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蒿蒿馍馍
唐棠从楼梯下的杂物间找了个小篮子和小铲子提着，跟在唐奶奶和邹奶奶后面，邹奶奶已经有了撮合二人的心，便把黎安航也叫上。
几人一路说着话过了桥，去了河那边。
唐棠她们这里，是用一种叫棉花草的做馍馍，但是也把它叫做蒿蒿馍馍。
河边一路有油菜地，油菜已经开花了，只是还不太多，油菜地的田埂边就有棉花草。
河边的树林和废弃的庄稼地里的野草中也夹着许多能吃的野菜，也能看见一株一株的棉花草，还有她们叫的白蒿。
唐奶奶带着她们沿着河边找，一会儿钻进树林里，一会儿去了田埂小路。
这段时间的棉花草都才刚长出来，虽然嫩但是也不好掐，幸好带了小铲子出来，连根一起撬起来，回去再慢慢清洗。
“奶奶，那棵柚子树是谁的，可以摘吗？”
“哦哟，那家人的柚子可别去，酸得很。”
“你家不是有吗？”
唐棠看向黎安航：“你不懂。”
她并不是想吃柚子，就是想感受摘柚子的乐趣，就像她不喜欢吃草莓，但喜欢摘草莓一样。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什么摘果子啊，挖野菜草药啊，还有去挖笋也是个不错的劳动力。”
“奶奶，现在有个流行词叫打野。”
唐棠手机里可有两三个打野群，她决定年后一定抽时间一起去打野，挖笋挖野菜，这才是生活的乐趣啊。
看着唐棠脸上的笑意，唐奶奶也笑了起来，年轻人还是没有束缚才好啊，反正精力好，由着折腾也挺好的。
“哎，你没挖对，这不是棉花草。”唐棠蹲下身指着黎安航手里刚刚挖的，“这是野草。”
刚体验一把的黎安航就被唐棠无情地赶到一边，黎安航仔细辨认后终于扯了一株棉花草，拿到唐棠面前让她看。
“对，这次对了。”见他露出有些傲娇的模样，唐棠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们黎律师最棒了，都能认出棉花草了。”
不说黎安航，就是唐棠自己也受不了，甩了甩肩膀，从他面前走过往另一边去了。黎安航起身提起地上的篮子，站在一旁等着她们挖棉花草。
唐棠沉迷于挖野菜，不只是棉花草，其他认识的野菜也挖，越挖越起劲，也离她们越来越远，从蹲下去就没抬过头。
一旁的黎安航不禁笑了起来，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做这些事呢，这在年轻人中也是难得一见。
最后一篮子都被装满了，唐棠还觉得不够，早知道就拿个大点的篮子来了，她还掐了好多野菜呢。
“看看这两个孩子多好啊，你家棠棠二十六了？”回去的时候，邹奶奶和唐奶奶并排走在一起，“现在的孩子喜欢待在乡下的还能陪着我们这些老太婆找什么野菜的，可不多啦。”
“是，从小就贴心。”
“我家小航啊也是三十二了，我看着两个孩子挺有缘分的，我家小航做你孙女婿怎么样？”邹奶奶带着玩笑说。
唐奶奶听明白了邹奶奶的意思，她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两个孩子，配倒是相配，不过这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事，她拉着邹奶奶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老姐姐，孩子若是有缘分，我自然欢喜。”唐奶奶说着叹口气，“棠棠才刚离婚，我倒是希望她趁着年轻多玩几年。”
唐奶奶不是瞎子，她看得出来自己的孙女离婚后肉眼可见的脸上的笑都多了，她更不会在她离婚没几天就催着她再找，一切随缘吧。
邹奶奶也不是个讨人嫌的，点头不提这茬了。
回到家，唐棠把家里闲置得很久的破壁机拿出来，上面的罩子都落了一层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这还是唐棠前年买回来让唐奶奶做打豆浆做豆腐用的，唐奶奶也不用，每次做豆腐都还是不嫌麻烦地用老机器。
“我来吧。”黎安航主动上前接过洗破壁机的这个重任。
唐奶奶和邹奶奶一起，在一篮子的野菜里把棉花草挑出来并洗干净。还好破壁机也能用，唐棠在厨房加了一点点水把棉花草煮一下，然后放进破壁机里打碎。
用买的专门做这种馍馍的粉和棉花草汁水调和成面团，馅儿是唐奶奶用盐菜和着邹奶奶拿过来的腊肉做的，可香了。
唐奶奶在院子里的菜地里摘了冬寒菜叶子，洗干净后一片一片放在蒸格上，包好的蒿蒿馍馍就放在冬寒菜叶上。
“我记得以前这粉都是自己用面粉和汤圆粉调的，现在都有调好的，直接用就是，多方便啊。”邹阿姨说着把包好的蒿蒿馍馍放好。
见她们都围在桌前一起包蒿蒿馍馍，说得又热闹，黎安航也不自觉放下手机，洗了手走过去参与其中。
唐棠给他让了个位置，见他无从下手，递了一个小面团给他，让他学着自己的样子捏成圆饼。
黎安航第一次上手，捏的圆饼不太圆，不过并不影响，舀了大勺馅料放上去，接着学着唐棠的样子捏成圆。
“可以，可以。”唐棠朝他竖起大拇指，“不错，卖相挺好的。”
即使黎安航包的那个馍馍在馍群中一眼看得出来的丑，口也有些没收好，但唐棠还是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唐老师不愧是个合格的老师。”黎安航回应她。
不过，黎安航也没想到真正上起手来并没有看似那么简单，拿起来把口重新收了收，接着又做了几个，倒是有模有样了。
第一锅包好后，唐棠送到厨房蒸上，出来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场景，忍不住站在厨房门口拍了几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大家一起动手就是快，第一锅还没蒸好呢，就把蒿蒿馍馍都包完了，大家洗了手在院子里等着吃馍馍。
唐棠掐着时间去了厨房，用帕子包着把蒸屉端出来，刚出厨房就被上前的黎安航接了过去。
唐奶奶见了不由想起贺维知第一次来家里过年的时候，那时候唐奶奶也做了蒿蒿馍馍。
不过，从去挖棉花草到馍馍出锅，贺维知可没有黎安航这么体贴，那会儿她就不太同意婚事，可惜唐棠年轻，一头扎进了所谓的爱情里，听不见老人的建议。
或许，这体贴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和人才是有关系的，当喜欢过去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蒿蒿馍馍热的时候吃是最好吃了，又软又糯还带着腊肉的香味，唐棠一吃就是两个，幸好包得不大。
“好吃吧。”
唐棠看着黎安航手里的馍馍，闻着味道还是有点馋，不等黎安航回答，她就走得远远的。
为了控制自己不能多吃，坐到一旁看起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才发的朋友圈点赞回复得很多。
好多除了点赞就是问这是怎么做的，苏乐歆直接发来微信，让给她留点，还发了一个惨兮兮的表情过来。
“行，给你留着，等你休假了给你送过去。”唐棠一口答应下来。
一连蒸了几锅，一时吃不完，唐奶奶用食品袋装起来，给苏乐歆装了两袋，一袋让她拿给她父母尝尝。
又装了些给邹奶奶，让她们放着慢慢吃，邹奶奶也没客气，剩下的唐奶奶全部装在大袋子，冻在冰箱里。
看朋友圈问的人多，唐棠干脆把做馍馍时录的视频简单地剪辑了下，随后发在微信的视频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