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八顶山路之谜
翌日，全村的人都来到了烧焦的小屋旁，来为魏仁人和王大虎二人送行。
魏仁人和王大虎背起了行囊，挥着手与这五年间朝夕相处的村民们告别，特别关心人的白发驼背村长爷爷，泼辣的胖大婶，总是沉默的壮实小哥……
这里很好，但绝不是魏仁人要停留的地方。
八顶山，位于青州八山界的中心，乃是八山界最有名的仙家聚居之地，每隔二十年便会打开山门，召开大会，广收贤徒，大会总计持续三天。
经过一个周，跋涉了七百里的魏仁人二人终于抵达了八顶山脚下，这里早已人山人海，只因昨日山门已开，今日已是大会第二日。
八顶山下，数根高大的红漆柱子耸立着，构成了山门的意象，门前是数十盆插满了香火的香火盆，盆里香灰堆积成小山，门后便是一条直通山顶的山路。
魏仁人和王大虎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就连地面都因为人们的踩踏而变得凌乱，如此盛况，就好像过年时搭起了一座大戏台，几十个村子的大人小孩都涌了过来一样。
二人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前列，有一仙人便从山路踏来，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魏仁人和王大虎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来者。
那仙人就好像和门前的袅袅香烟似的，缥缈不定，身姿疑惑，在场的所有人只感觉一阵莫名，仙人不知何时便已到了门前。
二人暗自惊叹，看不清，根本看不清，这就是仙法吗？
仙人须眉尽皆白，且长发如丝似缕，轻轻挥动拂尘，搅得门前香火烟云一阵翻腾，片刻便成数行云字，那便是本次大会的收徒流程与标准——
其一，一个时辰内通过山路，直达山顶大门，即为合格。
其二，于山顶门前接受气感测试，通过者可成为外门弟子。
只有两个要求么？还真是简单了太多啊……
魏仁人勾起嘴角，往年来说，通常会有四到五项测试，今年只有区区两项，八顶山的仙人们还真是怕他不上钩啊。
云字仅维持了半刻钟不到便随风消失，仙人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轻飘飘地说道：“规则既已明了，一刻钟后，辰时一到，诸君便可自行进行测试。”
说罢，仙人便轻轻一踮，飘飘然地跃至红柱之上，负手而立。
来参加测试的人们都噤着声，仙人来了不过半刻钟，但这众多的不可思议实在震撼，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保持安静，生怕扰了仙人。
很快，辰时已到，红柱门中忽的吹出风来，就好像一扇古老的门被推动了一般，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现在正是测试开始之时。
蓦然，人潮开始涌动，向红柱门中流动，尘埃仆仆，地面上松散的沙泥土与碎石慌乱地飞扬起来，但魏仁人和王大虎并没有妄然冒进，而是等待着其他人先上。
那些抢先了一步的人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但在走过二十来个阶梯时便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感觉……有些沉重？！”
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耸了耸肩膀，面色不太好，就好像身上被什么压着一样。
随着男子不断地攀爬，沉重之感越发强劲，最后，只是不过百阶，不到半刻钟他便被压倒，无法行动。
仙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只是摇摇头，拂尘一挥，那些人便被一阵云烟卷走，送至山脚下，宣告了他们的淘汰。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
仙人放下淘汰者后便没有再理会他们，回头看着剩余的参加者，注意到了包括魏仁人和王大虎在内的几人，他们都是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的人。
这些人都看出了山路的不平凡，他们才是仙人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好了……应该就是这些人能入门了吧，也就是说，那个纵火犯的同伙也在这些人里面吗……”
仙人眯起了眼睛，静待着接下来的表现。
魏仁人自然也看到了淘汰者们不堪的身姿，心中有了猜测：“这大概是能给踏过石阶的人施加负重的测试。”
王大虎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但问题是，这施加的重量恐怕不轻啊，他看到有好几个能举鼎的壮汉也走不出两百阶，可那连山腰都够不到啊。
魏仁人继续观察着，这里有什么不对劲，有的壮汉能到两百阶，也有的不到百阶，更别说还有一些瘦弱书生也能到百来阶。
要说是按每个人不同的体质来施加负重，那没道理壮汉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那要说是固定负重，没理由瘦弱书生能比壮汉走得远。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魏仁人仔细盯着山路，这山路崎岖不平，有的地方破烂不堪，有的地方又是平坦，同一阶能有好几个地方不同程度的平坦。
回忆起淘汰者们刚刚走过的路线，魏仁人心中终于有了明悟。
按捺不住激动，他一巴掌拍在了王大虎的背上，说道：“我知道了大虎，跟着我！”
说罢，魏仁人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王大虎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也跟着魏仁人一起冲了出去。
魏仁人左右腾挪着，就像踏着某种步伐一样，迅速地攀爬着，一边向王大虎抛出问题：“这山路凹凸不平，有的完整，有的破碎不堪，你觉得是为什么？”
王大虎紧跟在魏仁人的身后，思考一番后皱着眉头地回答道：“是因为经常有人走过，那山路才会破破烂烂？”
魏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八顶山的土质与岩石性质特殊，刚刚在山脚下我们走过的路都已经变得凌乱破碎，这山路也是同样的，破碎的山阶就是经常走的地方，也就是正确的山阶，应该不会施加压力。
至于那些平整的地方，恐怕是刻有给人施加重压的术法，之所以会有壮汉爬得没有书生高的状况，应该是因为书生挤不过其他人，被迫去走嶙峋的山阶，不过反而因祸得福了就是。”
王大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拜仙门的要求虽然少了，但是该有的难度还是有的啊。
就在魏仁人他们破解了山路之谜的不久后，也开始陆续有人想通了其中奥妙，紧跟在魏仁人身后攀爬着。
立于红柱之上的青卿，也就是被八顶山派来监守第一场测试的仙人，看到陆续有人以远超其他人的速度爬山，也是不免呵呵一笑。
“真没想到啊，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这么多人明白了吗？这还真是远远超出以往啊，今年的苗子很不错啊，不过……这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