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论道
“哈哈哈哈,嫦清啊嫦清,下次你可得再给我的酒冻上一冻,这滋味……诶?人呢?”
酒道人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他那位好友,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不在就好,省得他还要装傻来躲打。
“不过,如果不是嫦清的话,是谁冻住了我的酒?该不会是大仙吧……但也不可能啊,大仙没有修行冰系法术的,而且那股熟悉的寒气,绝对是嫦清的吧。”
酒道人自言自语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两人和三个猪头,魏仁人不禁流下了汗,这家伙是搞哪样?
过了好一会,酒道人才好像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好像在疑惑这里怎么有人一样。
酒道人又灌了一口酒,酒水大股大股地泼出,流过他的脸颊和胸膛,进而滑落到地上的泥土之中。
在魏仁人和李诗雅看来,这根本不是喝酒,这是在用酒来洗脸。
“啊~这下清醒了一点,咕噜咕噜……”
竟然真的是在用酒洗脸啊?!这真的能有用吗?
酒后,酒道人缓缓开口问道:“是谁把我的酒冻住了?你们有看到吗?还有,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这家伙……喝酒喝得失忆了吗?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啊?
旋即,酒道人又挥挥手:“算啦,你们也不像知道的样子,你们走吧。”
闻言,那三个猪头连忙叩头道谢,连爬带滚的滚了,看见他们这样,李诗雅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扯了扯魏仁人的衣角示意赶紧离开。
但魏仁人却纹丝不动,紧紧地盯着酒道人。
酒道人挑了挑眉头,疑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李诗雅有些急了:“你在干什么啊,快走啊!”
魏仁人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回去,又转头对酒道人开口说道:“师兄觉得,我们应该就这样回去?”
酒道人有些乐了:“那师弟的意思是?”
“师弟不敢对师兄的决定妄加见解,但今日可以与师兄算是不打不相识,不与师兄论道一次,师弟难免遗憾。”
“好小子,比那几个蠢猪有志气多了,今日,就让师兄我好好教导教导你,说罢,要论何道?”
“全凭师兄来定。”
“好,也不要说我欺负你,我们就论修行道!”
话落,酒道人一跃而下,飘飘然地落至地面,与魏仁人相对着,两人席地而坐,风萧瑟。
眼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李诗雅咬了咬牙,还是留了下来,坐在魏仁人身旁为他压阵。
“笨蛋,要是等会后悔了我可不管了……”李诗雅心里默默祈祷着,刚刚魏仁人将她护在身下的事她还没忘呢,如今她也是舍命陪君子了。
风静吹,渐缓,欲停而树不止,酒道人率先开口说道:“师弟,你以为修行是为何?”
这是十分经典的一道问题,可以算是论道中最基本的开题,魏仁人虽然没有论道过,但也是给出了相当漂亮的回答:“我以为,是为理想与天下而修行。”
“相当宏大的回答呢……但师兄我认为,修行就是为了自由。”
双方观点锐利,一方为自由,一方为责任,酒道人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而是继续发言:“修行一途,其之终点即是那未曾有人抵达过的真仙之境,传说真仙自由飘逸,无人可拦,无事可阻,为达真仙,自不可被世俗所拦,因而,修行自然是为了自由。”
魏仁人沉吟一时,随后转转开口说道:“师兄所言甚是,修行自当是为自由,然,世俗岂是阻拦?君不见古之圣人,心怀天下而至大道境?况且,天下之大,世俗何处不在?即使真仙亲至,亦不可独立于世,因而,俗世即是真世,自由亦在其中。”
酒道人眼神深邃,紧盯着魏仁人的眼眸,似要看穿他的眼中与心底一般,乍看之下清澈透明,实则看不到底。
身旁的李诗雅也是听得呆了,她听得不完全明白,只是一知半解,但也能分辨得出来孰高孰低,这一回合,是魏仁人赢了。
酒道人拎起酒坛,饮下一口,接着便追问道:“那师弟所言的理想与天下又是何物?”
“人各有志,理想自是各不相同,此番论道我之理想实在渺小,无须多言,但人之理想定是与天下相关,修行所得力量皆是为之而修,因而我言修行是为天下与理想。”
“师弟不必如此拘束,理想放心说出就是了,莫不是什么不得见光的理想?”
“师兄说笑了,只是觉得不必要罢了,但是师兄如此想知道,那说便是了……”
魏仁人目光幽幽,与酒道人的眼神对上,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对上了一般,
“是为天下生灵罢了。”
……
论道很快,不过短短一炷香而已,虽然魏仁人立意高大深远,但见识终是短浅,最终是以双方战平而结束。
饶是如此仍是足够惊人,魏仁人一介尚未修行的凡夫,竟然能与成名多年的酒道人论个平手,在回去的路上让李诗雅连连惊叹与后怕:“那酒道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见识竟然那么丰富,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
魏仁人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在复盘着刚刚的论道,他收获良多,不止是在修行上,还有他的事业。
两人离去,酒道人依然坐在原地,看着落下的夕阳和远去的背影,又饮了一口酒,疑惑,惊叹,喜悦,百感交集。
五年前,那个男人对他说了:“很快,几年后就会有人带领你们颠覆八顶山,届时,整个青州都将会是我等的势力。”
他不禁发问:“那是个怎样的人?”
那个男人沉思了一下,最后突然笑着说道:“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也是个普通的人。”
不可思议?却又普通?那时的酒道人摇了摇头,只当做是男人一直以来的谜语人毛病又犯了。
现在,日已落,月高升,酒道人忽地惊醒过来,抬眼张望去,再也看不见魏仁人的背影,他却是低低地笑起来,引得路过的弟子一阵惊恐,连忙绕过他。
“哈哈哈,一个普通的人,真是一个普通的人……”
旋即,酒道人止住笑声,提起酒坛飞剑离去,他也得好好修行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