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岂敢肖想您夫人
幸好现在已是临近昏幕,楼下没有几桌客人,不然见到两个大男人押着一位相较下稍显瘦弱的男子下楼怕是还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饶是两人刻意放小了动作,还是将常年处世洞悉一切的老板惊动,见二人押着一男子下楼,赶忙上前压低声音询问: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要随意动手坏了我这客栈的名声啊!
虽然后面的话老板没说,但二人也都心知肚明,叶赋赶忙伸手示意他别太担心,他们有分寸。
啊呀!要真是动起手来哪里还懂得分寸啊!老板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直直摇头。
客栈内的客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见状况有些不对,放下筷子跟小二付了钱就慌忙离开了,生怕将无妄之灾沾到自己身上。
我的客人!我的银子啊!!
老板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直到看见小二手里白花花的银两他才缓过神来,走到柜台边继续算着他的账本,一副全然不插手这件事的样子。
自己真是狭隘了,要是真的打起来,我趁机多要二两银子岂不更好?如若不给,闹到官府那里自己说不定能获益更多,那都是银子啊!
老板越想笑容越发不加掩饰,顺便招呼小二关了栈门。说起来,要是真的叫过往行人看到,坏了客栈名声就不好了。
贺之谨下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幅场面:
叶韩二人坐在凳子上威吓着那男子在桌边动都不敢动、几个店小二挤在一边围观看戏、客栈老板则是处变不惊一如既往地坐在柜台那翻阅账本,俨然是要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这清风客栈能做到如此规模,离不开这老板的功劳。贺之谨暗自感慨着。
“他交代了吗。”
贺之谨的语气不似平常般和气,带了些许愠怒但不轻易叫人察觉。他这音色较其他男性少了些浑厚多了些清脆磁性,叶韩二人瞬时便听了出来。
“在等着你亲自盘问呢,公子。”叶赋抬手压了一下男子的肩膀,朝着正从阶梯走下的贺之谨回话。
那男子见到贺之谨以冷冽的眼神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顿时吓得冷汗淋漓,险些心虚到缩入地缝里。
贺之谨将他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他如同全然不知般对着男子浅笑,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光芒。
“组织好语言,准备好说辞没有?”
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抬手抽出腰间的紫玉扇把玩,随意般坐在离男子最近的座位上无形中施加压力。
许是他的威压气息太过浓烈,叶韩二人相视一眼觉得国师应是动了怒,而后不约而同起身站在一旁。
搞笑,他俩还从未见过国师这个好脾气的动过怒,眼下这般,谁敢上去触霉头?
说来……国师如若真发起火来,他二人合起手兴许都拉不住。眼下不过只是气场震慑便觉得压的让其喘不过气,倘若国师威压气场全开,怕是都要被威慑到跪下。
他们两个与贺之谨平常相处还算不错的尚且觉得如此,更何况是处在风暴正中心的那男子?
他早就被吓得缩到桌子底下不敢露头,陡然被贺之谨质问,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话。缓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轻声道:
“我真的只是想送些茶水点心给那姑娘,没有别的想法!放过我吧公子!”
没等贺之谨说话,叶赋倒是先提出质疑:“兄弟,你先前可不是这般说的,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你是客栈小二,莫非是我听错了?”
说完,叶赋没忍住先嗤笑一声。那男子仿佛听不出他的讥讽,应和道:“那也许真就是您听错了呢!”
不思悔改,叶赋打心底瞧不上这人。
他刚欲再次开口嘲讽,被旁边的韩子帷眼神示意:没看到国师有自己的节奏?收收性子。叶赋这才歇了心思。
他也是想替国师分忧,而且这心怀不轨的男子明显就是别有所图。这次是恰好看到并阻止了他烦扰公主,若不敲打敲打日后恐怕还会祸害其他姑娘。
“你受何人指使,亦或是早就起了歹心?”
贺之谨显然是有些失了耐心,不再周旋地直言问道。
“公子,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呀!我哪里来的胆子敢肖想您夫人啊!我没有那些……”这男子哭喊着越说越起劲,只是怎的还语出惊人了起来?
三人听的是一头雾水,叶赋在听到“您夫人”三字时就如遭雷击般失了魂魄陡然偏头去看当事人贺之谨。
贺之谨也是不知所措,赶忙叫停他后面的话。饶是沉稳如他,此刻也心慌意乱起来,手中折扇险些失手甩出。
他如同被人不经意间戳破了心思,心中跳动有些不同寻常地快。若不是被身后的叶赋轻碰了下肩膀,恐怕还要好一会才能缓过神来。
他自知失了分寸,赶忙轻咳一声纠正:“楼上女子并非内人,你搞错了。”
这回轮到那男子疑惑,“怎会?莫非是我眼见为虚?可……可你二人若不是夫妻,你怎的还如此袒护?”
现在这世道,都这般有正气?不,都这般爱多管闲事?
韩子帷此时也忍不住接话:“我家小姐不过与这位公子是故交知己,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叶赋:“甭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只需回答我家公子,你究竟是何意图。”
二人的一言一句悉数落到贺之谨耳里,将他的思绪缓缓拉回现实。
自己真是放肆,居然真的被这些荒诞想法所扰乱,若是叫公主知晓他心中想法,怕是要嗤之以鼻,退避三舍吧。
贺之谨慢慢认清现实,不再给他多言的机会,直截了当道:“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把握。”
“叶赋。”
“在!”
“拉去见官。不但要将事讲清楚,还要添油加醋一番,务必要让他记住教训。”他终是失了耐性,直率吩咐道。
“诺!”叶赋可算是听到了等候多时的命令,丝毫没有迟疑地应下上手拉起他往外走。
那男子立时慌了,手中慌乱摸索着旁边的桌椅,嘴里叫喊着:“公子!不要啊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只是在外面看了几眼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公子!放我一马吧公子!我没有……”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赋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后面已然听不到他的话,想来应是被叶赋用东西捂住了嘴。
可算是清静了。
幸好,她没出什么事。不然,自己大抵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戏也看完了,挤在一边的店小二走的走散的散,客栈老板也收了账本起身回房歇息。
贺之谨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也不知叶赋这么晚去告官,能否一路顺利。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这事,陡然被楼上传来的声音转移了注意。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