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州府
凌州城东北角,有一条十分古老的大街,名为白玉大街,南北走向,长约十里,凌州府衙就坐落在白玉大街东侧的中央位置,正门朝南,门前有一个小广场,州府的前衙后院被一道约两米高的灰石墙围了起来,围墙旁边长着一些沧桑老树。
因为这里是州府所在地,白玉大街的沿街两边,酒楼客栈商铺林立,是凌州城里最繁华的街道。
腾飞入住的客栈,就在州府南面约两百多米外的地方,名为同来客栈。
腾飞在二楼要了一间房,先洗了个澡,从神藏珠里取出湿衣服简单过水晾好,他下楼准备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睡大觉。
客栈掌柜姓刘,五十多岁年纪,慈眉善目,他正在收银柜台前忙活,见到腾飞下来,笑着问道:“小哥,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来凌州游玩?”
腾飞笑道:“凌州有好玩的地方?”
刘掌柜摆摆头,说道:“凌州是盛国的边境州,早些年天天与云国打仗,那时候凌州城满大街都是当兵的进进出出,也就近年才平静下来,渐渐有了些许生气,地方好不好玩,就看各人心情吧。”
的确如此,心情好的,处处皆美景,腾飞赞同地点点头,走到门口旁边,朝街道周围看了看,指了指北面斑驳老旧的州府大门说道:“州府衙门看起来有些老旧了啊。”
“是啊,这座州府衙门已经有数百年了,是故国安国朝代兴建的,现在仍然保留过去的老样子,凌州城的名字也没改呢。”刘掌柜似乎有些感慨。
“故国?看来,刘掌柜怀念故国?”腾飞走过来,靠着柜台笑着问道。
“小哥,你不知道吧?当年安国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疆域辽阔,子民众多,生活安静平和,当年的安国子民不知有多自豪。”
刘掌柜拨拉了一下算盘,说道:“可惜啊,好好的国家被分裂成三个,二十多年前还天天打仗,苦的是咱们百姓啊,分就分了吧,以后不要再打仗,咱们百姓就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了。”
“刘掌柜是心怀天下苍生啊,不当官可惜了,要不,州长也能当上呢。”腾飞笑着朝刘掌柜伸起大拇指。
听到腾飞夸赞,刘掌柜心中有些高兴,笑道:“我可不是当官的料,要说当官的,我们凌州的州长安学贤安大人就是一个好官,他为官多年,从县令升到州长,向来公正清廉,名声甚佳,从来不坑害百姓,好官呀。”
一个杀人犯居然成为一个好官?立地成佛了么?腾飞心中在嘀咕,笑道:“这样说来还真是好官,名如其人啊,安大人有这样的品格,应该是家世显赫吧?”
安学贤的身世事迹举世皆知,这个小年轻居然不知道?刘掌柜用不解的眼神看了腾飞一眼,说道:“不是吧?小哥,难道你不是盛国人?安大人的事你没有听说过?安大人是永州人氏,家境贫寒,父母早亡,他是宣武年间的头名状元,因为他出身贫寒人家,为官公正清廉,朝廷还将他树立为百官楷模,听说他很快就要进入朝廷内阁任职了。”
我是不是盛国人还真不知道,腾飞耸了耸肩,不想做什么解释,心想,朝廷没有察觉,难道他的祖父辈和同辈家人全部死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了,说道:“原来这样啊,他的子女也很出色吧?”
“的确很出色,安大人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出嫁了,大女儿二女儿嫁的是官家子弟,三女儿嫁的是京城里的富商人家,安公子我曾经见过几次,很是斯文秀气,二十来岁的年纪,已中举人,听说安公子就在州府里大门不出,准备考状元呢。”
刘掌柜有些羡慕地摇头叹道:“安大人原本是一介平民,现在却成了一方封疆大吏,除了本事,时也命也。”
腾飞想起爷爷奶奶的遭遇与自己未明的身世,心想,也许是吧,时也命也,心下微微叹息,笑道:“刘掌柜你也很有本事啊,开客栈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不,我是为东家打工的。”
再次得到腾飞的夸奖,刘掌柜更高兴了,想了想,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制作精美,火柴盒大小的铜色卡片,说道:“小哥,咱们有缘,这是我们同来客栈的贵宾卡,我们同来客栈遍布世界各地,以后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入住同来客栈,出示这张贵宾卡,可以享受打折优惠,不过,这张是铜卡,还有银卡和金卡,银卡和金卡我就没有权限赠送了。”
同来客栈遍布世界?腾飞伸手接过,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刘掌柜,问道:“你意思是各个国家都有同来客栈?这个东家也太牛逼了吧?是何方神圣啊?”
刘掌柜点头说道:“对,各国都有,至于东家,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谁,我平常能见的是一名三品掌柜,上面还有二品、一品以及大掌柜,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过来与我核对账务,盘点盈亏。”
知道安学贤一家人确实是住在州府里,腾飞刚才套话题的目的已达到,他不想再啰嗦,弹了弹手中的贵宾卡,说道:“谢谢刘掌柜了,昨晚赶了一夜的路,有点困,现在我出去吃点早饭,就回来睡大觉,刘掌柜吃过了吗?要不,我给你带点回来?”
“小哥客气,我吃过了。”刘掌柜挥了挥手,低头拨拉起算盘来。
腾飞出去随便找一家小饭馆吃了早饭,来到州府附近,像个懒汉一样走走停停,顺着围墙慢慢绕了一圈。
他发现,州府占地面积很大,方圆约有三里,出入州府共有三个门,除了正南门,面向白玉大街的是西门,从东门看进去有很多花草树木,应该是州府后院。
因为是大白天,不方便进入,腾飞去买些熟食回到客栈,倒头就睡,到了下午,起床吃了点东西,从神藏珠里取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亥时初刻,腾飞换上一身黑衣,取出铜色面具戴上,走到窗前,窗外一片漆黑,他神念散发出去,确定附近没有人走动了,一招风云飞,如一只鸟儿般飞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
……
凌州州府正南门,书写着“凌州府”三个隶书大字的匾额挂在门头上,左右两边各挂着一个点亮的灯笼,灯光有些昏暗,大门两边各站着两名门卫,手扶腰刀,抬头挺胸,目不斜视。
台阶下,两边各立着一个石狮子,虽然斑驳沧桑,但神情依然威猛。
一个身穿二品大员官服、斯文白净的中年男人与一个四品官员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来到大门外,四品官员躬身抱拳作揖,说道:“安大人,请留步,下官告辞。”
安大人微微点头停步,挥了挥手。
四品官员急匆匆向小广场走去,来到一顶小轿旁,再回身向安大人挥挥手,钻进小轿里,朝南走了。
终于都走啦,安大人长长吐了口气,转身向左右两边的四名门卫微笑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安大人,就是盛国当今的百官楷模,为官公正廉明的凌州州长安学贤。
夏天已到,雨季即将来临,安学贤今天召集凌州府辖下的郡县府官员商议安排应对雨季事宜,本来在下午的时候已经散场,但各郡县府官员说难得见到州长一次,各有事情要向州长单独禀报,安学贤知道手下的这些牛黄狗宝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推辞,只好同意,晚饭过后,他开始逐一接见郡县官员,刚刚把最后一个送走了。
此时已临近子夜,安学贤回到自己的书房,望着书桌上的一封信,脸现怒意,伸手一把抓起来就想撕掉,但到底还是下不了手,想了想,揣进怀里,关上房门,向后院去了。
安学贤的寝室是在后院的最北面,他刚刚绕过假山,一个斯文帅气的年轻人提着灯笼迎了过来,叫道:“爹,他们都走啦,娘做好了莲子羹,等你回去吃呢。”
青年人就是安学贤的小儿子安之宁,也许是受到安学贤的严格训教,非常安份,读书十分勤奋,已是举人身份,安学贤有些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宁儿,你先回去吧,告诉娘,爹今天见的人很多,想静一静,有些事情好好疏理一下。”
安学贤说完,不理会儿子,朝东面走去,绕过几棵古树,在一个凉亭里凝望夜空片刻,走进一间红砖琉璃瓦的小房子里。
这间精致的小房子周围古树葱郁,门口两旁种着一些花草,是安学贤平常在这里静思的地方,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连他的家人也不允许进来。
安学贤将书桌上的蜡烛点燃,正要回身把门关上,一个戴着铜色面具身穿黑衣的人闪身进来,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