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闻弦歌而知雅意，一拍即合取各需
王夫人看着这姐妹二人轮番上阵将太皇太后哄得眉开眼笑的，心里就跟猫爪子抓了一般。
殊不知，王夫人这反应不仅林绯羽看在眼中，贾母和太皇太后也都看在眼中。
太皇太后便似恍然大悟一般回过了神：“瞧我这记性，老夫人和你们两个小姑娘留下来陪哀家说说话，几位夫人去延禧宫拜见贤德妃罢。”
王夫人早就坐不住了，当即一听到太皇太后松口，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延禧宫。
待邢夫人、王夫人和尤氏离开后，太皇太后便扶着苏嬷嬷的手站了起来：“这里怪不自在的，咱们去东偏殿叙话吧，那里既舒服又自在，咱们老姐老妹的好好说话，也没人来打扰。”
贾母知道太皇太后这是有话要单独交代她，便应了下来：“太皇太后所言甚是。”
“苏茉儿，御花园里正值花儿啊朵儿啊开的正好的季节，你多带几个奴才，领着她们去逛园子罢，务必伺候好了，要是不尽心，可别怪哀家重罚！”
太皇太后三言两语，就将林绯羽和林黛玉的去处安排好了。
“哎，太皇太后您放心，奴婢一定将林家两位姑娘照顾的妥妥帖帖，您就好好和老夫人说话罢！”
苏嬷嬷说着，便引着林绯羽和林黛玉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与她们说着宫里的各处景致。
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太皇太后和贾母互相搀扶着往东偏殿走，宫女一边引着路，早有鱼贯而入的宫女将内里的茶水糕点都准备齐全。
待两人都落座了，太皇太后往炕上一歪，枕着迎枕，舒坦极了，她瞧了眼贾母，指挥着她：“老姐姐，这里又没外人，你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么板板正正的坐着，我看着就难受的紧。”
贾母自不敢在太皇太后跟前放肆，但也没有再坐的笔直，她捞过来一个靠枕，倚着靠枕，也随意了几分。
“还未恭喜老姐姐呢，前儿听皇帝说，元春晋了贤德妃，只待生下一男半女，哀家猜测着这贵妃之位便指日可待了！”太皇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浮沫，“说起来，当年清兵入关，国公府是随先帝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那会儿当着孩子们的面，哀家没好说出口，其实当年哀家是属意敏丫头进宫的，只可惜……”
贾母心头狂跳，她从来没想过，太皇太后对贾敏的喜欢竟是因为她想让贾敏当她的儿媳妇！
“往事不说也罢，好在元春争气，顺顺利利的登上了妃位，也算是给咱们老姐老妹之间亲上加亲了，”太皇太后将面前的糕点往贾母面前推了推，“这是今年头茬豌豆黄，你尝尝是不是往年的味儿。”
贾母夹起一块豌豆黄放进口中，不辨滋味儿。
“只我近来听皇帝说起，如今还有前朝余孽和白莲教在朝廷教化内作乱，依皇帝的意思是，今年采选和明年大选要多选些汉女进宫。哀家为这事已然愁白了头发，今日见到老姐姐的外孙女，方才想起她们父亲也是朝中大员，哀家便先给老姐姐透个信，老姐姐两个外孙女，说不得都要定给皇家的……”
贾母听到太皇太后的话，顿时如梦初醒。
她刚刚听到太皇太后说了什么？是说她的两个外孙女什么来着？
定给皇家？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她都明白，但合在一起是何意，她却又不明白了。
“老姐姐可是舍不得？老姐姐放心，她们是老姐姐的嫡亲外孙女，又是林大人的爱女，哀家和皇帝绝对不会亏待了她们的。”
贾母好半晌才神思归位，她以为贾家一个元春当娘娘已经达到鼎盛，没想到太皇太后竟还属意两个外孙女，到时候若两个外孙女都从贾家出来，一门三个娘娘，那该是何等的风光！
“她们姐妹好造化，有太皇太后这话，臣妇也尽放心了。”
贾母压制不住心头的狂喜，一想到到时的盛况，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但在太皇太后跟前，她还是克制住了：“羽儿端午才满十三，玉儿花朝节才刚满了十岁，她们都还小呢……”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这有什么？我们科尔沁的女儿可是九岁起就养在了咸福宫，她们姐妹二人可比咸福宫的格格入宫晚的。”
贾母不好在此事上跟太皇太后争执，只得硬着头皮道：“她们姐妹如今尚在孝期，此事还需问过女婿的意思才好回复太皇太后的。”
“是这个理，你们汉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确实要等林大人回京后再行商议，”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轻叩炕上的矮几，“说起来，林大人去任上多年了，如今是该调回京中了。”
太皇太后不提此事倒也罢了，一说起此事，贾母脸色霎时变了，这是确定了林如海要调回京城了？这对他们贾家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一想到如今后宫里中宫皇后之位空悬，贾母便控制不住心头那个疯狂的念头，娘娘是她一手带大的，又在宫里浸淫多年，想必这点子野心她不说她也应该有的吧？
一时间，太皇太后和贾母各怀心思，两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小九九，东偏殿里寂然无声。
与慈宁宫东偏殿里的寂然无声不同，去了御花园的林绯羽和林黛玉简直恍若误入了仙境。
难怪世人都挤破了头也要入宫，但看这御花园里一步一景，姹紫嫣红的繁荣景象便足以迷人眼了，只可惜姐妹两个一个自小读书明白“花无百日好”的道理，一个又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人，都不会被表面的繁华迷了眼。
“姐姐，快看这牡丹便是墨魁！”苏嬷嬷正带着姐妹两个游牡丹园呢，冷不丁就听到了林黛玉欢喜的声音，“我只是听说过，今儿竟有幸能一睹墨魁的真容，真真儿是叫人高兴！”
林绯羽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到一株暗红色的牡丹花在一众或白或粉中格外显眼。
她还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见到这么多牡丹，当即便应道：“不怪玉儿喜欢，便是连我见了也欢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