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神魔二念
青铜神殿，有这么一尊青铜王座，其上端坐着一尊身高千丈的真龙。
不！
或许说是一尊白发苍苍的真龙老人更准确。
“等等。”
“帝一口中的渔村，该不会是这里吧。”
苏辰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了青铜神殿之外，那宛若是落后渔村的城池，瞬间想起来了上古龙宫的帝一。
先前。
在龙宫时。
他就疑惑，北海七大海域这么大，哪里能藏得下一座这般利害的渔村，可以将一头幼小真龙愚弄在鼓掌间，还知晓这般多上古隐秘。
说是人族，或者海族强者隐居的地方，又不太像。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曾经寻人念时，走遍北海，没有发现渔村的下落了，原来这里坐落于天空之上。
“看来。”
“你也去过上古龙宫，你的身上有古老真龙的气息，真是奇怪啊，看起来并不是帝一，而是某尊古老强大的老相识……”
“但不应该啊。”
“哪怕你是天人，见过那一尊上古龙王也该陨落了才是。”
青铜神座之上，白发苍苍，有着两根龙角的老人，浑浊的眸子凝视着苏辰，彷佛想要看破苏辰身上所有的秘密。
人寿百年。
化神也不过万年。
这一尊大祭司，却能活数万年，原因便是他猎杀了一头强大真龙，用龙魂洗练元魂，用龙血沐浴自身，将自己化成了龙人。
真龙寿元悠久，其中强大者，存活数万年，轻而易举。
他做到了。
但数万年的岁月，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哪怕他现在仍旧是比肩化神的恐怖生命，他也老迈的无法离开青铜神座，甚至就连龙魂都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他快死了。
或许今年，或许三年后，十年后……
“我想问询，离开这里的道路。”
苏辰不曾废话。
对此。
老迈的大祭司，移开了目光。
“踏进这里的每一尊生灵，无论是人族，海族，还是其他族群都会第一时间想要离开，毕竟没有人能够受得了这孤寂的死海，还有陨落的北海大陆。”
“可惜。”
“没有人能够逃出去。”
“化神也不行。”
他在叙说。
随后。
这一尊真龙老人劝说着苏辰留下来，他能够感知到苏辰虽然是仙道天人，但是他远远没有走自身的极限尽头，只要修行天人修炼法，就算是踏进比肩化神的九转天人都不是没有可能。
在这一座北海世界，连同着远古遗迹，并不缺少魂晶。
只要苏辰能够做到，踏足其中，活着归来，虽然在这没有仙道的世界注定无法踏进化神，但是凭此成为强大的八转天人，甚至是九转天人都未尝不可。
“如何？”
“我即将迎来死亡，但北海不能没有大祭司，我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但你到来了，以你的强大，必然可以担得起大祭司的位置……”
真龙老人在叙说。
此时。
青铜神殿内，那一尊将苏辰送来的神殿祭祀，心中早已掀起了惊天骇浪，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辰，还有真龙老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伟大的大祭司，竟然如此看重眼前这一个外来者，竟然都要将大祭司的传承给予对方。
“不可！”
“大祭司！”
“外乡人是担不起这一份职责的……”
“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仙道天人，想来是没有多强的！”
神殿祭祀，也顾不上苏辰在场，连连劝说着。
“你不懂。”
“他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太多了，并且，他的潜力超乎你的想象……”
大祭司深深的注视着苏辰。
也唯有他才看得出来，苏辰乃是一尊第二境的魂虚，但却是以魂虚之身，刚触及元神之路，就比拟真正强大的天人，哪怕是上古他也不曾见过这般人物。
如果不曾坠落北海，这一尊年轻人，怕是仙道化神中最璀璨的星辰，没有之一。
“我还是想离开。”
“帝一能离开，为什么我不可以？”
苏辰皱眉。
对此。
真龙老人，摇头失笑，再不言语，挥了挥手。
就这样。
苏辰最后被带离了这一座神殿。
“没人能离开。”
“帝一，乃是远古遗迹里面挖出来的龙蛋，事实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踏进真正北海半步，也没有遭受这一片土地的诅咒……”
“更何况，他是秉承着天命而生的，他的宿命便是执掌上古龙宫，完成四大预言之一的龙宫出世部分……”
“他是不一样的。”
神殿祭祀，在跟苏辰叙说着。
很快。
苏辰就被领到了一座干净的院落。
还有，两个侍女模样人，在院落当中等候侍奉着苏辰，这让苏辰愈发皱起了眉头。
“离去的路，只有一条。”
“在远古遗迹中。”
“但是。”
“踏上陨落北海这片土地，便会遭遇诅咒，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离开过，你也不妨试一试，反正漫长的岁月会让你认命的。”
“昔年那一尊仙道化神便是如此……”
说完。
神殿祭祀，便离去了。
对苏辰的态度，他们很奇怪，完全是放养的模样。
“这位前辈，还请让我等伺候您沐浴更衣。”
两尊侍女围了过来。
苏辰看的出来，她们走的也是什么炼体巫术的路子，浑身精悍，如同猎豹，体内潜藏着可怖的力量，虽然也不过是堪比筑基虚丹的程度罢了。
“不需要。”
“倒是，你的记忆，借我一看……”
苏辰出手了。
无论是神殿祭祀，还有那一尊真龙老人都是说的迷迷糊糊的，事实上，苏辰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轰！
有无数树须涌动。
下一瞬。
两名侍女的记忆，涌入苏辰的脑海，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如雪、红云、帝一那般的空白记忆……
这一刻，苏辰了解了这里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
苏辰微微愣神，手中两个侍女昏迷了过去，他立于原地，沉默了良久，才终于消化掉了这一份记忆。
十万年前是上古。
上古，没有任何记载，哪怕是中都最古老的宗门，也是如此。
关于上古的一切，都如同谜团。
仙道文明，都彷佛在十万年前夏然而止，出现过难以言说的断层。
这一座真正的北海大陆，也就是在十万年前的某一天陨落，沉默于无尽深海当中的，这里的世界再也衍生不出仙道了，更不可能孕育出气运、灵脉之流，已然是真正的仙道废弃之地。
就连天道都厌恶这里，或者说畏惧这里残留的气息，不敢靠近。
只因……
十万年前。
那与天外古老神魔爆发的仙道惊天之战，便是在这里打响的，那一战打灭了成百上千的仙道化神，以及顶尖的九转天人。
还有一尊苍老天帝，化身道尊，陨落于次，再也无法醒来。
然后。
这一块陨落的北海大陆，连同其上的人族，连同被古老神魔气息污染的海域全都被剥离了出来，封印于了北海天穹之上。
北海道尊，缔造了能够清楚古老神魔之血污染的海族，盘踞在北海之地，并且赐予了他们独属的沉淀于血脉当中的图腾修炼法。
万年以后，渐渐有海灵气复苏了。
其他四域，除却中都，才渐渐有人族迁移来了北海。
“这……”
“感情这北海竟然真的是海族的北海……”
苏辰愕然。
至于，北海大陆的这些真正北海人族，则是仙道断绝，没有了灵脉，死的死，废的废，一蹶不振。
直到青铜神殿树立而起。
自远古遗迹归来的大祭司，成功炼化了一尊化神第三境的强大真龙残骸，并且为余下人族寻到了路，这才残存延续了下来。
这一门术，就是现在所有人都在修行的仙道炼体术变种，不，应该说是仙道炼体术的源头，巫族的路才是。
他们在这里，凭借肉身的力量，苟延残喘了十万年。
不止如此。
苏辰甚至还了解到了其他隐秘，比如说，上古三族，人族的宿命之敌，魂族，妖族，还有蛮族……
魂族被驱逐出山海界之外，一直盘踞在天外战场等候着归来……
妖族被杀断了血脉，最强的几尊妖祖，在陨灭之日，精血还做血雨，覆盖了整个山海五域，连同无数小人间，缔造了后世十万年的妖魔族群，并留下预言，他们终将会在妖魔血脉当中重生……
至于最后的蛮族，则全族就封印在北海大陆，远古遗迹当中……
“竟然是如此吗？”
“在他们的记忆里，竟然真的没有任何一尊生灵，离开陨落北海的土地，因为这里有神魔之血的污浊诅咒……”
“山海五域的天地，都在排斥着他们的回归……”
苏辰愣神许久。
诅咒？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看着长生道树正在用树须在他的身体里吸纳的东西，那好像是一滴滴的鲜血。
金色的神血，漆黑的魔血。
如此说来的话。
他应该是没有被诅咒的吧，这样是不是便可以离开了陨落北海了。
“如何？”
“知晓了被神魔污浊之血所诅咒，哪怕是当年那一尊强大的化神，都不曾离开，你还想着离开吗？”
虚幻的身影，缓缓出现，虽然变得小了不少，但苏辰还是能够认出来，这就是那一尊真龙老人。
显然。
关于这些隐秘，无法用言语来讲述出来，所以他便安排了两尊侍女将这些情况传递给苏辰。
“如果言语讲述出来，会怎么样？”
苏辰发问。
但不需要他问，他自己就知道了答案。
仿佛是黑夜降临了。
小世界之外，陨落的北海大陆，光明彷佛一瞬间就被吞噬了，地面在颤动，有两尊扭曲的怪物，缓缓从土中爬出来。
他们一尊绽放着金光，虽然有人形，但一副状若疯狂的扭曲模样，另外一个则是连人形都没有，漆黑如墨，长满了无数人头，看久了比跟深海灾厄对视一样更加癫狂。
并且。
值得一提的是，这两道身影都高达数万丈，每一道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远超苏辰记忆所窥视过的一切化神。
“这两个家伙，便是神魔陨落所留下的残念汇聚衍生出来的怪物。”
“上古之秘讲出来。”
“就会将他们提前惊醒！”
“他们乃是化神第三境，才能够降服的可怖存在，没有寿元限制，甚至还会越来越强，乃是十万年前陨落的上千古魔神魔的负面情绪所塑造……”
“这也是北海道尊，宁可舍弃北海，也要将北海大陆隔离封印出去的原因，让这两个家伙在山海界孕育，在这仙道末法时代，将不会再有仙道……”
真龙老人在讲述。
最后。
他看向了苏辰，道。
“离去的路，只有一条，就在远古遗迹，而远古遗迹的道路，唯有天黑才会出现，到时一定会遭遇他们，你确定还要离开吗？”
真龙老人自付，见到了这可怖的神魔二念以后，苏辰必然会熄灭离去的心思，心生绝望，留在这里，接任他成为大祭司。
数万年的岁月。
所有想要离去的强者，见到这一幕场景，最终都是这般的选择。
眼前的苏辰，也不例外。
然而。
苏辰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我要离去。”
这一刻，苏辰踏步，身上树须涌动，化作了一头吞天魔鲸，庞大的身躯撞碎了混沌，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这一座小世界。
与此同时。
陨落北海大陆之上，两尊游荡的神魔之念，也注视到了苏辰这一尊吞天魔鲸，朝着他这里赶来了。
“唉。”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罢了。”
“用你当一次灾，少却一次出手抵挡，倒也不错。”
“可惜了。”
“我又要苦熬下去，等下一位合适的接任者了……”
青铜神殿，千丈的真龙老人在叹息。
至于苏辰，他再没有投去注视，以往也不是没有这般选择的，无一例外，最后全都被这恐怖的神魔二念给撕成粉碎。
只是。
很快，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苏辰所化的吞天魔鲸，明明就在那里，眼前的两尊神魔二念，竟然没有对他动手，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跟以往一样，径直朝着真龙老人所在的小天地赶来。
“这……发生了什么？”
“除非，他是天外的古老神魔，不然的话，山海界的一切生灵，哪怕是魂、妖、蛮三族他都照样攻击不误……”
真龙老人，浑浊眸子爆发出了骇然目光，他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
在这小子的身上，他没有感受到那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被神魔污浊之血所诅咒……
“这怎么可能！”
“化神都无法抵挡，更何况是你！”
真龙老人来不及思考，只因这两尊数万丈之高的可怖神魔二念，已然降临，开始一如往常那般在蚕食这一座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