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惩处,大战前夕
“闻将军留下。”
众人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听命退下。毕竟与自己毫无干系。
魏澜则同众将离开,回了将军府歇息。毕竟方才那一番打斗,气力到底还是有所耗损。
闻武陡然听到他唤自己留下,莫名的有些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心虚。
他脸上的表情被贺之谨尽数看在眼里。
若是心中坦荡,又怎会心虚。也不知他是如何坐到副将这个位置上的。他暗自思量着盯着他。
“随我来。”
贺之谨将他带到议事堂,自己直直朝着上首位走去,一屁股坐下喝起了闲茶。全然不顾那人是否自在。
等第二杯茶水下肚,他似是才想起一般朝着下方挺立站直的闻武道:“别站着,怪累的,快坐。”
“末将站着便好,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贺之谨也不卖关子,听了这话当即把茶杯用力拍放在桌案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闻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心中一颤,内心暗道不妙。
“闻武,你任领卫城守将多少年了?”
“回军师的话,已八年有余。”
八年,不短了,但他还明显不够。
贺之谨垂眸继续追问:“自你上任以来,他敌入侵的战役你指领交手过几回?”
闻武拿不准他的意图,思虑过后还是如实回道:“不下十场。”
贺之谨手指一点一点地敲击桌面,敲在闻武的心头上。他的沉默不语愈发令他神情紧绷。
“双方胜负战况如何?”
闻武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军胜少负多。”
“十场里能胜三场怕是都要跪谢天恩了吧?”贺之谨冷眸注视着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寒意令他恐惧。“那三场说不定还是小胜、惨胜、险胜。”
闻武一阵颤栗,双腿有些耐不住发抖。没想到他居然全都说对了!
“闻将军。”
来了,终究还是要走这一遭。
他额前已经是冒出了不少冷汗,此刻面上不显不过是强撑着不叫人发觉罢了。
“你知道,有些时候还是要自己实力过硬才好。切记不要轻敌,不可娇兵。不然王羽的下场就是你的后尘。”
闻武再听不出来他的话里另一层意思就白当了这么些年的副将,他讪讪的笑着回道:“是,末将谨记。”
贺之谨那双漆黑的眸里不见半分波澜,语气平稳毫无温度地将打好的腹稿说与他听:
“虽说你只是副将,这些年来一直在王羽手下从属,多数只是听令行事。但你也有御敌不力的过失,全军将士涣散自然也有你的推波助澜。我不得不罚你以儆效尤。
但看在你这么多年镇守卫城劳苦功高的份上,本官会从轻处罚。”
闻武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握紧,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处罚。
“就罚你连降三级,降为中军前锋。扣除六个月军饷。并日夜勤练,三个月不得休期。”
“闻先锋,这处罚不重吧?”
先锋都叫上了,你还问我?有必要吗!闻武嘴角微抽了抽,强颜欢笑道:“不重……呵呵,但凭军师处置。”
贺之谨对他这种想抗议却反抗不起来的样子很好的取悦,他稍感满意的笑了一下,打发他:“那便好,退下吧,明日就职。”
“是……末将告退。”闻武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随后赶忙离开这是非之地。
午后处理完军务,贺之谨来到了将军府的主房,这是魏澜的住处。
是的。她自打踏进这将军府,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主殿中,将贺之谨挤到了偏殿。
此刻的魏澜正靠在懒椅上吃着贴身侍女给她剥好的葡萄,她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侍女九桐险些剥不过来了。
“慢了。”也不知她是在说葡萄剥的慢还是在说……反正九桐是认为公主在说她的手法慢了,随即加快了剥皮的速度。
魏澜刚将一剥好的葡萄送入嘴中,门外侍卫便敲响房门在外通报:“公主,贺军师到了。”
“让他进来。”她慵懒地声音透过房门传入几人耳中,门口的侍卫当即为贺之谨放行。魏澜手中动作不停,不断地往嘴里送着水晶般晶莹剔透的葡萄。
贺之谨进门之后便要跪下行礼,陡然听见有人娇软地“唔……”了一声。
他抬眸去看,见到魏澜捂着嘴,再看看旁边侍女手中端放着的葡萄果盘。他心下了然,原是被葡萄籽咯到了牙。
贺之谨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送至她嘴边,自己偏过脸。免得公主觉得难为情。
魏澜看着面前的帕子,心下微动。把籽吐在上面后,轻点了一下那人的手示意他可以了。
真是的,吃了一晚上的葡萄都没吃到一颗籽,偏偏就这时候吃到还让人瞧了去。魏澜在心里暗自嘀咕。
贺之谨收了帕子,复又欲要下跪,但被魏澜抬手拦下。“免礼吧,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到底还是资历够深,从中难以轻易得到可以利用的消息。不过……”贺之谨有意停顿,看向那人。
魏澜眉头轻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微臣将他降职为中军前锋。日后两军交战,他是必须要冲在最前面,届时实力深浅一目了然。”
“另外,他六个月的军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用来补贴军用器械也算是为全军做了贡献。”
魏澜听他说完这些,心下畅快不少。那人自傲轻敌,想来也不是个大器。
“军师有心了,坐吧。”
贺之谨有些拘谨,稍感不自在地坐到了茶桌旁的椅子上。
他刚坐下方才想起,该说的都已交代完了,还有什么要坐的?公主不过是客套一句,自己竟没经大脑思考就顺了下去!
贴身侍女早已退下,现在在他人眼里,自己与公主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败坏了公主名声,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思及此,贺之谨略显尴尬起身,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公主……无事的话臣就先退下了。”
魏澜亦有些无措。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说了一声“坐吧”。明明已经谈完了,怎的还要留下人家?
她不自觉地抬手碰了下自己的鼻子,轻声不自在地回道:“回吧。”
“臣告退。”
贺之谨离开后,魏澜从懒椅上下来躺到床榻上,脑海里还回放着刚刚发生的画面。
她越想越觉得尴尬,想着想着竟就这般睡了过去。好在衣物已然换过,不然她明日醒来怕是要将这床被子在内都要扔出去,她是受不了自己这般邋遢的。
另一边,离开了魏澜房内的贺之谨,刚出门就迎上了夜间的冷风,连带着困意和刚所依存的一丝丝幻念都被吹散。
他回到房屋之后怎么也睡不着,穿好衣物走出房门又吹了会儿冷风方才回屋。
这是自己与她离得最近的一次。贺之谨躺在床榻上如是想着,渐渐昏睡了。
牙狼部落,前沿战场主营帐。
“赫连无惜,你笑够了没有?”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对着下首位的正放声大笑的赫连无惜冷言冷语道。
“东方炻,这可不怪我啊!谁叫你们狼族的士兵太弱了,居然被中原人打的大败,真是丢我们草原部落的脸!”
东方炻,赫然就是主位上的狼族领主。
“赫连无惜,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那只不过是本君派出去探虚实的先遣部队,领头的也不过是我部一个小先锋。侥幸让他们赢了一场而已,本君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赫连无惜抬眸瞥向上位那人,听他说完这番话,冷眼笑问:“是吗,那徽国新上任的军师呢?我可听说就是他把你的先遣部队打的就剩百余骑回来。”
东方炻不理他,敛着眸子瞪了他一眼,随即沉思着轻捻指尖。
沉默了半晌,他唤人传令:明日全军整备,身戴麟甲,备战马;器械齐制,于明晚奇袭制敌。
这场,他要亲自督战。
徽国的军师,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实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