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心遭诬告
郭家的三个孩子,大儿子郭耀和二女儿郭凤向来老实本分,只有小儿子郭灿有些调皮捣蛋。郭大坚曾经想让郭灿认真读书以考取功名,但郭灿喜欢练武,不喜欢读书,他想加入一个武道门派中练武,郭大坚是坚决不同意,父子俩人就这样倔犟顶牛多年了。
腾飞心想,难道是小胖惹上事了?既然孩子们出了事,郭大叔怎么还有心思开店?他看了郭大坚夫妻一眼,只见他们夫妻都是满脸愁容,看来刚才他们夫妻对自己是强装笑容,小胖他们真的是出事了。
“郭大叔,出了什么事?”腾飞问道。
郭大坚朝外望望天色,想了想,说道:“小飞,天快要黑了,晚饭你还没有吃吧?要不,等收摊之后,我整点菜咱们边吃边说?”
“好咧。”腾飞知道事情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的,这个时候郭大坚也没空多说,他拿起一条抹布,走到外面帮忙收拾起来。
以前在黄沙镇的小店里,腾飞为了蹭吃经常这样干过,郭大坚夫妻也习以为常,各干各的活去了。
郭家的炒番薯粉丝在凌州城里的确是很受欢迎,陆陆续续的有人光顾,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钟,估计没有人来了,郭大坚吩咐妻子把店门关了,炒了一大盘甜薯粉丝,做了个葱花鸡蛋汤,炒了个青菜,再端来特地为腾飞买来的猪头肉,三个人围着桌子吃了起来。
腾飞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一大盘甜薯粉丝,他三两下就扫掉一大半,吃掉了半盘猪头肉,再喝了一碗鸡蛋汤,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对郭大坚说道:“郭大叔,小胖他们是出了什么事?”
郭大坚夫妻本来没什么心情吃饭,见到腾飞狼吞虎咽的,觉得有点心痛,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遭了什么罪,陈莲说道:“小飞,不急,你慢慢吃啊。”
腾飞摆摆头,说道:“我很急,不知道小胖和郭大哥出了什么事,我很担心小胖和郭大哥,只是刚才我太饿了。”
郭大坚夫妻知道小儿子与腾飞十分要好,亲如兄弟,把事情对腾飞说了或者于事无补,但儿子有这样的朋友他们也觉得欣慰,郭大坚重重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原委。
郭家的炒薯粉丝在黄沙镇上有些名气,生意也挺不错,只是镇子太小,人流不多,一年到头也就赚不了几个钱,眼看着三个孩子年纪渐长,也要成家了,节衣缩食攒下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花的。三年前,郭大坚听从亲朋好友的建议,举家搬迁来到凌州城,在城南的落珠街租了一个店面,专营炒番薯粉丝。炒薯粉丝分为香甜两种味道,因为郭大坚炒的薯粉丝味道真的很好,大受欢迎,在落珠街附近一带渐渐有了些名气,生意也日渐红火起来。
凌州城里地贵如金,但城外的相对便宜,一年前,郭大坚花了十几两银子在城南门外买下了一亩地,暂时建起了三间茅草屋,作为全家人的栖身之地,他打算日后手头宽裕了,再改建成砖瓦房,或者在城里买地建房,总之,郭家人的日子是渐渐好了起来。
俗话说,天有不测之风云,这人要是倒霉,连喝水也是塞牙的。在两个月前,一个衣衫华丽却骨瘦如柴、年纪约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郭家的店门前经过,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倒在地上,没有了动静,当时郭耀见到了,就马上跑出来想把老太太扶起来,却发现老太太双目紧闭,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他以为老太太只是晕倒了,就叫弟弟郭灿端了一碗水过来,将老太太扶坐起来,想给她喂点水,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老太太气息全无,竟是死了。
有时候,人命真的脆如薄纸,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郭家人一时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一个年轻姑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见到老太太死了,也是被吓得脸色惨白呆在当场。
原来,这位年轻姑娘是服伺这个老太太的丫头,刚才老太太吩咐她在一家杂货店买东西,还没有结账老太太就先走了。这位老太太的丈夫姓蔡,是一位退仕的老京官,以前一直在吏部任职,官居四品,早些年退下来后,回到凌州城养老,他有一个儿子名叫蔡和,不是读书的料,考取不了功名,蔡老头就给他在京郊下的一个郡府衙门谋个不入流的闲差,蔡老头在退下来之前,凭借自己的一些关系,给儿子弄了个了九品,调回京城进入刑部打杂,算是正式进入仕途了。
蔡老头得到消息,带上家人马上赶了过来,当时蔡老头倒是伤心流泪,问年轻丫头怎么回事,这个丫头自然是不知道,蔡老头质问郭家兄弟是不是他们对老太太做了什么,当时有几位在郭家薯粉店的客人指证说是老太太自己摔倒的,蔡老头就吩咐家人把老太太抬回家料理后事去了。
郭家人到底是老实本分之人,他们觉得,老太太的死虽然与自己无关,但与郭家兄弟多少有点牵扯,就在第二天,郭大坚从攒下的银子中拿出了三十两给蔡家送去,蔡家人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郭家人原本以为没事了,只是过了十几天,蔡老头就将他们告了,州府缉捕厅的人突然上门,说蔡家老太太是被郭家兄弟推倒致死,郭家兄弟犯了故意杀人的罪,将郭家兄弟抓走了。
郭大坚夫妻与女儿郭凤一路追着大喊冤枉,州府缉捕厅的人说,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为什么给蔡家人送钱?不就是心里有鬼么?想证明自己无罪,必须要有人为你们作证。
在出事当天,的确是有人为郭家兄弟指证老太太的死与他们无关,只是当时为郭家兄弟指证的几个客人早就不知去向,也不认识,人海茫茫,想要找到这几个人就难于登天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郭大坚夫妻与女儿郭凤只能抱头大哭,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人建议郭大坚花点钱去见见州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看看有没有转机。
郭家在凌州城开店几年,好不容易攒下了一百多两银子,花了十几两在城外买地,给蔡家送去了三十两,手头上只剩下了五十多两银子,想见到官府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这点银子根本不够塞人家牙缝的。
郭大坚连续跑了好多天,银子也花光了,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在缉捕厅任职的低品官员,人家还是这样的话,事情不是你们做的,为什么给人家送银子?想证明无罪就得有证人,不过,他还说了一句话,要是能见上州长,一切都好办。
一州之长就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也是一方的土皇帝,不是有钱就能见到的,郭家是普通人家,没有任何人脉关系,何况现在是一贫如洗,他们只能听命了。
郭大坚说完事情经过,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州长安学贤向来官声不错,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秉公处理,让耀儿灿儿平安无事归来了。”
陈莲抱脸轻轻哭了起来。
腾飞本来就是一个初踏入世的毛头小伙,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一时也是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沉默片刻,他安慰地说道:“大叔大婶,事情总会有转机的,再想办法吧。”
“希望老天爷开眼吧。”郭大坚站起有些悲怆地说道,吩咐妻子把剩下的东西打包带回去给女儿,带着腾飞出城回家去了。
城南门外约五里处,进城大道的东面,有一块宽阔平坦的地方,零星散落着一些茅草房或砖瓦房子,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来到凌州城谋生又没有钱在城里安身的平民百姓。
郭大坚购买的地临近路边,约有一亩,四周用木栅栏围了起来,三间茅草房呈凹字形就建在空地的中心位置,中间的一间面南背北,作为会客饭厅和郭大坚夫妻的住房,左边的是厨房和杂物房,右边这一间略长些,是郭家三个孩子的房间,房子四周的空地上种上了番薯及各样蔬菜。
郭大坚夫妻带着腾飞回到家来,走进客厅刚刚点燃油灯,一个二十来岁的水灵姑娘走了进来,叫道:“爹,娘,回来啦。”
陈莲说道:“嗯,回来了,凤儿,你看看是谁来了。”
几年前,腾飞的个头与郭凤大概平齐,现在比郭凤高出了差不多一个头,郭凤一时没有认出腾飞,腾飞笑着上前叫道:“凤姐姐,我是小飞。”
郭凤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仰头望着腾飞笑道:“原来是小飞啊,长得这么高了,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了?爷爷奶奶还好吧?弟弟经常叨念着你呢。”
除了爷爷奶奶,腾飞已经把郭家人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听到郭凤问起爷爷奶奶,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叔大婶,凤姐姐,不瞒你们,三年前,我爷爷奶奶被仇家杀害了,我也被仇家追杀,我是近日才摆脱困境走出来。”
郭家人认识腾飞的爷爷奶奶也有十几年了,在腾飞五六岁之前,爷爷奶奶有时需要到小镇上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会带上腾飞,有时候爷爷奶奶就带腾飞到郭家小店吃点东西,腾飞爱上炒甜薯粉丝,与郭家小胖结成好玩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几年不见腾飞,他们以为是腾飞随爷爷奶奶到其他地方生活了,没想到是他的爷爷奶奶被人杀害,他也被人追杀。
陈莲有些心痛地走过来伸手轻轻揉了揉腾飞的脑袋,说道:“可怜的孩子。”
郭大坚想到自己两个儿子目前的处境,摇头叹息,说道:“小飞,你以后就在这里住吧,大叔大婶有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你。”
郭凤说道:“对,小飞,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与弟弟住一间房,今晚先在弟弟的床上睡,过几天我再给你支一张床,等以后有钱了就可以睡大房了。”
郭家兄弟生死未卜,郭家人还为自己着想,腾飞听了,心中觉得暖暖的,眼角有些湿润,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郭大坚夫妻明天还要早起开店,就吩咐女儿带腾飞到小儿子的房间,各自简单洗洗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