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如当年
点燃迷星草。
异香弥漫。
屋内，宫女太监昏睡。
“你出生时，我就建议把你掐死，我可以代劳，可惜她拒绝了。”
“没想到，你还是杀了他……”
无孕生子，借胎而活，这等妖魔之法都有，一年长成七八岁孩童反到不足为奇了。
白墨皱眉道。
只是这一次。
“再说。”
“这是他心中所愿，我只是给他一个机会而已。”
言罢。
第二天。
“这两天，我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这世道不公，就该有人将它斩碎！”
红蟒袍，就是第一红袍。
建武帝，似乎笃定无人能拒绝仙藏。
“睡了睡了。”
“执宰又如何？还不是灰溜溜的被皇帝罢免，赶出皇城去，咱们只是普通太监，经不起任何风浪，一位禁军大爷就能打的咱们爷俩嗷嗷直叫……”
这天下间，让他这尊宗师大妖魔看走眼，还看不透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苏辰了。
伸了个懒腰，苏辰去睡了。
“不一样的！他跟你们都不一样，他心中的宏愿太大了，他太普通了，他会死的！”
这些话，一年来，小轩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作为酬劳，你可以仙藏一游……”
“大梁气运对我有用，我在位，至少不会让天下纷乱，更不会用百万人命取悦妖魔……”
这位楚师，来回渡步，头一次感觉这皇宫有种龙潭虎穴的凶险之感。
一座暗殿，三尊高大非人，满嘴鲜血，正在撕咬疯狂挣扎活人的一品妖魔，皮毛炸立，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互相背靠背，进入战斗状态，惊惧无比。
苏辰微微退步，跟建武帝保持安全距离。
如此说着。
“剑缘法页。”
“师傅，您说的都对。”
小轩子，重重叩首，背起收拾好的行囊，踏出了房门。
“我跟伱谈一笔交易。”
“趁我这一口少年意气还没有消散，趁我还没有变得麻木不仁……”
天武二十四年，建武十年，整整两个朝代，他竟然都没发现皇宫里藏了这一号高人。
苏辰在叹息。
看着小轩子眼中的光。
“他好似发现我了。”
“这十年你两不相帮！’
一袭白袍烈烈而至。
“又来了。”
“不可能。”
随后。
“皇宫里，真的潜藏着一尊正在入微的人族宗师修行者……”
“许爷。”
“或许，百十年后，他真能修行大成，斩尽这天下不公，为苍生谋福祉，一舒胸中意气，也说不定！”
皇宫里，能让他忌惮的不多，除却燃烧着特殊寿火的白袍人，就属这尊活了三百余年的大妖魔了。
这一剑只得第一变化的七分皮毛，就已不逊色苏辰掌握的三成风雪真意了。
有道身影走来。
“奇怪。”
“你年轻力壮，也就算了，我这老胳膊老腿，估计禁军大爷打我一拳，就要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了……”
苏辰好似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袍在他面前叙说，有朝一日登紫袍，汝便可着红蟒袍。
建武帝，深深注视苏辰。
“她，必须死。”
“昔年的干爹，现在的我，不都是走在心中所愿的道路上，虽死无悔吗？”
建武帝低喝道。
“你的术，来自仙藏，莫说一品，就连宗师都难窥一二，他一个二品脏腑怎发现的了你？”
万千冰寒剑影掠过。
“陛下找我做什么？我与陛下没什么好谈的吧。”
“继续在深宫，我或许还是小轩子，但不会再是叶轩了！”
赫然是另一尊紫袍第一监。
一只修长的手掌，接替先前的小轩子，为苏辰倒水煮茶，添加精煤，格外熟练。
轰！
刹那。
建武帝认出他来，苏辰倒不感觉奇怪，为洛妃接生时，怕是就漏了底。
“我夺回皇位！让一切回到正轨！”
“他的生死，我不在意。”
冷宫，恢复了平静。
他像是割舍极大利益一样，道。
宫帘深处。
小轩子离开了。
“师傅，抱歉，我要离开您了，我要去西厂了，唯有那里才能走遍天下，有机会见识天下修行法……”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对面可是有宗师，得加钱！”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让他加入西厂，走遍天下，改变这不公的世道，他会死的……”
“不会是梁太祖。”
仙藏，这是什么？
苏辰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
建武帝，把玩玉杯，言简意赅。
白发，少年颜。
紫袍。
仙藏到底是啥啊！
不过，两不相帮，也没什么损失，那一夜滔天风雪，若非没遇到小皇帝，恐怕苏辰的剑就已劈在他身上过了。
他点了点头。
“我想成为第二个执宰，尝试一下，改变这个世界，或许滑稽可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说了多少次，咱们只是普通太监，在这皇宫里，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或许是我的错觉。”
“你只是寻常太监，不用背负这些的……”
砰！
冰柱如剑劈斩。
“我要修行！做斩碎这不公的人！”
“你们想怎么样？”
只是。
三尊高大非人，食人饮血的妖魔，血色竖瞳，直勾勾的盯着白袍人。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五十万人命，三尊一品助阵，可也没说可能要面对宗师啊！”
“他还被封印在皇陵下的黑棺里，更何况，他也不配入微，会是谁？哪里冒出来的宗师……”
可白墨清楚，苏辰真的朝他所在看了许久。
苏辰这位“入微宗师”伸了个懒腰，坐在躺椅上烤火，对着重新萌生斗志的小轩子，循循善诱。
又好似看到一个原本谨小慎微的蓝袍，迸发出了熊熊也行，跪地叩首，道，请苏爷捧我！
苏辰离去。
同时，也有话音响起。
苏辰又变成了一个人。
苏辰幽幽叹息。
“能死在少年时的意气里，能死在心中所愿，脚下之路上，或许对我等残缺之身来说，未尝不是一件欢喜之事。”
这一剑有三种变化。
“我只在意，跟在苏爷身旁，为苏爷焚茶煮水的，还是我小寒子就够了。”
不等苏辰说完。
“十年！”
冰柱炸碎。
……
说着，眼神坚定的小轩子，跪地重重朝苏辰磕头。
蒙蒙亮。
药房里，苏辰站在院落中，手中捏起一块冰柱，回味梦里白衣剑仙所传一剑。
恍惚间。
“我也不想杀她，可惜，施展灵胎秘术，必须杀掉母体，才能一点点夺回上一身留下的力量。”
“仙藏，无需我多言吧……”
“你会风雪一剑，身上还有剑缘法页的味道，想来，白玄大监死前已将你收入门墙，把一切都告知你了。”
“原来那不是荒唐一梦啊。”
药房里，苏寒一身大红蟒蛇袍，腰垮厂公玉牌，堂堂西厂魁首，太监巨头，大梁的权势巅峰者，此时如同小厮随从般，为苏辰倾茶，奉茶，恭谨而立，一如十年前初见时那般。
这一夜，有人睡不着了。
皇宫里。
药房里，有些空落落的。
然而。
“不是错觉。”
小轩子听得格外认真，站在苏辰旁，为他煮茶，就仿佛这是最后一面了一样。
那时，他还是微末太监，刚犯了错，拎着食盒，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在他面前叩首。
“小子许小寒，给干叔叔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