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人同行（2）
“当然要回天城，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而且在天城，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看了一眼陇宜亥和陇琉璃，萧纵卿说道，“不过这一路上，还是要小心，铁甲军找到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以他们多疑的性格一定还会四处探听，所以，郡主和睿王最好还是易容比较好。”
陇琉璃抬起头，惊讶地问道：“回天城？可以吗？”她以为他们永远也没有机会回天城了。
男风在苍月虽然并不盛行，却自古都存在，商君是什么人，他还不敢肯定，那叫萧纵卿的男人，他已深知是万万得罪不得，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陇琉璃神秘地一笑，回道：“哥哥早就在院子里了。”
还是不行！他现在的功力才是原来的三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用力捶向身边的木柜，只听见一声闷响，木柜哐当晃了好几下，柜上的书本、瓷器摔了一地。商君颓然地收回手，他这是怎么了？
秦修之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沉闷，商君根本不在意他与谁扮作夫妻吧，就是他与别人成亲，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吧，或许还会和他说一声恭喜。秦修之苦笑，他为何还要问呢？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从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痴心妄想。
秦修之默不作声，依旧盯着商君。
三人入了侧院，商君看着秦修之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惘然若失。适时，一双有力的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三儿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柔地响起：“你昨夜一整晚没睡，眯一下好吗？待会可以走了我叫你。”
陇宜亥连叫了两声，秦修之才开口说话，只不过是对着商君说道：“我想听你的意见。”
易容！萧纵卿话音才落，陇宜亥立刻看向秦修之，他可没忘。秦修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易容，可见，他的易容术必是精湛。
临风关，苍月主帐。
院子里等待的人都是一惊，纷纷朝流云呵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汉子站在院门口，身上穿着陈旧的棉袄，脸上满是风霜的褶子，也正惊恐地看着他们。
“秦公子？”
马夫？流云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此时侧院里，秦修之领着一个少妇走了出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商君摇摇头，笑道：“郡主神态柔美，动作秀气，易容成男子只会更引人注目。”他以为女扮男装这么容易？其中的辛苦他们不会明白，光是胸前厚厚的束布，就够憋死这位郡主了。
陇宜亥走到秦修之和陇琉璃中间，朗声说道：“以后所有人一律称我为予函，琉璃为夫人，秦公子为少爷。”
商君轻轻挑眉，敢情没他什么事。
陇宜亥并没有思考很久，回道：“好，你若助我登上王位，无声门便是皇家御赐的情报栈点，不受六部监管。”
“嗯。”稍稍后退，商君还是不太习惯与人靠得太近，不过萧纵卿不管这些，一路揽着他将他送回房间。
萧纵卿看着商君匆忙的身影，原来带笑的脸渐渐变得冰冷。
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商君起身，暗自调息运功，太过急于打通因伤闭合的经脉，商君忽觉喉头一甜，血脉逆行，一抹嫣红自唇间滑落。
“嗯。”萧纵卿回头看向侧门，正好看见站在身后的商君有些恍惚地看着他。走到商君身侧，萧纵卿轻声问道：“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倒有个主意。”萧纵卿眼前精光一闪而过，走到陇琉璃和秦修之中间，说道：“不如让郡主易容做一名美妇人，与秦公子假扮夫妻，岳丈大人大寿，两人回京祝寿，其他人伴做侍卫，一行人上京也就有了名目。”
陇琉璃脸色绯红，微低着头，小声回道：“琉璃全凭哥哥做主。”
流云从庭院外进来，恭敬禀道：“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睿王和郡主了。”
“是。”
她一出声，睿王府的家仆们才敢肯定，眼前这个依然美丽，却和原来完全不同的女子就是郡主。
何成一直注视着秦修之的身后，久久不见陇宜亥出来，急道：“睿王呢？”
萧纵卿大笑着轻轻鼓掌，说道：“好个风姿绰约的美娇娘，好般配的一对。”
“好。”商君爽快地答应了，率先走出庭院，钻进了马车。
何绍华盯着两人相拥离开的背影，面露诧异之色。何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心，喝道：“看什么，收拾东西，走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秦公子与‘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予函驾车，其他的人随车护卫。”萧纵卿也震惊于天下真有这样精美的易容术，秦修之，果然有点本事！也好，他喜欢有点能耐的对手。刻意加重“夫人”二字，如愿地看到秦修之眉头一皱，萧纵卿心情颇好地看向商君，温柔地笑道：“君，你身体不好，就乘后面装载行李的马车吧。”
中年男子慌得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回道：“大爷，我是前院的马夫，老板让我牵几匹马到后院，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萧纵卿侧过身，挡住了陇宜亥的视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睿王可以慢慢想，我很有耐心。”
萧纵卿以为他冷，又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商君肩上。商君不肯，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谁也不妥协，忽然流云低呵一声：“站住！”
假扮夫妻？
大家都盯着她看，陇琉璃有些不自然地轻拉衣袖，问道：“这样可以吗？”
心烦意乱，商君索性推门而出，冷冽的寒风迎面袭来，寒冷的气息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平稳。走到院内就看见一身黑衣的萧纵卿站在院中央，高大的身形，沉稳的气势，就是只是背影，卓尔不凡的气质依旧让人不能忽略。三儿，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男孩了。
秦修之好笑，“我可以帮你们易容，只是想易容成什么人总要告诉我吧。”
流云走近，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妇人面若桃花，看起来温婉大方，一头长发盘成了典雅的留仙髻，站在秦修之身边，活脱脱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妇人。
商君把手往衣袖里收了收，回道：“睡够了。”
等待受降，本该悲凉萧索的主帐内，尤霄靠坐在椅子上，双脚叠放在桌上，手里拿着银戟认真地擦拭着，寒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丝毫不见颓败之色。
君，该死地在乎那个叫秦修之的男人！
……
萧纵卿伸出右掌，“一言为定？”
商君一僵，为什么问他？众人纷纷看向他，尤其是修之，本来似乎要说什么，现在也沉默地盯着他。商君有些不自在，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这应该问郡主和修之的意见吧。”
确实很般配，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男的俊，女的俏，正是珠联璧合。商君低下头，假意整理衣襟，也因此忽略了秦修之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商君眉头几乎打成了一个死结，今天这是怎么了，三儿找他麻烦，修之也来凑热闹吗？他希望他说什么呢？修之不会武功，扮作夫妻不仅能掩人耳目尽量减少麻烦，也可以让他成为众人保护的焦点，冷静地想了想，商君沉声回道：“扮作夫妻也好。”
扬起笑容，陇宜亥回道：“我没事。你呢？”
“真的是睿王。”刚才还沙哑战栗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朗，何绍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近陇宜亥细看，他脸上的每一处皱纹都极尽细致，那眉那眼，怎么看都是个中年男人。这张脸连他这个常年跟在睿王身边的人都被蒙骗了，何绍华不等不承认：“太神奇了。”
众人面面相觑。何绍华不相信地喊道：“没有啊，我们一直没有看见睿王出来。”
大概有些受不了姑娘家欲说还休的样子，萧纵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睿王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天城。”
“睿王、郡主随我来。”不理会身后的目光，秦修之掩下心伤，自顾自地举步走向侧院，没有再看商君一眼。
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不伦不类。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何绍华还想说什么，手却被自家老爹一把拍下。提着他的衣领，何成低声骂道：“别人事情你给我少管，走。”
陇宜亥看了一眼秦修之，再看一眼满脸羞涩的陇琉璃，妹妹的心思他自然了然于心。这位秦公子的身份不明，不过看气质修养，应该也是系出名门，一路上让他们多相处也好，他也可以再好好权衡。陇宜亥看向秦修之，笑道：“门主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然一行人上京确实难以掩人耳目。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也不需计较太多了。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陇宜亥盯着商君绝美的侧脸，对他更加好奇了。
“哥！”侧院内，一道美丽的身影急忙地跑过来，看见陇宜亥满身污浊，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陇宜亥想了想，回道：“琉璃也易容成男子吧，不引人注意。”这一群大男人中间夹杂个女子，容易让人怀疑。
商君冷笑，陇宜亥不是太笨就是太聪明，无声门从来就是个神秘的江湖组织，又怎么会稀罕什么御赐之名？又几时受过六部监管？他是想趁机将无声门收为己用吧。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只不过看谁更懂得算计罢了。
“一言为定！”陇宜亥没有迟疑地与他击掌。
啪！一声脆响，算是击掌为誓。
秦修之沉默不语，陇琉璃笑而不答。这院子里，除了他们一行就没有别人了，等等，还有一个人！何成回过身，看着还被流云押在门边的中年汉子，迟疑地说道：“难道是……”
……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萧纵卿又看向商君，不轻不重地问道：“君，你说可好？”
“哈哈！”中年汉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朗声说道，“秦公子的易容术可谓出神入化了！”他对易容术一直很感兴趣，也学过一段时间，但是今天见识过秦修之的技艺，才真正知道自己原来学得根本上不了台面，难怪秦修之能一眼看出他的伪装。
陇琉璃看向身后缓步走来的秦修之，略带娇羞地回道：“多亏了秦公子相助，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