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波折不断
正常来说，为了能有个“顺顺利利”的好彩头，剧组开机第一天，都会选一些拍摄难度不高的戏份。而因为还要照顾张子枫的学业，所以李明把今天要拍的戏份，全都定成了和张紫枫有关的几场戏。
比如现在正在准备拍摄的这场戏，就是李娟害死女儿张紫枫的过场戏：
李彬彬饰演的刘娟一边做饭一边给富大隆饰演的韩勇打电话，催促韩勇赶紧回来照顾张紫枫，好让自己去参加自己的升职聚餐。
结果韩勇因为加班没办法回来，两人只能商定把张紫枫一个人独自留在家中。
饭菜做好，刘娟同事的催促电话打了过来，刘娟接完电话后因为忙着换衣服而忘了关掉煤气罐的阀门。
于是，等刘娟离开后，只剩正在看动画片的张紫枫和一个正在持续漏气的煤气罐
“cut。”为了展现刘娟精明干练的人物性格，李明特意设计了一组刘娟一边快速切菜一边打电话的全景长镜头。结果，虽然李彬彬为了演好刘娟而特意苦练了几天刀功，但却始终没有演出李明所要的那种感觉。
“要不找个替身吧。完了剪几个特写，就和李安那个《饮食男女》一样。”看到跑过来的李明没好意思苛责李彬彬，齐大柱趁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建议不错，但是《时过境迁》和《饮食男女》可不一样。所以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降低拍摄难度。”
“比如，把切菜换成炒菜怎么样？！也无需对厨艺有太高要求，只要能演出那种精明干练的感觉就行。”
“唯一的麻烦，就是”
李明否决了齐大柱的建议之后，一边说着自己的解决思路，一边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录音师。如果按照自己这个办法，拍摄难度虽会降低，但收音的难度却会成倍增加。
“不麻烦，如果现场收音效果不好的话，可以后期再配个音就行。”听完录音师曹志军的解释后，李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初级监听技巧的不够用！
“哦，那就换成炒菜。镜头先是从青菜入锅的特写开始，然后逐渐后退，出现正歪头夹着收集的刘娟，然后固定，等刘娟把炒好的菜放入盘子之后开始跟着刘娟的背影进入客厅，并开始拍摄正在看动画的张紫枫，最后镜头转到厨房方向，拍摄刘娟端着电饭煲出来的画面。”
“等刘娟接完同事的电话，去了卧室换衣服后，镜头再次跟上，并在卧室和客厅的中间停下，刘娟一边换衣服一边从门缝探头催促张紫枫赶紧洗手吃饭，镜头回摇，拍摄张紫枫去洗手的画面。”
“再然后，镜头转向卧室方向并一步步靠近。等到镜头终于接近卧室大门的时候，换好衣服的李彬彬从卧室出来，一边走一边安顿张紫枫吃完饭后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机位不要移动，就在这个位置拍摄就好。等到刘娟离开后，镜头在开始向张紫枫移动，并在路过张紫枫后，推到正在持续漏气的煤气罐上！”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李明为什么非要坚持长镜头？！除了《时过境迁》和《饮食男女》的不同之外，更有李明对于长镜头非常熟悉的原因。就像现在，只是略作沉思，李明就已经在原有的拍摄方案之上，想出了一套的更好的镜头语言。
“没问题！”李彬彬、齐大柱、曹志军等人仔细想了一下李明的思路，立马表示了同意。
“那咱们就先走一遍戏，要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正式开拍。”虽然李彬彬和齐大柱等人都点了头，但为了保险起见，李明还是让众人先走了一遍戏。
一个小时后，在处理了走戏时发现的几个小问题后，拍摄正式开始。结果就算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整整拍了五遍之后，剧组这第一场戏才拍到了李明的要求。
“行了，各组准备转场吧！”窝在一个小卧室的李明，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不由全身瘫软的躺在了导演椅上。
“呵呵，这就开始扛不住了？！那以后你”看着李明“精疲力尽”的囧样，一旁全程看戏的老谋子不由笑着摇起了头。这才哪到哪，想当年自己拍电影的时候，那可是顶着灼灼烈日和漫天黄沙在拼命啊！
“没有以后，拍完这个我再也不拍了。至少不独立拍片了！”这是气话，亦是真心话。因为随着三套拆迁房的即将交付，李明虽然还没有彻底躺平，但也真不想再干这种压力山大的总导演了。
“呵呵。”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现在的一些状况，老谋子并没有开口，而是等着现实给李明“教训”。
半个小时，转场完毕的剧组再次开始拍摄。好在这次都是一些诸如李彬彬带张紫枫去姥姥家看望刘大川和王淑芬的快剪镜头，大多时候甚至连个台词也没有，所以拍摄难度并不大。
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拍完了。
八月的青岛，还是那么的燥热难耐，哪怕是夜幕降临之后。
吃过晚饭之后，看到拍摄还算顺利的老谋子就放心走了。而剧组则是一直在原地休息到晚上八点，这才开始继续拍摄。
还是两组并不复杂的镜头，一组是返回家中的刘娟发现张紫枫煤气中毒后，抱着张紫枫拼命奔跑到马路上拦车的镜头，另一组则是收到消息的韩勇，火急火燎的来到医院后，在停尸房看女儿冰冷尸体的镜头。
前者自不必说，本来只有八岁的张紫枫的重量就很小，何况李彬彬正因为中午的“失败”表现而铆足了劲呢。加上剧组的准备，也只是用了一个小时，就拍完了所有内容。
反倒是在李明看来应该十拿九稳的后一组镜头上，却因为富大隆的临时决定，而出现了一点点波折。
“冷静，冷静！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什么用呢？！”
说起《海边的曼彻斯特》最具代表的名场面，主角带着侄子去殡仪馆查看父亲尸体以及侄子在之后一个晚上去冰箱找吃的时彻底崩溃的组合镜头肯定榜上有名。
所以在拍摄富大隆查看张紫枫“尸体”时，哪怕富大隆数次建议换个表演方式，但李明还是坚持完全按照《海边的曼彻斯特》的“成功经验”进行拍摄。
结果等到正式开始拍摄时，富大隆虽然按照李明的要求，并没有表现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但却在没有提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照着自己的右脸就开始狂扇。
所幸饰演负责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的徐南的专业素质还算过硬，知道临机应变，不然就算李明没有喊停，这戏也没法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