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离不避 强攻翼城
境外扬尘飞土,城内旌旗战鼓。
表面雄壮宏伟的城墙之内、军营之后,无数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残兵被安匿在疗愈营内。
他们是最普通的,亦是最不可或缺的;将领手下无精兵,则如帝皇之下无民臣,全局崩盘无可落子也。
刚刚探慰完伤员从疗愈营走出的贺之谨对着矗立在城墙之上的军旗长叹一口气。
金戈铁马,于万军之中横穿伐杀;这是大多数将士所毕生追求的。然而事实证明,最终走到将军位置上的从士兵做起的人少之又少。
反而他们要将最为宝贵的生命,留在他们最渴望建功立业的战场之中,消散但永存。
“军师,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叶赋探望完自家父亲刚走上城楼便见到贺之谨在叹气,当即走近上前询问露出不解的神情。
“这是谈完了”贺之谨暗道,他并未偏头不答反问:“与叶将军谈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赋以轻松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没人知道方才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走出将军府的。
叶无痕还是老样子,对他爱搭不理,俨然一副不愿见他的样子。也不知这父子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明明是最亲的两人确是这般生疏。
“军师,我父亲他……”
在他还未踏进将军府前,贺之谨便已经看望过他的父亲了。不知对其是何安排……
贺之谨瞥了他一眼,看清他眼中情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叶将军镇守南境数年,其功非常。但此次盛国进犯,我翼城之危难亦有他之过,无可置疑。”
“不论是否功过相抵,此事绝非我一人所能定夺。待其伤势见好,还是遣送京城交由皇上定夺。”
一声轻叹消散在空中,叶赋点点头随即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他左右环顾就是不见魏澜的身影,面向眼前的贺之谨他问出声:“军师,怎么不见魏校尉?”
魏校尉,青州,地动,天灾,凶卦……
一时间所有关于近日的……浮现在贺之谨脑中,他在梳理完所有的事件后缓缓阖眼;闷叹一口气,他朝身旁一直注视着的那人回话:
“她去了另一种战场,一种随时便会开战的战场。”
……………
青州州令府前,卢程颤颤巍巍地走到公主面前跪下。尽管他问心无愧,可实在是抵不住这慑人的威压!
“殿下……”
“卢大人,民众情绪为何如此亢奋,本宫要你一个交代。”
魏澜手握缰绳,眸眼冷冽地刺向跪地之人,那情形好似卢程给不出一个交代她便要将人活剥了一般。
卢程跪在地上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双手微颤作揖回话:“殿下,臣并不知晓内情啊!百姓所说‘地动发生之后非但无援,反而封锁消息’之事,乃是臣还未抵达青州之前所致啊!”
生怕魏澜不相信,他壮着胆子继续为自己辩解:“臣身为朝廷亲指监察使,自当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事!绝无敛财贪污之意,也并无冷眼旁看百姓受灾无檐之事,望殿下明察啊!”
言语之恳切,情感之真挚;颤抖着的双手以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场面,无不彰显出卢程的“委屈”。
演技比军师还高超……
魏澜“不经意间”同恰好抬眼的卢程对视,她随意地摆手吩咐“带下去歇息”。待人退下后她面向周围百姓开始了属于她的演论:
“乡亲们!地动天灾降在青州,实乃无预之事,闻者无不惊叹心痛……前州令黄通因一己之私封锁息道,紧闭城门不以外入内出,其罪实不可恕!现已将其擒拿归京,等候发落……”
她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皆是传到众人耳中,听在心中,闻者无不激奋!可算是将那狗官处决了!百姓们议论声不断,然而她那极具辨识度富有威严的声音继续传来……
“朝廷得知此事万分忧慌,深感其苦,诚以为民;特派卢程卢大人为监察使督办援施之事,本宫亦收得圣上书信赶赴至此。
请各位放心!朝廷绝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本宫亦在此立誓!青州一日不脱险、民不得居;本宫便一日不离,一日不避!”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空中撞击着周遭人们的心灵引起共鸣。此话一出,百姓们纷纷叫好,齐呼“公主殿下千千岁”……
魏澜见事情按着自己的节奏发展,略感欣慰。好在自己没有辜负父皇的信任,也没有让自己不被百姓们所承认。
她一回头便刚好对上了林弦朝她投过来的“甚好”的眼神,两人不约而同浅笑一瞬。
“来人,将所有可调动的兵士,侍卫以及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安排前去帮助百姓重建屋房。”
“是!”
“再派人将城内医师,郎中以及略懂医术之人聚齐此地,为因灾至伤残者治疗。”
“属下这就去办!”
“…………”
魏澜将所有能想得到的、城内现今最需要的一切都安排完备,她事无巨细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青州灾害过后的善后事项……
十日后。
贺之谨孤身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空旷无边的野战场陷入沉思。
这些时日,盛军毫无动向。众将皆在议论盛军打的是什么哑谜,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在贺之谨看来,不论他们葫芦里是药还是葫芦籽;距离他们再次进犯翼城,怕是不远了。
果真不出他所料。
在又消停了三日后,盛军大军压境!举三万之众强攻翼城,丝毫不给其喘息反应之机;也没有两军主将阵前交锋之举,是可谓欲直击其城一举击溃……
“真没劲,本来还想与那姓叶的小子斗一斗。”关浔坐在马背上于军队后方看着眼前的自家军队强攻翼城,有些遗憾。
他这言外之意言煊不是没听明白,但就是充耳不闻,毫不理睬。
他表示,只要自己装作不懂的样子,关浔那个心粗的就不会发觉。
关浔果真如他所想那般,不再多言。而是望着前方的攻城军队愈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好想上前跟着参战,莫非要将立功的机会都留给聂沅那人不成?
“没有我的将令,你休想参战。”
言煊看着身旁人急不可耐的神情,出言警醒。虽说遭到了一记眼刀,但他毫不在意,毕竟这对他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关浔注视着他的侧脸,眼底情绪起伏不定。
日后可千万不要叫我拿捏住你,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