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乱
“我真是搞不懂，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哪怕宗师，亦是如此；你我这般的太监，美色已然享受不到了，权势，力量才是真正该渴望的。”
“你无甚天资，无法修行，却又不贪权势，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张贵留下一声叹息。
就要离去了。
苏辰没有选择离开皇宫，他睁眼醒来就在这里，外面的世界他并不了解，他还能够去哪里。
张贵并不清楚。
也不关心。
“为你所赠，我自会贴心收藏……”
这天，并非是玄色小太监来送饭了，而是心事重重的许小寒。
“苏爷想知道宫外的事？”
“能给你做的不多。”
喊杀声震天响。
显然张贵割让了些许利益，又或者是做出了某些布置，让哪怕尊贵如同白衣皇子都无法再来这藏书楼打扰苏辰的安宁了。
张贵欠苏辰太多。
苏辰拦住轿子。
苏辰叹息，折返走入藏书楼里，藏书楼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夜。
苏辰坐在庭院里，取来茶壶，用筷子夹取精炭煮水弄茶，静候这一战的落幕。
人影说完。
“哪怕王朝兴衰，改朝换代，也与我无关。”
轰！
恐怖的音浪，在这一瞬炸开。
一道身影，飘然而落，在茶椅另一头坐下，也不客气，反手取走苏辰手边的茶杯，将里面的浓茶一饮而尽。
苏爷想要知道什么，他不能不答，只因他满身富贵都是苏爷给的。
苏辰松土的手，微微一颤。
喊杀声震天。
“千年宝药，千年才现一次吗？”
许小寒有些犹豫。
大内最深处，有一名须发皆白，垂垂老矣，眼眸浑浊的老太监，身着紫袍，踏步而来，转瞬百丈，迎一品道人清虚而上。
苏辰有种感觉。
他长生不老。
再没有了如七皇子这般的不速之客。
里面有着苏辰的一道长生真气。
雪越下越大。
自衣袖中，取出那一节饱满青翠，哪怕在这寒冬腊月，去了根茎，仍旧显得生机勃勃的一节草穗，来自那一枚狗尾巴草。
“这草穗……”
大雪落。
许小寒很清楚。
他不过刚踏五品，之所以能够后来者居上，成为张贵心腹中的心腹，并非是他人足够机灵，天赋也好，而是因为苏爷在张贵心中的份量。
“再然后。”
三品洗髓境。
在睡梦中，和衣而睡的苏辰，猛然惊醒，一双眸子如星辰般闪耀，隔着雪夜看向了大内皇宫腹地的方向。
“这一道长生之气，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吧。”
这一夜，注定不在平静。
苏辰不知道。
只留下目送他离去的苏辰，还有寂静的藏书楼。
原来千年宝药，如此稀少。
“前夜，张贵妃侍寝老皇帝，神情恍惚，一夜之间就病了。”
“不关我事。”
“是。”
苏辰开口。
今夜就能听到改朝换代的喜讯，亦或者是皇子的死讯了。
只因他侍奉苏辰有功，爱屋及乌，他一飞冲天，今非昔比。
“无妨！”
藏书楼，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他下意识的朝着暗格看去。
他只想安稳的活着就好。
天武二十四年，一月初一。
或许。
“原来是今夜吗？”
又过去了数日。
今夜会有多少人死？
能毒毙二品高手，哪怕在这大梁皇宫，他也能算是一号危险存在了。
手握海量财源，背靠五皇子，张贵已然有资格做棋手之一了。
嘭！
雪亮刀光闪耀。
“伱这一走，参与其中，今日会不会就是最后一面了。”
苏辰叫做了他。
“这茶还是差了点滋味。”
能跟黑莲圣者接触，显然张贵是想要参与进黑渊密谋的事情了。
眼看三名青衣太监，抬轿就要离开。
“你为求活命，换一品妖魔之心入体，早已沦为半邪魔，日日只能吃人心肝而活，这天下岂还能由你来执掌？”
张贵下轿走来，亲手将此穗放在手中把玩，但看不出半点门道，分明只是寻常之物，贴心放入衣襟中，随后笑道。
“干爹不想让苏爷知晓太多，以免被牵扯，此事甚大，他……”
再加上，尚武局副总管的身份。
苏辰叹息，步履蹒跚的朝藏书楼走去。
哪怕白雪漫天，银装覆盖万千宫阙，冰冷的雪还是难以掩盖空气当中散发的血腥味，也无法熄灭那滔天的火光。
“毕竟我来此并非饮茶。”
毕竟，他不仅有一根千年宝药王，之前还吃了两根，用来让丈六金身决入门。
“你且去吧。”
“父皇！”
眼前这苏辰虽为最底层，且没有修行的玄色太监，可却在副总管心中份量极重，刚才那名青衣太监的死就是最好的见证。
许小寒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了。
“藏书楼地处偏远，所以没什么好茶叶，见谅。”
他还以为稀疏平常呢。
“朝野上，争的不可交，先前还打生打死的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全都停手了。”
“今日，会有一品高手入皇宫！”
“千年宝药，千年难现一次，您哪来这么好的运气，得道人献药？”
这在寒冷冰雪当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大。
“天师府，一品道人，清虚，请皇帝陛下赴死！”
“将这天下交付回正道手中吧。”
“有心了。”
“那就挑能说的说。”
听着这皇子的呐喊声，恨不得让整个皇宫都听到，苏辰不由皱起了眉头。
三名青衣太监闻言，好奇看那草穗，但怎么看都只是寻常草穗，也就粗大一些罢了，他们心中不屑，但却不敢有半点留露。
“只是张贵啊，希望还能活着见到你。”
庭院里，苏辰拨弄着冻土，尽量将土蓬松，以期望噬心散的两味主药能够快些生根发芽，只要长出来一些根茎雏形，他就能催熟调配了。
正当许小寒拎着食盒想要离去时。
苏辰披着厚厚棉被，自藏书楼走了出来。
“危机中，若遭逢大难，可口嚼此穗，或许比其他灵丹妙药更管用。”
“希望……”
苏辰重新为自己倒下一杯茶水。
随后起轿，张贵渐行渐远。
权势，美色，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对方悍然出手，一剑斩向苏辰首级。
“黄九！杀你者，黄一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