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功败垂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明感觉自从回到北电之后，路过那些同学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李明也不该怎么形容，好像是不屑，又好像是羡慕嫉妒恨，亦或者好奇，反正挺复杂的。
不过，因为当时的精神经过几天鏖战，实在太疲惫了，所以李明也没有多想。
但是当下午睡醒，且宿舍众人全已都回来时，那种越发浓烈的错觉，终究让李明之前的感觉其实并不是错觉。
“说吧，我出去这几天，你们是不是”略做思考，李明就从宿舍众人面对自己的闪避眼神，猜到了一种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怎么可能趁你不在而偷看剧本呢。”
“只是为了帮你请假，我们把你参与老谋子新项目的事情和老师说了。”
着急否认，只是出于本能。但在冷静了片刻之后，众人显然也知道这个狡辩的苍白。所以不待李明再次开口，有人重新给出了一套看似合理的解释。
“既然你们没看剧本，那你们眼神躲闪干什么？！”虽然学校路人看自己时眼神不对劲的原因有了，但是还有问题没有解释呢。
“这不是好奇你这几天去哪，却又担心问出来让你为难吗？”刘洋现在拿出的蹩脚解释，别说李明了，就是其他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不过考虑到李明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几人多少还是在心底给刘洋默默点了个赞。
至于李明为何会突然放弃对真相的追查，原因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因为事已至此，现在追问真相完全没有必要和意义。不管韩亮他们到底有没有去看剧本，自己最好的选择都是当做不知道。
“对了，把我的号也挂上去吧。”李明本来是想玩会游戏放松一下，但是因为王浩还在电脑前面坐着，李明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王浩把自己大话西游2的账号先登上去。
“要不你玩吧，我这正好有点课上没听明白的地方复习下。”李明的话才刚刚说完，王浩就麻利的让出了位置。而这其实就是王浩能被北电录取的依仗——敏锐的洞察力，无论对人还是对物。
“哦”坐到王浩让出的位置后，李明一边使用王浩没下的账号刷怪，一边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杀杀杀
砍砍砍
大概玩了三四个小时，再次感到疲惫的李明爬上了自己床铺。
一夜无话，生活随着太阳的再次升起，开始恢复正常。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平凡而充实！
直到，一通期待许久的电话被拨通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老谋子才终于答应这场剧本研讨会。这其中固然有老谋子最近行程繁忙的因素，但这何尝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老谋子对于《十面埋伏》这个项目的敷衍态度呢？！
也就是在这一个月为劝服老谋子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不然李明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前来参加这场剧本研讨会了。
“之前的《英雄》，虽然用了很多办法来拔高主角的行为和电影的主题，但是结果总归是有些差强人意。”
“因为《英雄》的原型故事——荆轲刺秦，本就是一个弘扬匹夫之勇的故事，和政治没有多大关系。”
“所以在看到《十面埋伏》以‘飞刀门’这个造反组织为核心的故事框架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有没有办法弥补《英雄》中的遗憾。”
“或者，更进一步，顺着《英雄》的主题思路，更加深入的展现中国哲学下的天下观。”
“比如说，在《英雄》有限度的展现了一个王朝的建立种种困难后，我们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探讨下王朝的延续问题，用唐朝由盛转衰的标志性事件作为反面事例来探讨。”
“就像古人用文字对王朝兴衰更替所做的那些总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相信，只要我们这次能够好好努力一把，《十面埋伏》这部电影绝对会像这些诗句一样流传千古。”
这次的剧本研讨会非常正式，不但举办地是在老谋子公司的一间大型会议室，而且与会人员，除了老谋子、李峰、王兵这些人之外，还有很多公司的策划、市场分析员、制片外联
所以，当李明趁着老谋子看剧本的空隙，开始趟趟而谈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时，大多数人眼中都或多或少泛起了一些震惊和不解之色。
什么情况？！《十面埋伏》不是李峰和王兵主笔的吗？！怎么现在是李明这个以前基本都没听过的人在开口？！
难道，这李明是李峰的某个亲戚？！
“你们这边都有什么想法？！要不都说一说吧！”李明讲完之后，老谋子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转头看向屋内的其他人。
“这次修改的剧本，虽然可能提升影片质量，但是就票房方面来说，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加成。”
“剧本新增加的人物和场景，如果想要全部实现，电影的前期准备时间和投资，就需要做出相应的增加了。”
“按照剧本现在这个人物构架，演员方面可能会出现”
作为老谋子和张维平刚刚合伙开了没几年的新公司，之前就已经投资了不少偏重艺术性的电影，现在好不容易征得老谋子点头，把项目重心向商业方面倾斜，怎么可能真的会让李明一个新人，破坏公司的“赚钱大计”。
毕竟，电影虽然创作者的表达载体，但是更是一个公司能够运营下去的赚钱工具。
而想要赚到更多钱，说来说去无非四个字——降本增效。
“老实说，你们这次修改的剧本还是挺不错的。”
“所以你们后面修改剧本，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删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就好了。”
没有一丝丝犹豫，老谋子在公司的员工陆续发完言之后，立马就给事情的后续定了调子。
“你”
整整一个月的努力，被人像草芥一样轻松“扔掉”，这让已经对《十面埋伏》寄托了很多情感和期待的李明，怎么能忍？！
但是真当李明直接拍案而起，准备指着老谋子的鼻子大骂一句“竖子不足与谋”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压根没有任何资格、任何理由、任何立场去怪罪老谋子。
首先，自己一个大一学生就能参加这种大项目的创作讨论，说到底，那都是老谋子的提携和赏识。结果现在非但没有感谢，反而还想指责老谋子浪费了自己的心血？！这是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吗？！
其次，电影是导演的思想表达，但更是一门生意。而一门生意，想要长久的运行下去，就必须学会控制相关成本。何况，老谋子现在只是想拍的简单一点，又不是真的想要糊弄观众！
最后，于情于理，奥运会开幕式导演，显然比《十面埋伏》更值得老谋子用心。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是个中国人，非要在奥运开幕会和《十面埋伏》中作取舍的话，肯定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回学校了。”
一时间，那种“逆天改命”失败之后产生的失败感，让李明感觉透心凉。
不止是为了现在的《十面埋伏》，更是为了自己那可以预见的未来
平心而论，哪怕是拥有系统这个金手指，李明也不觉得自己能在导演这个职业上超过老谋子。
那么问题随之而来，已经混到金字塔顶尖的老谋子，都需要在电影创作中，不得不在艺术性上做出某些妥协，那自己这个小卡拉米，以后真有机会拍出自己想拍的电影吗？！
就是那种不考虑商业，完全只为抒发自己所思所想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