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凤凰灵柩（3）
“是。”护着舒清和轩辕逸，一行人朝着洞外奔去。商君才走了两步，伤口被牵动，脚下一软，一双修长的手已将他揽入怀中。
薇娜双手环胸，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就不要寒暄了。这灵柩的钥匙是什么？快点把那个什么玉玺拿出来，我们好离开了！”莫残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差，她只想陪着他快点离开，没时间听他们叙旧。
舒清忍不住问道：“我想替她问你一句话，为何要辜负她？”
舒清仔细地盯着荆蜀的脸庞，果然，祁睿竟与他有三分相似。
“啊——”就在舒清几乎消失的时候，她的腹部闪过一丝流光。一阵剧痛袭来，舒清跌坐在地上，神奇的事再次发生，漩涡居然消失了。
荆蜀并不在意薇娜的不敬，走到灵柩旁，接过舒清递过来的玉玲珑，解释道：“守护凤凰灵柩的玄石一共有两块，分别由天、地凝聚而成。地石，被天机老人所得，后来他传给了他的第一门生，邪医楚吟，也是楚吟将之一分为二的。天石，一直是我师父收藏着，得知地石一分为二之后，师父也将天石分作了两块，一块传给了我，师父说，另一块属于异世的有缘人。”
待疼痛散去，舒清缓过来，她已经落入了温暖的怀里，安心的感觉笼罩着她。环着轩辕逸的脖子，舒清哽咽道：“逸，你和孩子，已经把我留下了。”
“清！”商君大惊，想要抓住舒清的手，还未靠近，已经被一股力量震倒在地。
说完，荆蜀不着痕迹地看了舒清一眼。舒清一怔，异世有缘人，说的可是她？抚上腕间微凉的玉镯，舒清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让她心慌。
众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洞穴忽然晃动起来，原来还是浮雕的凤凰，一声高过一声地鸣叫。舒清只觉得腕间的玉镯一震，居然碎落在地上，与碎裂的玉片融合在了一起，另外两块玉玲珑也渐渐融在一起。
舒清回过身，想要走近轩辕逸，却怎么也不能靠近，她被一股力量推向漩涡里。
心中的不安日益扩大，舒清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说道：“最后一块，应该是在我这儿吧。”
清儿！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
“逸——我不想走！”
就在她快要踏入漩涡的时候，一道绝望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
还好舒清没事！
荆蜀忽而大笑起来，荆蜀啊荆蜀，亏你自认聪明，竟是不如一个小女孩看得透彻。
“你是……”舒清有些不敢确定。荆蜀已经缓缓抬头，看着舒清的眼睛有几分迷离，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舒清，你和她真的很像。”不一样的容貌与气度，却有着一样的才华与气质。
舒清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爸爸妈妈的声音，回过身，透过漩涡，舒清看见了久违的父母，他们的头发有些斑白了，那个孩子是谁？是哥哥的孩子吗？好可爱，他们是在照全家福吗？
正要提气追出去，莫残一把握住薇娜的手。好痛，薇娜看向莫残，只见他额前的青筋若隐若现，正在隐忍着什么。
“君。”将木盒交到商君手上，舒清终于送了一口气。却见商君一脸惊愕地盯着她看。
又是这个表情，自从他懂事以来，已经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师父常常这样仰望着天际。商君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师父在悼念他的情殇。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荆蜀不着痕迹地收回伸出的手，眼光扫过修之俊秀的脸，唇角满意地轻扬着。
险险出了凤凰谷，商君才缓过一口气。荆蜀低声说道：“商君，你过来。”
舒清的哀鸣，轩辕逸狂吼，仍然没能阻止舒清的身影渐渐模糊。
商君怀着忐忑和欣喜的心情，跟在荆蜀身后，在一处绝壁上停下。荆蜀久久不语。商君忍不住轻声说道：“师父，有何教导？”这声师父，他已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想不到今日还有机会再叫一声，商君不自觉湿了眼眸。
轩辕逸跪倒在漩涡前，盯着舒清的背影，呼喊着：“清儿不要走！清儿！”
“清儿！”
那人毕竟是他的兄弟，舒清能明白莫残心中的纠结之情，于是朗声喝住追出去的卫溪、御枫：“别追了，先拿出遗诏和玉玺，离开这里再说。”
拿出一本蓝皮书，递给商君，荆蜀叹道：“你我之间的师徒缘分已尽。这本‘回天决’，你拿回去好好习练，三五年后，你的武功或许能恢复六七成，保护自己绰绰有余了。”
将玉玲珑和碎玉交到舒清手里，荆蜀说道：“舒清，你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这股力量之大，让已经遍体鳞伤的商君站不起来。修之将他护在怀里，低声问道：“商君，你怎么样？”
祁风华不信邪地伸手去碰触灵柩。没有玉玲珑的保护，祁风华的手才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发麻。祁风华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低骂：“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不行呢？”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信步行来，浑身上下洋溢着潇洒脱俗的气质。
舒清迎上前去，一样也被弹了回去。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舒清不敢再上前，眼睁睁看着轩辕逸再次撞上来，舒清大叫道：“炎雨、苍素你们快拦着他啊。”
“好。”舒清拿出玉玲珑，将它们合在一起，再伸出手靠近灵柩，玉玲珑上紫光一闪，但是依旧没能破除那堵气墙。舒清试过几次之后，只能收回手，“还是不行。”
原来玄石不止一块啊！“你应该有一块吧，快拿出来试试。”薇娜好奇，所谓的天石和莫残的地石有什么区别。
正当众人再一次陷入茫然的时候，一道清朗的男声幽幽传来：“因为玉玲珑是进入凤凰谷的钥匙，而不是打开灵柩的钥匙。”
舒清叹息，只是一场误会吗？寥寥几句，已经够让人心碎。祁月早已成为一抔黄土，而留下来的人，继续承受着离殇之痛。归咎起来，又岂是“误会”二字可以概括？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在舒清身上？难怪她能重合玉玲珑，既然在她身上，为什么不早说呢？轩辕逸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清儿——”轩辕逸踉跄地起身，眼睛已经模糊，却依旧朝着心中那道身影，一步步走近。
如抚摸最亲密的情人一般，荆蜀眼里交杂着遗憾与疼痛，轻声叹道：“当年，我把它送给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谁知一场误会，让我与她有缘无分，就像这块玉玲珑，破镜难圆。”
木盒拿出来之后，灵柩里冲出一道金光，在舒清身后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而舒清浑身上下都被一道金光所覆盖，仿佛随时要消失一般。
“清儿！”几乎是同时，轩辕逸也冲上前去，一样无法靠近舒清分毫。
手托着腮帮，薇娜嘟囔着：“现在怎么办？还有一块没有着落，真是白折腾了。”
思索了一会，她终于想起，两年前，他给绿倚解过毒。轻轻点头，舒清回礼，笑道：“先生，原来您是君的师父。”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感觉到此人道骨仙风，气质非凡，也只有这样的师父才能教出君这样的人物来。
舒清总觉这个人很眼熟，他们应该见过才对。果然，男子回过头，对上舒清的眼，大方地笑道：“舒清小姐，别来无恙。”
如来时一般，荆蜀绝尘而去。远远地，只传来一声几乎被风吹散的低叹：“珍惜眼前人。”
薇娜也觉得荆蜀有些可怜了，看他捧着碎玉无比珍视的样子，他还是忘不掉他的爱人吧。她最敬佩这种长情的人了，走到荆蜀身边，薇娜朗声说道：“你就别再难过了，玉虽然碎了，但是她还在你心里嘛。佳人在心，何需恋物？”
荆蜀缓缓将手中的碎玉与玉玲珑一齐放在灵柩之上，一道紫光笼罩着灵柩，气墙明显弱了一下，却依旧存在。
话音未落，黄金地面强烈地颤抖着，随时要塌陷一般。商君把手中的木盒塞到陇宜亥手中，抓住轩辕逸的胳膊，急道：“炎雨、苍素，快带轩辕逸和舒清走。”
“清儿。”轩辕逸发疯一般撞向舒清身侧的气墙，每次力量越大，反噬也就越大。几次之后，轩辕逸的嘴角已经染血。他眼中只有舒清，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次次靠近，一次次被弹开。
两块灵石再次重现，凤凰谷的石门动了起来。荆蜀大声说道：“玄石归位，凤凰灵柩要关闭了，快出去。”
心中所系的亲人就在眼前，舒清起身，缓步走向幸福的家。
“我只用了一眼的时间去沦陷，却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怀念。”这是祁月手记里最后的一句话。手记里，满是她的清冷，她的孤傲，她的不屑，她的决绝。他果然就是当年弃祁月于不顾的男人？不像，他一点也不像那样迂腐的人。
老天，让我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要为他留下，这是我的幸福。
陇宜亥走进灵柩周围，就已经感受到那股力量，停下脚步，“用玉玲珑试试看吧。”
商君眼前一亮，叫道：“师父！”
佳人在心，何需恋物？
舒清话音才落，原来洒脱风雅的人，却是立刻大喝一声：“我没有。”
“多谢师……”商君话哽在喉间，却再也说不下去。他早就没有资格叫师父了，再也没有。
荆蜀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眼中尽是怜惜之情。众人好奇地盯着他手中之物，这是什么样的宝贝，让这个潇洒的男人也如此珍视。
走到灵柩旁，舒清把手放在灵柩上，一道薄薄的膜立刻显现，舒清叹道：“遗诏上方有一层气墙阻隔，力量很大，刚才我已经试过一次，不行。”
有情人似乎总不能相守，难道这就是命运？轻叹一声，荆蜀对着舒清说道：“玉玺和遗诏不过是借放在这里而已，凤凰灵柩真正守护的，其实是个时空通道，玄石齐集的时候，就是打开这个通道的时候。舒清，你可以回家了。”
荆蜀眼光在商君身上稍作停留，看他一身的伤，眉头不禁紧锁在一起，随手搭上商君的手腕，片刻之后，缓缓收回手，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即使是这样，商君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师父还肯为他把脉，说明还是关心他的。
久久，荆蜀掩下胸中多年来仍抑制不住的心痛，沉声回道：“当年匆忙离开是因为师父的急召，我留有信给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好。”轻轻扬起手腕，应和着手中的玉玲珑，镯子也放出了淡紫流光，舒清将手伸入灵柩内，果然未有受到任何阻力，轻易地拿出了木盒。
男儿膝下有黄金，舒清的心抽痛着，回头看向年迈的父母。以前照全家福的时候，她一定坐在爸妈中间，但是现在，他们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
破镜难圆，好熟悉的话，对了，祁月！
光环消失，轩辕逸立刻扑了上去，将舒清紧紧环在怀里，慌乱地低喃道：“清儿，你不要走。清儿，不要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商君更是担忧，师父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我求你别撞了。”舒清半跪地上，泪水打湿了清丽的容颜。但是无论她怎么喊，轩辕逸仍是重复着同样的冲撞，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想将舒清拥进怀里。
炎雨、苍素回过神来，抓住轩辕逸的胳膊。谁知他的力量居然大得惊人，多次的撞击，他的鼻子也流出了鲜血，粗鲁一抹，脸颊上尽是血痕，仍是倔强地迎上舒清。
时空隧道？真有这种东西？
商君低喘着摇头。
轩辕逸的深情感动着所有的人。商君抓住荆蜀的衣袖，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舒清她怎么了？”
舒清的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看着轩辕逸狠狠地摔在地上，口中呕出的鲜血滴在黄金地面上，舒清心疼地叫道：“逸，你别再撞了。”
锦帕缓缓打开，众人愕然，他手中的东西，不过是几片支离破碎的玉块，材质看起来和玉玲珑有些相近而已，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祁风华一脸可惜地问道：“师兄，它怎么碎了？”
逸！
“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