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潭湘阁
三人将马车停靠在一处不会碍人的地方,随后走进文房店,进去就瞧见手中执笔正在写书的贺之谨。
此刻的他,全然不顾什么外在仪表,就只是拿着笔趴在柜台上奋笔疾书,背着身子不让人瞧见书中内容。
魏澜拍了拍叶赋还有韩子帷的肩膀,示意他二人注意着点周围,随后走到他身旁去瞧书中之字。
在她走近自己时,贺之谨便察觉到了是她,索性也没制止,由她去了。
魏澜走近俯身去看,只见书信中写着:
【明公台鉴,臣谨奏:
自前日微臣恰算一卦,未想突感卦象有变,其示乃为凶兆。或是天灾,或为人祸。但其变故不可置否形势严峻。
臣自觉有其变故,恐生异变,故而上书提奏。
望陛下近日提早悉知灾祸预宜,着手安排郡下官员准备相关预案,以防不测。
另望陛下保重龙体,切勿身心过疲,万事当以君身为重。
微臣,贺之谨呈上。】
将视线收回,魏澜眼见他将写好的书信叠好放到了衣袖里。
“事态如此严重?飞鸽传书吧。”
贺之谨也是这么想的,应了她一声后将书信交给门口的叶赋,命他火速传回宫内交到皇上手中。
“卦象来看,许是不远了。但放宽心,毕竟已经有了准备。”他宽慰几人道。
事实上是他顾虑太多了,毕竟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就是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也就只有他需要被保护。
魏澜没再说什么,抬脚走出店外,叶赋处理完事情之后站在她身侧,等候着下一步指示。
待到贺之谨从店内走出时,韩子帷已经牵着马车走到近前了。
“公子,上车吧。”
叶赋起身上马,对着站在门口的贺之谨招呼道。
“好,走吧。”
…………
深夜,宫内。
“皇上。”
梁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扰到了处理了一整夜朝政内务此刻刚要入梦的魏彰。
此刻的他身着龙袍却颓靠在椅上,想来最近烦心事不少令他疲惫得很。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算不得和善地开口:“进来。”
“皇上,贺国师给您传信了。”
听到是贺之谨给他传了书信来,魏彰登时回了神,忙道:“书信拿与朕看。”
“诺。”
片刻后,魏彰将手中书信合上放至桌案,随即沉思。
“就按信中所说,防患未然吧。”
不知过了多久,魏彰以深沉令人难以捉摸的语气对梁平吩咐道。梁平应了一声,叫他早些歇息后便领命退了出去。
通州。
四人可算是入了通州最为繁华的地带,但事实上只要是通州境内便说得上是没有不富裕的区域。
此地名为鸿陵县,乃是整个通州甚至是全国最为富庶之地。此处海运发达,致使此地的经济财力为全国第一县。
说来也是巧,四人恰好赶上了鸿陵县一年一度的诗词试会,比试场地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潭湘阁楼内。
“诶呀!你倒是快些走啊!晚了怕是抢不到位置了!”
“知道了!快!你先去占个地方我随后就到!”
过往行人纷纷朝着潭湘阁跑去,这可是一年才一次的诗词大比啊!今日是第一日,说不准会有什么精彩的地方!谁闲下来不会去看啊!
贺之谨四人瞧着街上说说笑笑的行人,眼见他们都往一处走去,有些不解。
叶赋得到授权后,叫住一个老妇人,向她打听,“婆婆,请问这人都是往哪处去了?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老妇人打量了一番四人,见这四位仪容得体且气质非凡,想来不会是什么歹人。于是乎,笑呵地告诉他:
“小伙子,你们怕不是刚来这儿,我们全县的人啊凡是闲下了事的全都赶到这儿来观赏诗词会试啊!”
她说着脸上洋溢起明显的笑意,叶赋也是来了兴致,追问道:“诗词会试?那是?”
老妇人耐心得很,见他有兴致倒也是细心给他讲解起来:“我们鸿陵县啊,一年举办一次这个诗词会试,州中所有会作诗词的都会来这儿比试,热闹得很!你们……”
话还没说完,她瞥见街上的人都往阁中去了,自己也是匆匆告别:“诶!我这老婆子就先走了,晚了该没好地儿了!”
叶赋道谢后抱拳目送她离开,随后转身将这事告诉三人,魏澜登时就来了精神!
早就听闻通州有个县城每年都会举办一场诗词大会,凡是会作诗作词作赋的不论男女,都可以入阁比试切磋;就是有年龄限制,但好在四人都符合条件,最好不过。
她思虑过后,唇角弧度微微上扬,神情激动道:“那我们?”
眼神环视一圈三人,最终落到贺之谨身上与他对视一眼。他也是浅笑,偏头将眼神瞥向阁楼处示意:走着!
还没等魏澜做出反应,叶赋在得到准许后先是跑了出去绕开过往行人冲在最前面,急躁得很。
都已是将军了,还跟孩子一样玩心重。贺之谨低头感慨,也是拿他没办法,毕竟正处年少,玩一玩儿也好。
“贺兄,再不走,可就真没位置了。”
魏澜轻拍她的肩膀提醒,随后不管他先走一步。韩子帷看他一眼,朝他点头,跟在魏澜后面也走了。
诗词大会吗?听着怪好玩儿的。让他瞧瞧到底有多少能人异士可以作出赏心悦目的诗词来。倒也不失为能挑选文赋方面人才的好机会。
贺之谨这时候还在想着为朝堂增添新才,真是一心在国啊!他都觉得自己太尽职责了。若是叫魏澜听到他心里的想法,怕是又要怼他:国师真是好生自恋。
虽然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格。
等贺之谨来到潭湘阁时,阁内已然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景象。当真是热闹非凡,此番场景怕不是全县的人都会聚在这儿了。
这潭湘阁远处瞧着不大,可走近了看……甚至比坐落于徽国的京城第一阁忆迁阁还要辉煌不少。这占地再大些,怕是都要赶上旁的小郡县了!
他到底是来得晚了,此刻只能站在阁外往里面瞧。但不过是站在阁外便觉里面熙熙攘攘,若是置身阁内……
“贺兄!”
贺之谨正注意着身旁行人,陡然听到有人唤他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再细听,是魏澜在叫他。
阁内二楼的魏澜没听到他的回音,知晓他定是被挤在外面进不来了。她叫来叶赋吩咐着:“去外面将你家公子带进来。”
“诺!”
叶赋虽说旁的时候吊儿郎当些,但这种时候还是要正经的。他当即恭敬地应了一声下楼去找人。
早就叫他快些走,看吧,被挤在外面进不来了吧?下次他应当不会这般磨蹭了。魏澜如是想着,略感心疲地叹了口气。
一个大男人,不叫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