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怨
秦良心中一沉,杀了老七却又来一位老六,似是没完没了。
胡图还有位孪生兄弟名叫胡显富,是守军正九品司察,惹上这两人已然是麻烦不断了。
得罪胡家,又得罪了陆家,仇怨越结越深,也不知道冤冤相报之下何时会了。
“武官比斗可能很费侄子,并不是侄子多了就能解决问题,或许解决的是侄子,问题会依然会存在,而侄子却没了。”秦良耐着性子提醒。
“好,好,,,。”
胡图怒极反笑之下连说两个好,顿了顿道:“秦大人真是有一张好嘴,还是演武场上见真章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似是没有挽回余地。
秦良也不想再做争辩,淡然道:“既然胡大人已经来了,那这胭脂坊就交由胡大人处置,我们走。”
众兵卫收刀入鞘,一些查抄物品也放了下来。
“慢着。”
胡图冷冷声厉斥后紧接着道:“这府衙管辖的地面上,岂是你们斥候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良目光一冷:“胡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斥候营来我管辖的地盘上闹事,还砸了他人店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胡图厉声反问。
“这胭脂坊的店主魏夜姬是妖人,我二十多名手下都看到此妖人外貌异变,还从店中搜出了人类头骨为证。”秦良说着指向地上头骨。
排列头骨还刻画着血红符咒,看上去触目惊心。
胡图这才注意到地上恐怖头骨,脸色不禁微变。
衙差们也是脸色大变,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秦良冷笑道:“胡大人管辖地盘上出现妖人,每颗头骨都代表一条人命案,这可是严重失察失职,您要如何面向府尹大人?”
胡图脸色极为难看,强硬道:“这是本官的事,就不需秦大人操心了。”
“不要只顾着捞银子,免得被他人抓住把柄去府衙参你几本,胡大人您可就吃不消了。”
秦良冷冷接着讽刺,随即道:“这案发现场就交于胡大人了,我们走。”
言罢直接离开胭脂坊,直入店外风雪之中。
一众兵卫也毫不客气的推开了碍路的衙差,纷纷跟随着走出店铺。
胡图一脸恼红之色,怒视雪中战马纷纷扬扬离去:“如此猖狂,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苍茫风雪依旧,纷飞雪影视物不清。
秦良没有返回大营,半路与众骑卫分别后各行一方。
茫茫雪色依连天地,苍劲冬风肆意呼啸,万物皆是素白之色。
秦良已被风雪袭白,随手擦去眉宇落雪,骑乘白马独自来到城外,瞭望广阔的沧琅江水。
沧琅江面还没冰封,飞雪急急归落,起伏江水吞噬着逍遥落雪。
江对岸便是陵奴郡,高大门楼,凌立箭塔,阑珊灯火,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
北匈国的驻兵重城(陵奴郡),也有水寨之称。
陵奴郡城池规模比白鹿城大上数倍,周围全是沧琅江水,可谓天险水城。
白鹿城,陵奴郡,两方城池实力相差不大,兵力各有所长。
陵奴郡早有侵吞白鹿城之意,白鹿城也想攻破陵奴水城,但都绝非易事。
攻城大战不知发动了多少次,每次都奈何不了对方,兵士死伤无数,血水甚至能染红沧琅江水。
世代仇怨已深深结下,两城之间明争暗斗从未消止。
秦良在江水边勒停白马,被魏夜姬抓破的长袍随着风雪张狂烈舞。
风雪太大了,来时白驹足迹很快模糊。
“沧琅江水看似清明,却不知吞噬了两国多少忠魂烈骨。”
“一切都是为了山河永固,后辈还要经历多少次生死守望?”
秦良幽幽长叹,心中感慨万千。
抚去马鬃绒雪,拉动缰绳回望渡口上游。
渡口上一座四方小院,周围青竹高立,颇有几分世外桃源写意,那就是祁玉灵的居住之地。
秦良忽然觉得幽居独院似是最终归宿,叹息之下拉动缰绳,白马缓步走向上游渡口。
小院四周青竹影影绰绰,高竹被大雪压的很弯,有飞鸟灵动于竹林之间,不时在雪竹之颠飞戏。
秦良牵着战马来到院门前。
小院犹如农家庄户,木门很是老旧,门铁环已发黑生锈,轻推之下门便吱吱呦呦的打开了。
院中满是落雪,一侧草棚搭建的很厚实,下方是鸡窝,窝内数只芦花鸡相互偎依。
秦良每次看到这里都觉不自然,狐妖养鸡太过奇谈怪调了。
瓦土房是唯一主室,土砖老瓦满是古旧之色,檐下挂着蓑衣斗笠,颇有几分闲静之意。
秦良推开主室木门,室内并不大,墙上一盏孤灯独亮,角落摆着鱼竿鱼篓。
祁玉灵虽然吃人,但更喜欢吃鱼,因此常在沧琅江边垂钓。
地上铺垫着灰色绒毯,祁玉灵正蜷缩在绒毯中熟睡。
祁玉灵没穿多少衣物,仅有青丝长衣着身,窈窕身姿看起来格外修长狐美。
秦良看的心起涟漪,但很快注意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祁玉灵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绒尾泛着幽幽银色,纤柔玉手也变成了爪子。
秦良心中微颤,这毕竟是狐妖,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祁前辈。”秦良轻唤一声。
祁玉灵睁开竖瞳幽幽醒来,血红色眼珠透着倦意,慵懒的伸展锋利指尖。
“晚辈已经查抄了胭脂坊,得到一些材料,不明材料用途特意来此请教。”秦良说着拿出小木盒,放到了绒毯之中。
“你动作倒是挺利索的,这么快就查抄了胭脂坊!”
祁玉灵很意外,略一停顿道:“胭脂坊那母夜叉有没有说些什么?”
这母夜叉三字,自然指的是魏夜姬了。
秦良迟疑了片刻,决定如实相报:“店主魏夜姬提及过您,她说缺一件狐皮大衣,会亲自过来取。”
祁玉灵竖瞳满是煞气:“充了气的胖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
秦良略感好奇,不明白充了气的胖子是什么意思,询问道:“魏夜姬是什么妖怪,她本体是什么?”
“那母夜叉哪有什么本体,就剩下一张皮了。”祁玉灵红眸略显阴沉,伸出爪子拿过木盒,开始逐一查看材料。
秦良大感意外,魏夜姬就剩下一张皮了,这会是什么妖怪?
秦良见祁玉灵不想多提及魏夜姬,也就没再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