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新邻居
一家子人吃了晚饭回去，隔壁堂伯家的房子大门却是打开的，院子里还有行李箱和椅子那些家具，客厅里面还有说话声，外面路上唐棠看觉得有些眼熟。
“大伯他们回来了？”
“没有啊，没听说呢。”唐父也凑个脑袋出来看过去。
“不是你们大伯，是新搬来的邻居。”唐爷爷手里提着刚才吃烧烤时唐父他们没喝完的啤酒，“你大伯把房子租出去了。”
唐棠的堂伯想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有人问，就租出去了。
正说着话呢，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两个精神很好的老年人，后面跟着年轻人，唐棠一看，居然是黎安航。
“黎律师？原来租房子的是你们啊。”
唐棠上前打招呼，黎安航点头又向唐父和唐母问好，正在楼上给老人铺床的邹阿姨听到声音，也从房间伸出脑袋，见是唐棠急忙从楼上下来。
“棠棠，你们住隔壁？”
“这是我爷爷奶奶家。”唐棠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这是我爸妈，家里拆迁，硬要自己来这儿租房子。”
邹阿姨眉开眼笑，两座房子共用一面墙壁，以后就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真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邹爷爷老两口是同镇另一个村的，那边拆了，新房子一时半会儿没修起来，一直住在乡下的两人不愿意去城里的房子住，也不愿意去邹阿姨家住，说是不习惯住在城里，不自在。
之前这边桃花节来看桃花的时候就觉得这边的环境好，房子又漂亮，出门买菜那些也方便，所以这次执意要来这儿租房子住。
唐奶奶她们也听唐父说过唐棠离婚的事多亏了黎安航的帮助，两家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唐奶奶极力邀请邹奶奶她们去隔壁喝茶。
唐齐带着两个弟弟帮着黎安航把邹爷爷他们的东西都搬进去，邹阿姨三人抵挡不住热情，去了隔壁。
唐爷爷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招待她们，唐棠去了厨房给她们泡茶，又剥了柚子出来。
“邹阿姨你们尝尝，这是家门口那棵柚子树上摘下来的，可甜了。”
“对，自家种的，味道不差，以后要吃就自己去摘。”唐奶奶接过话，“以后就是邻居了，儿女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就有伴儿了。”
邹阿姨也急忙点头，她也不担心了，邻居都是认识的人。
唐棠安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聊天，时不时起身给他们添茶，邹奶奶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你们年货还没准备吧，明天我们去批发市场？”唐奶奶发出邀请，邹奶奶欣然同意。
“阿公，阿婆，妈。”黎安航跟在唐齐他们后面走进来，“东西搬完了，房间也给你们弄好了，今晚先睡，明天再收拾，我先回去了。”
黎安航说着反手捏了捏有些酸痛肩膀，老两口节俭了一辈子，硬是舍不得请贵的搬家公司，都得自己动手。
“这么晚了还回去？”邹阿姨看了眼外面黑了的天，从这儿回市区还要开上四十来分钟的车。
还有一两天过年，大家都休假了，但黎安航还有事要处理，必须得回去，明天再过来。
“那你路上慢点，明天晚些再过来。”
“知道了阿婆。”黎安航点点头，和长辈们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见时候不早了，邹阿姨她们也起身回去了，唐齐在自家老母亲的压榨下，帮着唐棠把茶杯收拾进厨房洗干净。
住在乡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还很早，也不知道谁家的鸡就开始叫了，迷迷糊糊的唐棠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才四点多。
被吵醒的唐棠躺在床上玩手机到天亮，感觉瞌睡又来了，唐棠打了个呵欠把手机放下继续睡觉，这一觉就是到半中午。
唐棠的房间有个小阳台，在上面放了一张小圆桌和凳子，一起床就去小阳台坐一会儿。
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睡衣的唐棠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就见到了站在隔壁阳台上喝茶的黎安航。
黎安航也看见唐棠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唐棠不习惯乱糟糟地被人看见，匆忙朝他点头后，便回了房间。
等她从楼上下来已经收拾好了，头发扎成低马尾，穿着二婶买的新衣裳，带着镜框眼镜。
“早饭热在锅里，快去吃。”
“知道了，小姑，奶奶她们呢？”
“你爸妈开车带你奶奶和隔壁的邹奶奶去了批发市场，唐齐他们去了文化中心打篮球，你爷爷和二叔还有你姑父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哦。”
怪不得家里那么安静，唐棠去厨房把留的稀饭盛出来，配上唐奶奶自己做的榨菜，又切了一节煮好的香肠用蒸蛋器蒸热。
吃了早饭没什么事，今天又出了烘烘太阳，唐棠把唐爷爷那把躺椅拖了出来，斜躺在上面晒太阳，别提有多惬意了。
“棠棠回来啦，怎么就你一个人，没看到你家贺老师呢？”
路边路过的一个中年妇女穿着羽绒服，因为有些热，把拉链拉开着，按照辈分，唐棠应该叫她嫂子。
“嫂子以后可能见不到贺老师了，我离婚了。”
“啊？”
她在乡下待了一辈子，还没见过有谁离婚了还这么高兴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她们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唐小姑从客厅出来，准备随时帮唐棠说话，结果那嫂子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小姑不用这么严肃，现在离婚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城里人或许是，但乡下难免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唐小姑对自家唯一的侄女心疼。
唐棠笑了笑没说话，或许乡下的人是会背着说闲话，但乡下的邻居大多数也比城里的有人情味，只要哪家有事，都会帮忙。
这也是唐爷爷他们喜欢住在乡下的原因。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黎安航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番，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与别人不一样。
他听过的、见过的离婚案子里，要么女的伤心得撕心裂肺，要么双方大打出手，像仇人一样巴不得让对方身败名裂。
像唐棠这样，冷静地想办法拿回自己的东西，拿得起放得下的，毫不避讳提及又淡笑面对的不多。
黎安航盯着唐棠，或许只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故意这般轻松？
唐棠一抬头就发现黎安航探究的眼神，但没有在意也没有说话，唐小姑热情地让他过来喝茶坐一会儿。
“我奶奶自己做的花生糖，吃吗？”
唐棠如今面对黎安航时，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拘谨了，或许之前面对的是专业的黎律师，现在眼前这人就是邻居。
唐小姑端着花生糖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还问客杀鸡呢？”
“小姑，奶奶说了，过年要忌讳，快呸呸呸。”
“你这孩子，可别和你奶奶说。”唐小姑瞪她一眼，“黎律师，别客气，自家做的就是卖相不好，别嫌弃。”说着把花生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不嫌弃。”黎安航拿起一块，现在自家做的这些吃的才是好东西，“叫我小黎就好。”
唐棠瞥他一眼，很难把在餐厅那个正襟危坐，身穿西装的黎律师和眼前这个穿着家居服的小黎联系起来。
黎安航挑眉看向唐棠，似乎在说这很常见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唐棠伸向花生酥，低头咬了一口，避开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