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交换的代价
听到这个仿佛自远古而来，无比苍桑的声音，金玉叶浑身一震，直接抱住了青年的胳膊，颤抖着说道。
“老…老师，墓地里有…有人说话了！”
“那是当然的吧！？”循着声音望去，金玉叶最终在自己身前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度矮小的老头，拄着一根仙人拐，正昂着脖子瞪着自己。
“啊！”金玉叶吓了一大跳，一瞬间惊慌逃窜到青年的身后，只余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似乎仍旧是忍不住好奇。
“这…这就是仙人？”
相比之下，云青雨无所畏惧，一把揪住那个小老头的脖颈把他拎了起来，直到足够与自己四目相对的程度。
“你…什么时代的？”
“喂，松手！松…松手啊！我跟你说，你这样可是对仙人的大不敬！”小老头在青年的手上扑腾着四肢咆哮道，但是他完全够不到青年。
云青雨呵呵一笑。
“大不敬，那我先来问问你，早在千年之前仙门便已经禁绝的：禁止私自建造奢华的仙人幕府，你难道不知道？”
小老头扑腾的动作猛地一顿，露出了一抹惊慌。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时候的事情！？”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外面那个石兵阵是从谁手里买来的，我还知道你不过是一缕残魂，只是窃居此地，而真正的主人早就死了吧？”
“你…你你你！大人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斗，冲撞了大人的王撵，我的确不是原来的主人，但也不全对，准确来说，我是生前仙人的执念聚合体，他因为想要亲眼看到这座幕府落成，所以哪怕死了也是残留下了执念——就是我的存在。”
“我和生前那个家伙，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个幕府也是他建的，大人可不要怪到我头上啊！”
从青年一眼就看穿了这里的秘密和他的底细之后，仙人执念知晓此人绝对不是这般看似普通的存在，于是一股脑通通说了出来，还趁此机会赶紧和生前撇清关系。
云青雨一把松开手，让他一把摔在了地上。
小老头揉了揉屁股站了起来，呲牙咧嘴，内心无比恼怒，但是却不敢有一丝表露出来，反而是面露谄媚之色，一幅恨不得上前给青年揉肩敲背的样子。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若敢藏私…”
话还没说完，小老头便连连摆手。
“哎呦，大人，我哪敢啊！”
“你的生前年岁。”
“六百岁左右。”
云青雨点了点头，随即问出了一个他早就想知晓的问题。
“在三百年战争中，人皇用了什么手段才搬来天界的镇界大阵？”
“啊…这个，说是手段…其实更加类似于自我牺牲吧……”一听是关系到世界大事的这种问题，小老头面色也是严肃了起来。
“咱就是一个小人物，也无法知晓人皇大人那时候具体做了什么，只是听闻小道消息是去了天界和一众仙王们做了某种交换，似乎是把自己的仙基留在了那里，然后换来了驱魂断阴阵……”
“你说什么！？”
“她把仙基留在了仙界！？”
云青雨神色一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一把将小老头再次拎了起来，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金玉叶还从未见过老师这般慌乱失态的模样，不由得一时呆在了那里。
小老头被青年晃的头晕目眩，赶紧说道。
“啊我也只是听说啊，不一定是真的啊，别晃了，本…本仙人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也不怪青年如此失态，作为修仙之人，脱离常态，与世界相融，取缔肉身，最终一路修炼所形成的名为仙基的东西，可以说就是代表着他们存在的东西，无论是最终登临帝境还是延续寿元，仙基的存在都不可或缺。
所以可以说，水澹烟把仙基押在仙界，换来大阵延续人族存亡，就是拿自己的未来做赌注！
三界中人尽皆知，若说三界六道中谁最有希望封顶那个位置，非人间之皇莫属，然而有些这般希望的她却为了人族……
青年不禁生出一股极重的负罪感，对他来说，这本来应该都是他要去做的事情，所以他此刻实在无法平静。
如果真的是那般，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并且，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从天界取回她的仙基，哪怕是让人得知自己复生！
或许，这也是水澹烟不愿意接近他的理由。
“老师？”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金玉叶出声呼唤道。
云青雨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平缓下来，沉默了半晌，他转头对金玉叶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神色。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金玉叶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不在意。
青年点了点头，视线转向小老头，说道。
“做个交易吧，我需要一些修炼的材料，反正你现在都不需要那些东西了吧？拿出来给我，我就不计较你私自修炼幕府的事情了，出去的时候，也可以顺带帮你把外面的石阵修复，并且提升三层威力，如何？”
身为仙人遗留物的小老头眼珠子滴溜一转，觉得这个买卖似乎不亏，于是点了点头，拐杖在地上轻轻一敲。
一阵轰鸣之声响起，大殿内一处角落打开了一道暗门，老者率先走了进去，青年等人紧随其后。
金玉叶满怀着憧憬跟了进去，本以为会看见金光闪闪、琳琅夺目的场面，然而进来之后却大失所望。
暗室所藏的无非都是一些色泽暗淡，沉闷残破的东西，是那种就算放到路边估计都不会有人弯腰去捡的存在，这上下的反差令金玉叶忍不住嘟了嘟嘴。
云青雨见状，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之前得到不好消息的担忧也冲淡了不少，他轻弹了一下金玉叶的脑门，解释道。
“既然踏上仙途，再怎么说对于那些俗物也会多少看淡几分，所以存在于仙人洞府的基本都是些增进修为的材料和仙家法宝，而这种东西往往都不起眼。”
“对头，不过可别因此就小瞧本仙人的私藏哦！”小老头转过身来，挺胸抬头，骄傲道。
“这样啊……”金玉叶似懂非懂。
“嗯…也罢，看你这小女娃长的挺清秀，有点像我那个曾曾曾…不知道是哪一代的曾孙女，就送你一个护身法宝罢，也算是结个善缘。”
小老头在像是破铜烂铁堆积如山的藏宝里翻翻捡捡，最后翻出了一个类似于耳坠的小型玉器。
“嘛，好看的不多，就这个还凑合，拿着吧！”
金玉叶将视线朝青年看去，后者早已拿好自己需要的东西，因为有空间容器的缘故，所以十分便利，此际见到她投过来问询的视线，便笑着点了点头。
“收下吧。”
金玉叶这才接过老者手中的耳坠，躬身认真的道了声谢。
小老头摆了摆手，许是给完财宝底气盛了几分，开始赶人。
“好处都拿了，赶紧走吧，本仙这回可要好好睡一觉了。”
云青雨带着金玉叶，小沐挂在他的头顶上，转身离去。
一行人将要走出神殿之时，老仙人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阁下是何人，不过既然敢直接打探人皇大人的消息，想必一定是非凡的存在吧，虽然这些都跟我这个残念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想多嘴说一句，如果有能力的话，就去帮一帮那位大人吧……”
“虽然我不知道前代都是怎么样的，但是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她绝对是最为善良的人皇大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从远处看时才会尤显孤独吧……”
云青雨脚步一顿，默然半晌，便再次迈步离去，神色看不出任何波动，但金玉叶仍旧是察觉到了刚才那一顿之下的颤动。
跟在青年的后面，金玉叶不禁暗自思忖。
“那位人皇大人，和老师到底什么关系呢？”
…
回到地面之后，青年遵守约定，花费了半小时修复之前被小沐以蛮力破坏的石阵，并将其威力生生拔高一倍。
虽然他以因果证道，但同时也是那个时代世人共知的阵法大师，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复调整，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在幕府他和那位仙人做出了这等交换，是因为从得知水澹烟有可能付出了那等代价之后，他已经不打算再悠闲的等待一切尘埃落定，而是准备奋力争取！
哪怕这对神基残破分离的他来说十分困难，但总比什么也不做强些！
他要，重塑神格！
从幕府那那些材料，只是为此而做出了准备罢了。
…
越野行驶在荒原上，一路车厢之中都很是沉默，青年话语极少，而金玉叶也懂事的不去打扰，不过好在车上还有一个乘客，最终打破了这个沉闷的气氛。
令金玉叶许久都未能接受的是，那个打破沉默的存在，竟是一把手枪……
“喂，开快点开快点，我要早点见到长官！”
当化身为“蓝雀”的莫雨嫣在瞧见过一眼行车地图之后，青年便再也没有了宁静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