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先生不来了?
陆行止到时,晏洲看起来刚刚沐浴完毕,仍旧如往常一样挥退了侍女,一个人坐在暖炉旁的软榻上,有些别扭的用帕子绞着湿哒哒的头发。
陆行止摇摇头,在晏洲的注视下,拿了薄被过来,搭在他只穿了中衣的身上。
见他乖乖拢好薄被,这才转到他的身后,自他手中取过帕子,细细的为他绞着发上的水渍。
晏洲顿时舒服的眯了眯眼,陆行止见状有些好笑,“明明有侍女,非要我这个先生伺候,大逆不道你知道吗?”
晏洲才不管,还往他怀中缩了缩,让他更方便的伺候自己,“再大逆不道也是先生纵得,可怪不到我。”
被他的无赖气笑,但陆行止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绞的差不多了,陆行止才放下帕子,又将灵力汇聚于掌心,贴在他的发上,旋即雾气上升,带着些微沐浴的花香。
和一丝血腥之气。
陆行止运行的灵力微顿,便被晏洲很敏锐的察觉,“怎么了?”
“没事。”灵力再次聚在掌心,很快发丝便全都干了,在他手中,如同顺滑的绸缎一般。
“阿洲,昨日在汀兰苑纵火的人抓到了吗?”
“抓抓到了,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晏洲顿时心漏跳了一拍。
察觉到晏洲的紧张,陆行止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感受到指尖的柔嫩,他才道,“无事,担心你而已,抓到便好。”
“晚膳还没用吧,我去给你煮长寿面吃。”
夜晚,陆行止看着床榻之上睡颜恬淡的少年,犹豫片刻,还是出了汀兰苑。
陆行止飞身而起,立于皇宫高处,看向一个方向。
皇宫各处他都游荡过,他知道,那是皇宫天牢所在。
第二日早上,眼见日头已经升的极高,虽然正月初二不用上课,但殿下往日一向勤勉,到现在这个时辰,只怕都要练剑结束了,今日却还未起身
吉心在门口不断踱步,又等了一些时辰,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顿时有些着急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殿下!您醒了吗?殿下!”
晏洲被屋外的声音吵醒,看看外面的天色,猛然坐起,他昨晚怎么睡着了?
本来还想着陪先生一起过子时的若是先生有何变化他也能马上知晓。
结果竟然睡着了!
“嗯?”
放在床榻上的手微微移动,晏洲竟然摸到了一个异物,带着与被褥不同的凉意。
顿时有些惊讶的低头看去。
剑?
晏洲从被褥中抽出那物,竟然是一把剑!
一把样式极为精巧的软剑。
而软剑旁边是一本巴掌大小的书册,封面上书“轻灵剑法”四个大字。
四个大字的右下角是三个不起眼的小字,“赠晏洲”。
是先生的笔迹!
晏洲兴奋的恨不能大叫出声,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翻开书册扉页,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阿洲,祝你生辰快乐,愿你岁岁无忧!”
真的是先生为他准备的生辰礼物!
晏洲捧着两物,珍惜的搂在怀中,高兴的不行!
先生没有实体,不能在人前现身。
若要找人打造这样的软剑,不知要如何困难。
晏洲笑的腮帮子都感觉疼了才起身,叫了门外等得着急的吉心进来。
在一众侍女的服侍下穿戴妥当后,晏洲便迫不及待的到了院中,开始练剑!
一天练下来,晏洲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的疲惫,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轻灵剑法与他的灵力有多匹配。
恐怕除了这柄软剑之外,先生能拿到这个剑法,应当也费了不小的功夫。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先生,舞剑给他看,告诉先生自己有多喜欢这份礼物。
用过晚膳后,晏洲便抱着剑坐在桌边的绣凳上,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人前来。
但直到,天边日光完全坠落,最后一丝光线从屋内逃走,换成朦胧银白月色,那人却仍旧没有出现!
吉心推门而入,看着屋内只能依稀看见轮廓的一团暗影,小心询问,“殿下,需要掌灯吗?”
片刻的沉默后,那团暗影微动,嘶哑的声音传来,“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亥时了。”
亥时了吗?先生那边的晚上九点多了?
晏洲有些不相信。
这三年来,先生从未缺席过一天,也从未迟到过一次。
今日为何
晏洲心慌的厉害,定是先生那边出事了!
否则,先生不会不来的!
不行!他要去找先生!
晏洲踉跄着起身,腿却一软,跌倒在地上,跌倒时怀中还下意识的小心抱着那柄软剑。
“哎呦,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吉心慌忙上前将人搀扶起身,但殿下身体大半的重量都落在他的身上,竟然还一股劲儿的要往前走。
“殿下,大晚上的您要去哪里?”
晏洲脚步一顿,有些迷茫的看了过来。
对啊,他要去哪里?
他能去哪里?!
晏洲浑身再没有一丝力气支撑,吉心也搀扶不住,二人一同跌倒在地上。
吉心顾不得身上摔倒的疼痛,想要再次扶起晏洲,“殿下,您别吓我,您怎么了?告诉奴才好不好,奴才粉身碎骨也替您办到。”
晏洲摇摇头,眼泪决堤一般涌下。
先生护了他那么久,还生怕他有危险,特意在他生辰时送了新的剑法和软剑。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永远都为先生做不了什么!
压抑的呜咽声入耳,吉心更是着急。
他已经跟着殿下一年了,殿下处理事情向来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何时像现在一般哭过。
“殿下”
许久,晏洲抬头,浓重的鼻音让他几乎无法发声,“吉心,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吉心不放心,但他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出了房间,守在门口。
屋内,晏洲扶着东西缓慢起身,摩挲着点燃了几根蜡烛。
又捧着蜡烛来到书桌前,有些笨拙的将蜡烛放好,缓缓拿起毛笔。
【先生,您在这里吗?】
【如果在的话,您理理我好不好,您不是最见不得洲洲伤心了吗?】
【先生求您了,别跟洲洲玩了,我要生气了真的!】
宣纸上的字迹飘逸灵动,已经与陆行止的字有了七八分相似。
等了许久,殿内仍旧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晏洲终于无法承受,有些崩溃将手中的毛笔扔出!
看着纸上带着那人痕迹的字,再次控制不住眼泪,伏在桌上呜咽出声。
直到天色泛白,吉心再次敲门,隔着门低声道,“殿下,天牢那边过来回话,说那人已经处理了。”
屋内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般的晏洲闻言一怔,有什么事突然想通一般。
先生昨晚为他干发时的异常!
和他吃完长寿面后,突然睡着!
他之前,从来不会!这般毫无意识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