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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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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天边云海被染成火红之色,古寺的钟声惊起山林中的飞鸟

    残阳的余晖照在朱色山门上,这里是渭水之畔,百年前突厥的联军在此土崩瓦解,一座祠堂落座于此

    万蓬山一如既往的将祠堂门前落叶扫净,净手焚香后他持香拜了拜,为那案前铜炉中插上便是转身将大门关上

    望着那香案后的神像他出了神,那是一尊女将军像,通体以白玉雕琢,身披乌金甲胄,红绸束发,手握一杆墨色长枪,如此精美的神像却是未有雕琢面部,仅有模糊轮廓,但却也不难看出原主绝色

    祠堂中一切皆是用得极好,即使是那堂柱也是用得上好的金丝楠木

    但自父亲那辈起,来此祭拜的人群变得逐渐稀疏,百年未断的香火如今也只能靠他们自己才能延续

    人们不知这位女将军是何人,亦无需知道,他们只知道祭拜香火,向神明祈祷或能求得子嗣,或能疾病痊愈身体健康,或能赚得碎银几两,无关于是否灵验,只求得心理安慰

    但或许这女将军真是天上仙人也说不定,起码在过去数百年里曾有相当一段时间灵验过。

    在父亲去世前,那神像父亲本是不让他动的,但无奈于父亲大病一场后便撒手人寰,若他不清理神像便无人清理

    当万蓬山用手中布缎擦拭那乌金甲胄之时,他感受到神像怀中有一硬物

    正欲思考如何取出此物时,屋外院门被叩响

    古寺的高塔倚着斜阳,一位老僧拄着禅杖叩响了大门

    万鹏山匆匆赶至门前为来客开门,除去父亲的那位故友,此时此处也难有访客

    开门之时熟悉的面孔出现,须发皆白的老僧立于门前

    “阿弥陀佛”

    万鹏山急忙打断了老僧

    “诶,等等等等,您老每次来都是要在门前与我耗上半天,咱进里屋说”

    老僧未作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万鹏山走进祠堂转入后方小屋,取出几坛酒后却未见老僧跟上,又是调头回到祠堂

    只见老僧持着念珠望着神像

    “诶我说,老头,呸,截江大师,您老人家怎么次次来次次盯着人看啊”

    王鹏山靠在门前望着对方

    “怎么,您老除了信佛祖他老人家还信这个?”

    截江缓缓摇了摇头道

    “对于这位的功绩,我等不可以寻常神佛之说而论”

    语毕,截江转身步入后方小屋,万鹏山只是望了一眼那神像,急忙跟上截江

    二人坐于木桌前,万鹏山正欲开口,截江大师摆手示意先喝酒

    拎起一坛酒后大手一拍那蜡封便随掌落下

    抛给万鹏山后自己又开一坛,万鹏山也只得压下心中疑问

    酒坛对撞,美酒入喉

    前尘旧事随着截江大师悠悠的叙述如映画般浮现

    那日渭水河畔,年轻的帝王终是没能等到那人的凯旋

    二汗的遇刺导致原本就心怀鬼胎的各部族开始内斗,方寸大乱的突厥联军在由君王亲率的黑甲骑兵冲击下化为齑粉

    那日血染渭水,原本历史上应有的屈辱的渭水之盟亦是烟消云散

    但那日为何二汗会遇刺暴毙,又是何人所为,皆无人所知,这件事仿佛未发生般被抹去

    至于真相,就此掩埋

    唯有数人知晓,在那日的渭水河畔,突厥大营冲天的火光中,一袭黑衣,随风飘扬的红绸带,浴血的长枪将那突厥数十万联军挑的胆战心惊

    年轻的国君在击溃突厥联军后曾询问过俘虏,但结果让他无法接受,那一袭黑衣终是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海中,唯有那一抹红色绸带被风吹走,却又似是神迹般落在他的手中。

    数月之后,银装素裹,大雪将千里江山化作银色幕画,仍是那渭水河畔,但却早已不见那日尸横遍野

    一座祠堂拔地而起,一人领着数十骑停留在此,数十人皆是身披纯白素衣,为首那人步入祠堂后将手中红绸带仔细地系在白玉雕像之上,又转身从身后侍从手中取过一件黑金甲胄,为那雕像穿上,手中动作轻柔缓慢,似是为亲人披甲

    那件黑金甲胄乃是取国库之中一块天外金石所铸,纵是如工造司这般专为皇家服务之处,举全司之力也只是造出这么一副乌金甲胄

    至于雕像手中长枪,那只不过是拙劣的仿品。

    回到眼下,二人坛中美酒已是见底,截江看着醉倒在桌上的万鹏山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

    “乱世已至,以你的身手,自是能在这乱世中有所作为”

    老僧离去的背影消逝在了暮色中。

    不过数月天下大乱,兵戈四起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

    持续了数十年的乱世最后归于平静

    尘埃落定

    仍是那渭水河畔

    古寺下一垂垂老僧立于斜阳之下,手中禅杖猛然砸下,似有万钧之力

    渭水瞬间好似断了流,但片刻间湍急的渭水又是恢复了原状

    似是顿悟了何事,老僧最终圆寂于渭水河畔

    身后断了数年香火的古祠已是无人拜访,与那一抹残阳,一尊老僧定格于此

    名为赵宋的王朝因为开国君王正是以武夺权,故重文轻武,朝中武将处处掣肘,被打压

    天下武夫遭到大宋官家颁布的禁武令(即非入册者不可习武动武)压制,大多选择避世,极少数心中有抱负者则是选择登记入册,为朝廷所监管。

    百余年后,紫微星暗淡,漫天星宿纷纷闪烁,或是英雄尽出的时代,又或是一场乱世

    公元1119年

    繁华的汴京街头人潮涌动,叫嚷的商贩攀谈的行人中一人挤着人群窜了出来

    一双豆大的眼睛四下打量,尖嘴猴腮似是一只耗子,嘴边黑痣上还有着稀疏两根黑毛,弓着腰埋着头好似在躲避谁

    在发现没人跟着自己后,他一溜烟钻进了街边一处漆黑的小巷子中

    此人名叫清寒子,人送外号土行孙,平日专干偷人钱财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几日前偷入一户人家菜地,却叫那女主人泼了一脸粪

    清寒子正低头看着手中今日收获,几枚金豆子

    那是刚经过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女身旁摸来的,本以为只是些许碎银,没曾想竟是此般意外收获

    他的嘴咧到了耳根旁,但又心虚的将其藏在怀中,毕竟这几枚金豆子可能抵得上他近一年的赃物

    他沉迷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拎了起来

    清寒子战战兢兢的抬头望去,高大的青年满脸鄙夷的看着他

    那青年头顶紫发冠,俊美的脸上除去鄙夷更有几分愤怒,一身淡黄色缎子衣袍,袍上纹着飞禽走兽能看得出其身份不凡,嵌着玉石的腰带上别着一柄做工精良的宝剑

    “阿淼,你说我们该如何处理这只恶心的老鼠呢?”

    青年说着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宝剑之上

    “半空要不报官吧”

    青年身后的少女踮了踮脚,露出了脸

    看了一眼清寒子,精致的小脸上藏不住的嫌弃之色

    “报官?官府不会管的,这家伙是惯犯了顶多进去挨顿打,之后他出来拍拍屁股又是忘了”

    青年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不如让我一剑砍了这狗东西的手”

    说着便抽出腰间宝剑,宝剑的寒光映在清寒子脸上,他吓得不住颤抖,裆下已是骚臭一片

    “爷,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小的家中尚有八十老母,没了手”

    闻到那一股骚臭味后青年嫌弃的将清寒子丢在了地上,身后的少女急忙捂住了俏鼻

    清寒子跪在地上将头磕得框框直响,额头上血红一片,但他顾不得疼

    那青年眼见这一幕将宝剑收回鞘中,用手捏了捏鼻子骂了句晦气牵着少女转身便走

    清寒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袖口处陡然出现一把小刀,整个身子像只跳蚤一般猛地跃起直奔青年后颈

    但巷口处一抹光亮照在了他的眼睛上,下一刻一根竹竿猛地刺入他的口中,将他钉在了墙上

    那青年转过半张脸道

    “果然还是枪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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