个聪明人,只怕此时立刻就会停下剑来,参悟适才所得,必有进益。
“飘飏南陌起东邻,漠漠蒙蒙暗度春。花巷暖随轻舞蝶,玉楼晴拂艳妆人。”
李淳大赞一声,刚才他是旁观,还不能尽数领略这一剑的精妙之处,如今剑光缭绕,在他面前化作柳絮点点,满布离情别绪,幽幽扑面而来,让他心中颖悟,忍不住就开口叫好。
弱柳扶风三式,都是情意绵绵的剑招,其中变化,李淳都已经精熟,但是其中内蕴,却未能完全吃透。
“妙!”
“好!”
若不是知道他们两人今天才见面,李淳又是庆丰城的案首,他们真要怀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不是百里行秘密收的新弟子。
“就算要为弟子扬名,岂有踩着自己儿子的道理,不可能!”
李淳叹了口气。
但一招交手,百里云对李淳的底细也有了初步的概念,剑招虽然精妙,但也没有超出同龄人的水平,内力真气修为更是平平,刚刚踏入剑气之阶而已,以实力而论,还不如自己——他绝不可能能够接下青门金锁剑法的第三式!
“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惹将千万恨,系在短长枝。”
他刚才就识得这平平无奇剑招的厉害,这会儿怎会托大,剑光一展,以弱柳扶风剑法来抵挡,身子却是如柳枝一般,在风中一折,斜刺里向后一倒。
“莫不是……莫不是百里先生的安排,要为其弟子扬名?”
仿佛两人不是在比斗,倒是在舞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