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好戏
“——快看！他们要开始了！”
有人眼尖看到二人将要有所动作，当即喊出声来，引得众人收了闲聊的心思回头去看。
众人只见那老者用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时不时还念出一两句类似咒语的东西，怪异得很。
再看那位公子，只是将扇子展开摊在桌案上便再没有了动作。倒也不是没有，细看他的手指在轻捻着，嘴里小声默念着什么。
为时不多，那老者陡然睁眼，目中苍白布着血丝；使得第一排围观的百姓被吓得后退半步，第二排的莫名其妙就被踩了脚。
叶赋就是其中一个，他“诶！了一声，前面踩到他的男子回头道歉，他笑呵的摆手表示无妨。韩子帷偏头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观察着比试。
老者终于是收了动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神情泰然地缓缓坐下。
他环视一圈围在周围的百姓，捋着胡子故作高深地开口:“这雨，在两个时辰之后必将落下！”说着还拿手指冲天比划一下，以为自己是何等的……
再看贺之谨，只是定定瞧了他一眼，随后将扇子收起来便起身唤道:“叶赋？”
冷不丁被叫，叶赋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应道:“属下在！”
“去，寻个椅子过来。”
“诺！”
叶赋有些搞不懂他的意图，但想那么多作甚？自己听命就是。他走到一个糕点铺子那管老板借了个椅子，道谢后拿了回来交给贺之谨。
贺之谨伸手接过，微微弯腰作“请”的姿势，让魏澜坐到了刚刚自己坐的位子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刚借过来的椅子上。
新借来的，还未有人坐过，凉。
自己身为臣子，让公主站着自己坐着，成何体统？虽说现在她的身份只是京城来的小姐，但毕竟还是要在乎尊卑之别。
可其他围观的百姓不知道啊！众人见这公子让位给一位容貌不俗的姑娘，顿时又议论起来:
“嘿！没想到还是位君子。”
&34;你别说，这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啊！&34;
&34;兄弟，听你这话，莫非这两人是一对不成？&34;
&34;谁知道呢！但你想啊，谁会非亲非故、无缘无故地给旁人让座。&34;
叶赋与韩子帷就这么混迹在人群里听着这些人&34;荒诞&34;的猜测。搞笑，那可是公主和国师啊！国师那是为了规矩礼让，什么一对！
魏澜听到这些人议论，手指点着桌案一下一下的敲着，觉得听人议论自己还挺有意思的。
她抬眸使了个眼色，贺之谨会意将耳朵贴过去，他听到她问自己，&34;有把握吗？&34;
“没有，该当如何？”
贺之谨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说道。
魏澜瞥了他一眼，似是在确认他这话的可信度，见他盯着自己的视线未曾躲闪，还是信了他。
“届时我与小韩为你开道，叶赋断后，不必担忧。”她以轻松的口吻让他安心道。
贺之谨将身子摆正，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等着看戏，殿下。”
说完他就收回身子正襟危坐起来，静待着两个时辰后“雨的到来”。魏澜则是还没从他刚刚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他鲜少唤自己为殿下，大多是称呼自己公主。刚刚那声音如泉水般泓冽；如霜雪般凌气；亦如甘霖般淳安；
他刚刚散发出的儒雅又洒脱的气质，令她居然恍了神。
她摇摇头不再细想，可他坐在自己旁边，隐隐传来他身上的淡香……手中还把弄着那扇子，叫人看了移不开眼。若他是位女子，自己怕是都会忍不住亲近他……
慢着……！自己都在想什么？男女有别，她居然还在想这些荒唐的事！魏澜猛的摇头，终于是将这些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
而“当事人”贺之谨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一心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是真的无所察觉吗？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之谨:不过是在她看向自己时，自己不知作何反应而只能玩弄手中扇子转移注意力而已……
从始至终，他的余光都一直注意着她。
…………
两个时辰悄然将至，围观的百姓走了不少却又持续添进新人来看热闹，他们都在等着这场比试最终的结果。
老者慢慢睁开阖着的眼睛，起身作法。
他晃动着身子，抖动手臂将手里的一大把符纸抛到空中！嘴里念叨着:无上神通！天玄弥空——！
他扬起手中的拂尘指向空中，高呼:雨来——！
陡然间！阴云密布，狂风骤起，黑云笼罩在整个州郡上方，隐隐有摧残一切的架势。
他将手中拂尘转了三圈猛然一震，手中又拿起一沓符纸抛向空中，
霎时间！轰隆——！雷声四起。
不少百姓们被这突然间的变故吓得惊呼大喊，四处逃窜。
知晓缘由的围观百姓一边颤着身子一边说着:“道长！收了神通吧！我们信你了！”
“是啊！道长果真道行不浅，卦象无疑啊！”
魏澜缓缓起身，看向贺之谨，见他还是巍然不动，丝毫不理外事的架势，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叶赋与韩子帷走到她身边询问她的指示，魏澜摇摇头，让他们继续回到原处，等候指示。
这时，雷声渐渐稀疏，阴云也隐隐有些散开的意思。众人心中惊疑稍缓，有些不解:
“不是说两个时辰后会下雨吗？雨呢？”
“是啊，只见风起雷兴，雨何处来？”
此刻，半阖着眼睛的贺之谨如刚刚梦醒一般睁开眼，缓缓开口道:“干打雷不下雨，故弄玄虚。”
老者见自己的把戏被揭穿，对他厉声喝道:“休要胡言！有本事你……”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贺之谨犀利的眼神唬住，下面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
“叶赋。”
“在！”
“去买四把伞。”
“……诺！”
魏澜抬眸看向他，见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眼神询问他:是何用意？又想搞什么？
贺之谨只笑不语，见叶赋赶回来，双手接过叶赋递给他的纸伞。他缓步走到魏澜面前，撑开伞，递给她，自己走出伞外。
待到叶赋与韩子帷也将伞打开后，他方才转身，对着老者说道:
“看好。好戏，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