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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部署救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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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舒清的脸色确实红润了一点,商笑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回道:“嗯,卫溪和御枫他们都回来了,裴彻还没见影子。”不知道他子时前能不能赶回来。

    流光心惊,微眯起眼,冷视花咏沁。舒清却是心情大好,传说风雨楼北堂主心思缜密,为人低调,却是个暗中游走各国的顶级探子。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舒清此话一出,不仅流光惊讶,花厅里的人无不一副忧虑的样子。无声门寻了十几日,未能找到机会救人,她一个东隅商贾,凭什么救?

    “好。大家都过来。”将布绢平摊在矮几上,舒清指着上边的暗哨,说道:“我预备明日辰时救人。到时候……”

    她猜想,不仅这小伙子这么想,估计睿王府的人都这么想吧。舒清缓缓坐直身子,反问道:“你也说,护卫军明日就能回来救驾,在北军未到之前,我们加起来也就五千多人,目前暂时占了上风,完全是取巧。兵力不足,睿王又拿不出能证明自己就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的证据,此时攻入皇城,逼得陇趋穆鱼死网破,你想,后果会如何?”

    手轻抚着越来越滚圆的腹部,舒清静静凝视着那道挺拔的身背,嘴角含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多日的捆绑和鞭伤,麻绳早就已经深深地陷入肉中。黑衣人粗鲁地扯下麻绳,商君立刻痛得冷汗直流,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几人半拖着往外走。盯着闫洌,商君低喘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惊讶吧。”闫洌收回折扇,商君的头又缓缓低垂下去,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商君又挣扎着抬起头来。

    “是。”卫溪刚要离开,沉默了一个早上的舒清忽然开口,“等等。”

    轩辕逸是昨晚讨论出来最适合指挥这次营救的主将。听完苍素的话,轩辕逸沉稳地说道:“很好,让夜焰和御枫他们一定要撑过今天。”

    越想越觉得险恶,何成也忍不住说道:“按您这么说,那到了明日,主子不是一样要面对这样的困境。”

    听他愉悦的声音,她要的东西应该已经到手,时间紧迫,舒清伸出手,问道:“东西呢?”

    萧纵卿果然没来。

    已经有些混沌的脑子,片刻之后,才理解白衣人这话的意思,眼中掠过一抹诧异。

    听清儿的口气,轩辕逸猜道:“你打算,不让陇宜亥知道地道的事情?”

    轩辕逸却有些担忧,动用这么庞大的地道,如何能不被他所知,没有陇宜亥的兵力,这场仗只怕更难打了。

    双手环在胸前,闫洌略带几分得意和挑衅,回道:“我们来一招螳螂捕蝉,狡兔三窟,如何?”

    看她笑得一脸不自然,舒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舒清淡笑不语,转而看向花咏沁。花咏沁淡然回道:“无声门忙着找门主,自顾不暇。”

    说罢,闫洌摆了摆手,两个黑衣人立刻拽着商君的肩膀,将他拖了出去。

    流光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声回道:“我此次来,只能将近日查到的关于商公子的事告知各位,其他的,无声门无能为力。”他本来也不用来,不过看在门主与商公子的情谊上,他还是走了这一趟。

    果然,男子微微抱拳,沉声回道:“在下流光,无声门人。”

    舒清一向好眠,不一会,便睡着了。听到床帏内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平稳,轩辕逸才埋首于复杂的地道图之中,越是细看,轩辕逸越是佩服商君的巧思。清儿担心的没错,他若是上位者,也绝不放过这样的人才。

    耳际响起朦胧的调笑声,沙哑而刺耳,不用睁眼,商君也知道,耳畔之人是谁。

    何绍华低喃:“按我说,今天就不应该露面。”

    舒清才踏进花厅,最先迎上来的,是慕容家的管事冯毅,快六十的老者,依旧健硕如昔,声如洪钟。本以为,此生无缘再见,今天又能看到舒清,他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主子!”

    “流光和卫溪带领的五百人已经潜进囚禁商庄主的暗牢,目前还没有出来。袭慕和裴彻带领的两千人也将皇城内六十处明哨暗哨拔掉。夜焰、炎雨带领的一千精锐成功阻断了天城与驻军的所有通路,已拦下密诏三封。”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流光口气冷硬,一副行事匆匆,不愿多谈的样子触怒了商笑,亏她曾经还把希望寄托在无声门身上,若如此不情愿,一开始便不要来凑这热闹。给了别人希望,现在又撒手不管?气不过,商笑忍不住说道:“萧纵卿太过分了,不帮就不帮,好歹自己当面来说,派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明日不知又是何光景。

    轩辕逸抬头,低声说道:“进来说话。”

    “早啊,商君。”

    秦修之大惊,急道:“流光,萧门主真的失踪了?”

    最后,闫洌在商君身边停下,啧啧笑道:“看来你还很重要的嘛,陇宜亥搞那么多事,又不进皇城,不就是想救你吗?我就陪他玩玩。”他倒想见识见识,陇宜亥有多厉害。

    撑着软榻,舒清站起,坚定地说道:“就是你!苍月未来的王!”

    商君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衣男子,他说得兴致勃勃,他不是陇趋穆的人吗?如果是,他这个时候应该去想办法给他解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幸灾乐祸。如果他不是,那他为什么和尤霄说话时,口口声声提到陇趋穆呢?

    “谁?”陇宜亥不知道,还有谁比萧家三公子更能说服萧家。

    一晚上没睡的舒清舒服地半靠在丝绒软榻上,听着苍素略带兴奋地回报着辰时到现在的战况,一脸平静,未见喜色。

    商君稍稍动了一下。闫洌继续低笑道:“昨晚睡得还好吗?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你被抓进来的第几天?”

    舒清坦然一笑,并未指天誓地,只淡笑回道:“我向来言出必践。”

    清儿说的没错,轩辕逸点点头,轻柔地将她扶起,劝道:“你累了,躺一会,这图我来研究就好。”

    是她!

    舒清微微一笑,问道:“冯管事,近来一切都好吗?”

    流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随后压制了下去,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却没能逃过舒清的眼睛。轻拍着商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实则,舒清却是对着流光说道:“只怕他是想来没法来了吧。”

    盯着眼前精妙的地道图,光是想象它的存在,轩辕逸都有些热血沸腾,低叹道:“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通道,足可以让任何上位者心惊胆战。即使他再信任一个人,地道的存在,也会如芒刺在背。但是如果用过这次,就毁了这个地道,实在是可惜。”

    舒清轻轻摇头,正要解释,不过有人比她快了一步。陇宜亥朗声笑道:“此时露面,正是时候,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越是光明正大地出现,陇趋穆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越是按兵不动,陇趋穆才越是胆战心惊。

    面对舒清的审视,花咏沁表情自然,回道:“您不用客气,楼主交代,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就是,风雨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院里,人头攒动,谋划策动。

    商笑推开门,看见帷帐低垂着,不敢上前打扰。看向轩辕逸,商笑轻声问道:“轩辕大哥,舒清姐姐没事吧?”

    商君的心忽然一阵紧缩,又酸又痛,她还是来了吗?他到底还要亏欠她多少?

    “逸,我们过去吧。”

    “您既然已经隔断了陇趋穆救援的路径,今早一番围剿,铁甲军损失过半,目前正是皇上孤立无援的时刻,为何不让我们睿王一举攻入皇城,反而还要大张旗鼓地暴露自己。过了今天,护城军发现异样,岂不白白损失了这大好的机会?”经过昨晚的讨论安排,到今天的天城局势,何绍华对这位看似柔弱的舒清小姐也是心生佩服,只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她要阻止他家主子此时杀进皇宫?

    挽着舒清的手腕,商笑细心地说道:“舒清姐姐,我扶你,小心哦。”舒清微笑点头,三人朝花厅缓慢行去。

    这些人中,修之算是与萧纵卿交集颇多,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危,问道:“舒清此话何意?”

    原来如此。舒清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对着流光说道:“流光,明日无声门若全力配合我救出商君,我就帮你要回你家主子。”

    流光沉默了一会,随即冷声说道:“慕容舒清,与无声门谈交易,可容不得糊弄。”

    别院外,夜愈见深沉,万籁俱寂。

    低眉思索了一会,舒清缓缓看向苍素,沉声说道:“让御枫盯紧暗牢方圆十里的各个路口,绝不能让他们从别的地方跑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轩辕逸还没来得及回话,帷帐已被素手掀开,舒清笑道:“睡了一会,现在精神很好,是不是他们回来了?”小睡了一会,她感觉已经好多了,孩子很乖,都没折腾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听之下,才听清是商笑的声音,“舒清姐姐。”

    他果然狡猾。

    扫了一眼卫溪身后的男子,舒清微笑问道:“卫溪,他是?”那人一身黑衫,眼神坚定,冷傲有余,却不像是一门之主。

    不,不是陇宜亥,他手下没有这么多可用之人,难道是三儿回萧家求援了?如果萧家已经出手,事情就应该做得更决断一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有些故弄玄虚。难道——

    负责贴身保护陇宜亥的何绍华,听了一个早上的局势变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舒清小姐,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花厅原本很宽敞,但是一下子站了十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但是谁也没敢挡着孕妇的道,舒清慢慢挪到了软榻上坐好。

    “他是萧家的三公子。”

    那就好,舒清牵挂的心,也缓缓落地,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算不上凌厉,却让人不能忽视的眼。

    主位上的陇宜亥莫名地心忧,他们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救那个人,万一他有什么不测……

    花咏沁一怔,舒清小姐果然是主子的至交好友,这话确实是楼主夫人说的,不过楼主也没反对就是了。

    将地图收入袖间,轩辕逸回道:“好。”

    商君低垂着头。闫洌拿起折扇,抬起商君的下巴,确定能看清商君的表情了,才似笑非笑地说道:“想不想知道,今天外面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舒清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事情,只有一个人能说服萧纵寒。”

    舒清点头,脸色凝重,“我担心的,不止这个。商君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图富贵,不慕高位,不恋权势,一心只想替家人报仇雪恨。这件事完结之后,估计他会隐居山林,或者回到缥缈山庄那个三不管的地带,逍遥自在。我就怕商君有隐退之心,陇宜亥却没有成全之意。毕竟,他现在能挖出一个地道,改天他还能做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对于君王来说,某些人不能为我用,必为我所杀。”

    清冷低浅的语调,没有咄咄逼人,却让一屋子的睿王亲信陷入了沉思。

    冯毅赶紧点头,欣慰地回道:“少爷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星月小姐也请了夫子教授课业,红袖、绿倚她们都好。”

    舒清显然并不担忧,微笑回道:“北军未到之前,陇宜亥手下只有百余人,需要进入地道完成的事情,海域精锐就可以完成,根本不需要用到他。他的用处,在于他的身份。”他是唯一有资格向陇趋穆逼宫的人。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花堂主。”舒清暗暗观察,此女相貌普通,即使路上遇见,恐怕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细看之下,此人眉宇间蕴涵着英气,又不乏女子特有的娇柔,很奇妙的一个人。

    睿王府邸。

    “好!”反正一时之间,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如果,慕容舒清真是只是吹嘘利用他们,无声门也不是好惹的。

    ……

    萧纵寒?舒清轻皱秀眉,看向花咏沁,问道:“萧纵卿是苍月萧家的人?”

    裴彻的朗笑声从门外传来:“好热闹啊。”还未进屋,就已经看见满屋子的人在晃动了,舒清这次,可算是倾尽全力了。

    舒清侧头,看见了一张年轻而张扬的俊脸,微微一笑,说道:“请。”

    思索了片刻,流光看看舒清,再看看花咏沁,最后才略带烦躁地回道:“也算不得失踪,主子多日前回家了一趟,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查过,他一定还在萧家,就是不知道被萧纵寒关在什么地方,寻了多日,毫无所获。”

    商君缓缓睁开了眼睛。闫洌故意逼近商君,面具几乎与他的脸贴在一起,才又缓慢地说道:“陇宜亥居然主动露脸了。”

    看到商君眼含恨意,闫洌心情更好,低笑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要你的命,好戏还在后头呢。你要挺住,可别不小心就死了。”

    “幸不辱命。”掏出一张布绢,裴彻交到舒清手中,不查不知,陇趋穆近日安插了这么多暗哨。

    有这个疑问的不只商君,闫洌也在牢房里走来走去,抓着折扇,轻拍在掌心上。啪啪的拍打声,在森冷的石室里响起,有些怪异,嘴里低喃着:“只一个晚上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据他所知,这十几日了,并未有什么异常,而且城门紧锁。一时间,陇宜亥上哪里变出那么多人来。

    陇宜亥似乎听出了话里的玄机,立刻问道:“此话怎讲?”

    虽然只是粗略地听了一些,商君渐渐明白,予函他们正在想办法救他,可是,他们要准备怎么做呢?

    商君陷入自责中。闫洌轻轻扬手,门外进来四个黑衣人,闫洌低声说道:“把他给我带走。”

    低吟般的猜测,让流光如遭电击一般怔住了,看向舒清的眼神,也渐渐染上戒备。

    舒清点头,陇宜亥显然有些失望,“萧纵卿亲自回去说情,都被软禁,萧家不会帮我们。”

    “还有更好玩的事情。皇城里的暗哨,在今日辰时,同时遭刺。敌人神出鬼没,老头子一下子成了瞎子。连发三道圣旨,命五十里外的护城军队入城救驾,结果杳无音讯,送圣旨的人,更是有去无回。”想到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不明白主子说的虚虚实实,何绍华只关心:“那明日怎么办?”

    舒清直接问道:“你家主子呢?”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可不像是那个钱奴沈啸云说的话,倒颇有唐晓晓的风范。舒清低笑,“是你家楼主夫人说的吧?”

    轩辕逸扶着舒清在床上躺下,拉起薄被,替她盖好。轻柔的吻落在眉心,轩辕逸才放下帷帐,走回圆桌前,怕烛光会让舒清睡不好,还将烛火拿远了些,用高大的身体挡住烛光。

    陇宜亥蹙眉,“你是说,萧家?”

    舒清听话地回道:“好。”关于这些地图、谋略,逸比她厉害得多,有他帮忙看,她很放心,而且她也是真的累了。

    对上舒清的目光,花咏沁轻轻颔首道:“舒清小姐。”

    很敏锐嘛,舒清也不故弄玄虚,回道:“皇城附近,能灭区区两万驻军的,还有一支队伍。”

    舒清肯定地点头:“嗯。”

    舒清耸耸肩,轻声笑道:“睿王病愈,只是在自家门前派米。劫狱、诛杀信使的,又不是睿王府的人,陇趋穆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借口对付你家主子。再则,明日有明日的局势,说不定,明日护城驻军根本没有机会救驾。”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早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自从上次尤霄出现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出现了,白衣人也没再让人鞭打他,但是长时间的悬吊和本就严重的伤势,商君几乎都处在昏迷的状态。过了几天,他早已记不清了。

    误以为商君是对这件事感兴趣,闫洌语气更为兴奋地笑道:“有意思吧?更有意思的是,陇宜亥此时,终于‘大病初愈’,出现在皇城内。平时躲得比老鼠还深的人,此刻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本应该是重兵把守的睿王府门前大方派米给老百姓,是不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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