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永不放弃
阿尔米修斯学院的念术教师们呼啦一下走了大半，但现场的裁判却还有些为难。他已经宣布了阿尔米修斯学院弃权认输的结果，那么是不是还要让比赛重新开始，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亏我们刚才还鼓掌对你们英勇战斗后的失败表示敬意，这次你们除了失败什么都没有！每一个泰密斯人都这样想着。
连续的两次意外，已经引起了林克的疑心，可是他即便提高了警惕，仍然没能阻止第三次意外的发生。
不自量力，太不自量力了！扎克斯狂妄的宣言立刻在七号训练馆里引起了一片哗然。泰密斯的支持者们无不怒火中烧，就连林克的眼中也多出了几分名为愤怒的色彩。
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卡萨雷斯没有办法像菲拉行星一样，能够收看到比赛的画面，但是在街头的许多广播前面，依然聚集了无数的卡萨雷斯人。
其实，威尔逊爵士说的并没有错。战斗至今，扎克斯身上的伤口已经超过了十处。而克劳德的伤口虽然没有扎克斯那么多，但是却全都严重的让人触目惊心。
“嘶！”扎克斯就像牙疼一样，倒抽了一口冷气，“克劳德，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你这家伙比我狠一百倍！拿自己挨刀子来换别人挨刀子，说的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如果是在正常的状况下，战能高达九阶的林克绝不会在意阿蜜莉丝和克劳德的小小反击。他的速度足以让他躲开，或者用晶能剑格开对方的攻击。可是在这一刻，林克一个小小的迟疑，却让他没能及时注意到那两柄反击过来的晶能剑。等到林克做出反应的时候，两柄晶能剑已经几乎刺到了他胸前！
“就算我们承认念术系有暂代监督的权利。他们也只是有权‘监督’而已！又不是全权代理体术系教官的职责！我不承认他们有要求我们弃权的权利！”
“张老师要是有办法，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
“什么？！”扎克斯顿时傻了眼。
在听到阿尔米修斯学院念术系惨败的消息时，不少卡萨雷斯人甚至痛苦的抱头痛哭。很快，阿尔米修斯学院体术系出人意料的表现让他们燃起了希望。当然，在感受到希望的同时，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体术系也让他们痛苦不已。
“这个嘛……”
“先前我们不是宣布过吗？你们体术系唯一的代表教师张文被逐离了，所以比赛会在念术系的监督下进行。”裁判面无表情的回答。
“如果你们是想说对付那家伙的办法，我这里或许有一个。不过，这很可能是个馊主意。”一直静静的听着扎克斯与阿蜜莉丝争论的克劳德突然开了口。
“以伤换伤。”克劳德平静的说道，“你们都记得吧，我们特训的时候，痛觉神经可是调到了120％的程度。而且，我们后来几乎一直都是在带着伤的状况下作战。也就是说，我们带伤作战的经验和能力，是林克没有办法比的。像扎克斯身上这样的伤口，换成一个没经过训练的人，可能已经痛得动作全都变形了。可是现在呢？扎克斯也就是动作稍微迟钝了一点而已。”
“……阿尔米修斯人今天让我们惊讶的次数已经太多了！这一次，他们又做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奇迹。三个不足六阶的学员，在我们都以为他们会轻易倒在强大的林克剑下的时候，他们却用他们的顽强告诉我们，他们还没有输！”
“好吧。算你有点道理。方法方法……唉，想不出来！”阿蜜莉丝愁眉苦脸。
嗡！林克手臂上留下的伤口，很快就在七号训练馆里引起了一片小小的议论声。
在战斗重新开始之后，他们与林克才刚刚战斗了不到五分钟，便已经感觉到胸口仿佛闷得喘不过气来，手中的晶能剑也变得越来越重。
泰密斯学院虽然对阿尔米修斯学院向来都是百般的鄙薄，但是在胜负已定之后，做为胜利的一方，他们当然也不会吝惜给失败者们的一点点安慰。更何况，在泰密斯人看来，今天阿尔米修斯学院体术系的表现虽然还差了泰密斯学院一点点，但也足够配得上让他们鼓掌勉励一番了。
在林克的晶能剑即将击中扎克斯的瞬间，阿蜜莉丝与克劳德清楚的看到了林克那片刻的迟疑。早有准备的两人同时展开了反击。两柄晶能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指林克的前胸。
“……啊！双方在比赛冲开以来的第四次交手也是一比一！林克选手左肩中剑，同时他也刺中了克劳德选手的小腹！这一剑力量不轻，克劳德选手还能继续坚持吗？……他站起来了！虽然看上去有些痛苦，但是战斗的意志仍然非常坚定！太坚强了！”
“是贵学院的卡洁莲娜老师。”
“走吧。”卡洁莲娜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返回了休息室。
可在林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双方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无论是扎克斯三人还是林克，谁都没有抽身后退的余地。除非其中一方甘愿扔下手中的武器放弃比赛，否则就只能竭尽全力，继续向对方进攻，进攻，再进攻！
甚至，有一位心脏不太好的老先生，在听着波尔特先生激|情四溢的解说时，竟然当场就心脏病发作了！也幸亏在街边听广播的人群中，有不少都是懂一点医术的念术师。一看到那位老先生捂着胸口倒下，几位念术师就赶紧冲上去一通急救，然后又送他去了医院，这才没闹出人命。
不过，在掌声响起来的时候，站在场地中央的扎克斯他们三个却全都一下涨红了脸。大概也只有失败者才能听得懂，这热烈的掌声究竟有多么刺耳！
“那好，注意好互相掩护。上吧！”克劳德伸出手，三人将手掌叠在一起，用力大喊一声，咬牙向林克冲了过去。
“嘉莉特！你说的我知道了！”阿蜜莉丝笑着对嘉莉特大喊，“我相信卡洁莲娜老师是我们好。可张老师以前就说过。有的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卡洁莲娜老师，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已经在这里战斗到现在，这一场是我们的比赛！该由我们来承担的责任，我们自己一定会承担到底！”
念能的波动不仅仅将他的声音传播到菲拉行星的每一个角落，在遥远的卡萨雷斯，无数的卡萨雷斯人也聚集在广播前面听着他的声音。
“放屁，谁动作迟钝了？”
对于这些居住在帝国最偏远的星球上，一直被那些繁荣星球的帝国人不屑的称为“乡巴佬”的卡萨雷斯人来说，在帝国享有盛誉的阿尔米修斯学院，就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阿蜜莉丝……”从好朋友的眼睛里，嘉莉特看到了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坚持和勇气。这让嘉莉特再也张不开嘴继续劝说自己的好友。
“卡洁莲娜老师是念术系的教员，怎么能擅自决定我们体术系的事情！”克劳德也快步走到了裁判身边。
“我说了，这可能是个馊主意。张文老师没有把这些直接告诉我们，很可能就是把选择权交给我们自己的意思。如果你们不想干的话，我不勉强。比赛打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人强求我们必须取胜了。不过，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在这里认输！诱敌的任务我一个人来完成也行，你们只要准备好进攻就行。如果我撑不住倒下的话……”
“废话！如果全都事先说出来了，咱们还能得到什么锻炼？这个办法当然是要隐藏在训练里面，让我们自己去找！如果我们能找到，不就证明我们的水准提高了？”
“什么？弃权？！”从裁判嘴里说出的单词不仅让所有关注着这场比赛的观众们一片哗然，也让赛场中央的扎克斯他们吃惊的几乎连眼珠都要瞪掉出来。
在与扎克斯三人的战斗中，林克几乎从头到尾都一直处于主动进攻的状态。他每次挥出晶能剑的时候，都要用上百分之百的力气。这同样大量消耗了林克的体力和战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接二连三发生在战斗中的“意外”，恐怕并不仅仅是意外而已。在林克发觉了阿尔米修斯人弱点的同时，阿尔米修斯人似乎也抓住了林克的尾巴！
在与扎克斯他们交换了四处伤口之后，林克终于也大口的喘息起来。经过四次交锋，他终于明白了扎克斯他们的战术。
“克劳德，这个弱点我们能怎么利用？”阿蜜莉丝皱了皱眉，“他可是只有在进攻得手的时候才会有点犹豫，况且也就是一刹那的事！”
“嘿！不知不觉就把海口夸出去了。这回真是被逼到悬崖边了。”赛场上，扎克斯对身边的两个队友小声嘟囔着。
战斗进行到这一刻，广播员波尔特先生每一次的音调变化，都会让关注着这场比赛的卡萨雷斯人心脏狂跳。
“这个……”裁判终于感觉到了这件事的棘手。他回过头去，看向卡洁莲娜。
“喔！”林克第三次伤在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人组剑下。七号训练馆里也随之响起了一阵惊叹。
即便是接受过张文的地狱式训练，两人忍受的痛苦也几乎到达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另外一个对他们更加不利的因素则是，大量的失血严重影响了他们的体力，同时还飞快的消耗着他们的战能。
略吃了一惊的林克急忙后退，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两柄晶能剑的夹击。阿蜜莉丝的晶能剑在林克的左臂上，也留下了今天他所受的第一处伤口。
“哼！不接受教训的笨蛋！”扎克斯等人毫无新意的攻击方式让林克露出了一丝冷笑。他也像之前一样，用力挥出一剑，击破了阿蜜莉丝与克劳德两人的防线，然后顺势划向扎克斯的右臂。
不过，林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对扎克斯出手的同时，被他击退的阿蜜莉丝和克劳德也集中起了全部的精力，等待着林克出现破绽的那一瞬间。
“嗯……比赛打到现在，我只从林克身上发现了一个弱点。我一直以为这个弱点对我们没有用处。不过现在我觉得，这个弱点或许真的就是战胜那家伙的办法。”
可是，在林克再次与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人交锋时，令人吃惊的意外又一次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击中林克的人变成了扎克斯——他在林克的左腿上留下了一道几公分长的小口子。克劳德则在背后挨了林克一剑，被划出一道足有二十几公分长的伤口。
目光扫过群情激奋的赛场，卡洁莲娜便知道，已经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比赛继续进行了。
“呵呵……”愣了一会儿，阿蜜莉丝却突然笑了。
“什么弱点？”又是异口同声的提问。
“犹豫！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林克每次在进攻得手，也就是肯定能击中我们的时候，动作总会有点迟疑。”
“总之，我的办法就是，我们跟林克贴身肉搏。故意送给他攻击得手的机会。然后趁着林克犹豫的那一点点迟疑的时候反击。可以肯定，我们就算进攻得手，给林克留下的伤也不会有他给我们留下的重。不过，我们这边的优势就是，带伤对战力的影响较小。所以，这场战斗的胜负最后就只看两边的运气和毅力。”
这也算是帝国在学院互访时的一项传统。获胜的一方，会向失败的一方献上掌声，作为对他们“曾经”英勇战斗的敬意。
“也许是这样，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这是我在他身上找到的唯一一个弱点。”
克劳德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他的计划。
“等……等等！谁说我们要弃权？！”几乎是周围掌声响起的瞬间，扎克斯便已经回过神来。他忍着伤口的剧痛，跑着冲到裁判身边，咬牙切齿的对他怒吼。
就是现在！
“哦！令人意外的状况再次出现了！泰密斯学院的林克选手，在今天的战斗中首次负伤！”播音员波尔特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音调。
当裁判宣布完比赛重新开始的消息，七号训练馆内欢声雷动。看了前面的比赛，泰密斯人毫不怀疑，林克获得这场比赛的最后胜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眼前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尔米修斯人倒在林克脚下悔恨的模样了。
“嗯！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直到刚才扎克斯说起来，我才想到，张老师可能真的在特训里加了利用这个弱点的方法。”
“啊？”扎克斯他们似乎都没想到站出来帮卡洁莲娜解释的人会是嘉莉特。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哼！既然他们要打到底，那就让他们打好了。否则的话，别人还真以为是我们泰密斯人怕了！”卡拉扬总督眯起了眼，冷笑着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对自己的这一击，林克充满了信心。就算扎克斯此时收剑防守，他也难逃再添一道伤口的命运。
“哦！好样的！”虽然明知道远在菲拉行星比赛的选手不可能听得见，卡萨雷斯市的街头还是响起了无比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声。
“放屁！别说的好像只有你想赢一样！我拼命到现在，也不是为了认输的！就算多挨上几刀子又怎么样？我干了！”扎克斯用力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赢过九阶强者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你什么主意都没有就敢夸海口？”
“……当然，我毫不怀疑林克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你应该也能注意到，林克所受的伤都不算重，最多只是影响活动而已。可是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名选手，每次被林克击中的伤势都要严重得多。从现在开始，我认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嘿！那帮泰密斯人那天在训练馆里说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呢！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底力！”阿蜜莉丝的眼睛里也燃着一团火。
体术系过山车一般的表现，就像是故意在挑逗卡萨雷斯人的神经一样，让他们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克劳德再次以自己左臂上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为代价，换来了林克右边腰侧同样伤势不浅的伤痕。
“我现在是没主意，但是我觉得法子肯定会有！你还记得么？张老师带着我们特训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以让我们击败他做为最后过关的条件。也就是说，张老师一直都是以我们三个单独对抗九阶高手，并且能赢下比赛为基础，来进行特训的。所以，我觉得张老师的特训里面，肯定包括了能战胜那家伙的办法。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想到。”扎克斯争得理直气壮。
不过，扎克斯他们之所以还坚持着与林克继续战斗下去，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威尔逊爵士也没有发现的一点。那就是，林克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双方经过短暂的休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阿蜜莉丝选手和扎克斯选手在林克身上留下的几道伤口，似乎已经有点影响到林克的动作了。而阿尔米修斯学院这边，三名学员更是伤痕累累，血染征袍。”
“扎克斯，克劳德，阿蜜莉丝！我可以保证，卡洁莲娜老师绝对没有私心！她是为了你们和张老师！”嘉莉特知道扎克斯他们对卡洁莲娜的观感，急忙帮卡洁莲娜解释。
看台上，比邻而坐的威廉将军和梅丽莎伯爵也同样被这场比赛深深吸引，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成为了整个训练场中心的那四人。不过，两人脸上的表情却是截然不同。威廉将军脸上带着欣赏和赞许，而梅丽莎女伯爵则神情肃然。
“哦？”看到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人组竟一反常态的主动迎上前来，林克略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不过，林克并不担心他的对手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经过了近二十分钟的战斗，林克早已将阿尔米修斯学院三人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他有足够的自信，那三个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快说！”阿蜜莉丝与扎克斯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喂！那边的念术系！”双方僵持的气氛让扎克斯终于忍不住再次爆发了，他一把从裁判手里抢过了话筒，举起晶能剑大喊，“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为我们好。总之你们这次是多管闲事！什么泰密斯学院的天才蠢材，我可不怕！你们这帮家伙输破了胆子，我非要赢给你们看看！”
林克的晶能剑荡开了扎克斯的防御，然后划向他的右臂……
“嗯……好像是这么回事。”身上伤口最多的扎克斯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实战太少的缘故，伤人的时候怕见血，就会下意识的有点犹豫。”
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人组一冲到林克身边，便立刻像是从前一样，分成了两队。其中两人的那一队主动迎向林克的攻击，仿佛要引开他的长剑，而扎克斯则一个人冲在前面，大喊着向林克发起了攻击。
当然，对扎克斯他们的少许欣赏，并不代表威尔逊爵士会改变自己的观点。
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换来击伤对手的机会……这帮家伙真是疯了！就算是一向冷静的林克，也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涌起的寒意。
“嗯……阿尔米修斯学院的三名选手，的确表现出了让人惊讶的毅力和勇气。老实说，他们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倒下，我觉得只能用奇迹这两个字来形容！”即便是威尔逊爵士这样铁杆的阿尔米修斯反对派，也不得不为扎克斯他们的坚强而动容。
事实上，即便是林克本人，也并没有格外重视这一次小小的“意外”。毕竟，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从没有疏忽的时候。而林克这次“疏忽”造成的伤口，对他接下来的战斗也没有太大影响。
“放屁！放屁！！放屁！！！那都是你们这帮混蛋擅自决定的！”扎克斯几乎愤怒的要爆炸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林克，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关键是我们要看到，林克只不过是被对方划破手臂，受了一点轻伤而已，皱皱眉头就过去了。倒是阿尔米修斯学院的扎克斯选手挨上的那一剑，恐怕要比林克痛得多吧！”威尔逊爵士倒是并不在意林克遭遇的小挫折。
“那不都是你夸出去的海口吗？你想到什么赢过那家伙的办法了？”阿蜜莉丝没好气的问道。
“什么方法？”
紧接着，训练场内便响起了一片相当热烈的掌声。
先是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他们突然爆发了一般将强大的泰密斯学院打得落花流水。可紧接着，等到大家都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他们却突然又让最强大的王牌自己跑上了看台！紧接着，阿尔米修斯学院宣布弃权的消息，更是让卡萨雷斯人差点没紧张的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