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养子×真少爷(7)
教室里,钟若嘉看着钟斐声从后门出去。他敷衍了同桌主动的安慰,思索片刻起身走向教室前门。
他停在门边,转头看到了后门那边的钟斐声和向聿柏。他们正在低声交谈,看起来关系很亲近。
钟若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仍然维持往常的表情。他本就长得好看,又招人喜欢,在班里朋友很多。很快就被朋友围住,安慰。
钟若嘉一边应付朋友,一边在心里思索。他没想到钟斐声会和向聿柏的关系那么好,已经好到向聿柏身上带着伤,都会亲自过来处理钟斐声的事。
这其实不太合理,他了解向聿柏这个小叔叔,向聿柏对家人很看重,但那大部分是因为老爷子的关系。
钟斐声是老爷子一定要留在家里的,向聿柏或许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会照顾钟斐声。但现在不过几天时间,怎么也不至于照顾到这个份上,有点太尽心尽力了,向聿柏没有好心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钟斐声做了什么吗?是他小看钟斐声了?他原本以为钟斐声就算被向聿柏带到老宅照顾,也不会影响什么。
钟斐声性格有点孤僻阴郁,看起来也阴沉沉的,平时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不太跟人说话,也没有朋友。他以为这样的钟斐声很难会讨人喜欢。
就算钟斐声真的做了什么,以向聿柏的能力,怎么也不会轻易被钟斐声哄骗。
但偏偏现实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依然觉得钟斐声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即使他是假少爷,钟家以后也只会是他的。当年是意外抱错,只是意外,他没有错,所以他的爷爷不会和他断绝关系。
老爷子不是那种很在意血缘关系的人。比如他的小叔叔向聿柏,户口根本不在钟家,一直以来都是向家的人,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向聿柏虽然被老爷子当成亲儿子,但其实只是寄养在钟家,没有领养,甚至不能完全算养子。
老爷子是在帮意外去世的朋友养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向聿柏和钟家没什么关系。
但向聿柏却是钟家现任的掌权人。
所以他凭什么不能继承钟家,是钟斐声在抢他的东西才对。
想到钟斐声,钟若嘉皱了皱眉。
钟斐声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让人看不顺眼。
–
向聿柏没在学校多待,很快回了医院。然后被老爷子堵在了病房门口。
看着老爷子身后的两个保镖,向聿柏陷入沉默:“……”
钟勤山沉着一张脸先进了病房。向聿柏跟进去,解释:“爸,我真的是因为有事……”
“有事,你有什么事?”钟勤山打断他,“今天的事我可以不管,你去帮声声是应该的。那昨天呢?你干什么去了?”
他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儿子去干什么了,只是担心儿子的身体。
向聿柏也明白他的意思,干脆地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对……”
钟勤山不是很想听他道歉,挥手打断道:“行了,你知道错就行,不用跟我说这个。你自己自觉一点住院,我就不让人看着你。”
向聿柏点头答应,态度良好。
钟勤山心里那点气顺了,脸色好看了点,想了想又说:“今天声声的事,其实也不是非得要你去。他爸妈一天天的闲得没事干,就该让他们去。”
向聿柏看着眼前的老人,语气自然地回应:“他们大概不会想去。”
钟勤山想到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冷哼了声:“他们不想的事多了,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能由着他们性子来吗。自己儿子都不想管,他们还想干什么?”
向聿柏知道老爷子只是在说气话,老爷子应该早就打算好了把钟斐声养在身边,没准备强行让钟斐声的爸妈去照顾钟斐声。
把钟斐声和钟若嘉以及他爸妈隔开,这样也对钟斐声更好。只是因为这场意外的车祸,让老爷子没能顾得上钟斐声。
“爸,要不以后把声声交给我来照顾?”向聿柏已经照顾了几天,却仿佛才想起来和钟勤山商量这件事。
钟勤山打量着他,过了会儿才开口:“你那么忙,有时间照顾吗?”
这句话结合之前钟勤山说的话,隐约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向聿柏轻咳了声:“也没有那么忙。我那边也离学校更近,方便接送。”
钟勤山原本也没打算拒绝,点头应了,又叮嘱:“等你身体好了以后。”
“嗯,还有件事,”向聿柏看向他,停顿片刻,不着痕迹轻皱了下眉,接上不太适应的称呼,“我扣了嘉嘉一笔钱,转给了声声,差不多是两个月的生活费。”
钟若嘉已经成年,生活费不用被父母收着,他想扣钱也不需要通过钟立恒这个家长。
钟勤山倒是没觉得向聿柏做得不对,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小
孙子不太可能和睦相处,也没打算让两个孩子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钟若嘉的态度多少让他有点失望。
或许钟斐声被欺负真的不是钟若嘉引导的,可钟若嘉是真的对钟斐声被欺负的事无动于衷。
即便是看到陌生人被欺负,也不该是那样的态度。
“你做得没错,”钟勤山拍了拍他的胳膊,又说,“要是谁有意见,就让他直接来找我。”
–
向聿柏之后几天都没再从医院偷跑出去,自觉地老老实实住院。住院的这一周,钟斐声每天放学就会来医院看他。
周六的这天,钟斐声一大早就收拾好书包,抱着书包坐电梯到一楼客厅时,恰好撞见老管家。
赵康业以为他记错了日子,提醒:“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上学。”
钟斐声点头,小声回应:“我知道,我不是要去学校。”
赵康业又看了看他,随之猜测:“是要去医院?”
钟斐声点头轻“嗯”,见赵康业抬手去看腕表,他才后知后觉转头看向时钟。
现在的时间好像是太早了点,向聿柏可能还没有起床,老爷子也是。
他改了主意,轻声说:“那我,等会儿再去。”
赵康业思忖片刻,却说:“这个时间去倒也可以,没什么影响。”
老爷子上了年纪,觉少,一向起得很早。向聿柏一直都很自律,几乎没有过赖床的时候。
赵康业都这么说了,钟斐声就听他的,打算还是这个时间去医院。
他很快吃了早饭,自己抱着书包坐车,被司机送到医院。因为来过很多次,他已经熟悉了环境,下车后也没让司机和他一起,自己进了医院。
小心推开病房的门,钟斐声脚步很轻地走进去,又轻轻关上门。
走到病床边时,他注意到向聿柏还没有醒。他悄悄去看向聿柏的脸,目光从清俊眉眼向下到高挺的鼻梁,再到薄唇。
向聿柏长了一张过于英俊出挑的脸。闭目熟睡时,也不显柔和,给人的感觉仍是冷的,生人勿近的,隐带威慑。
钟斐声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些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的景象。险峻的孤峰、高耸的山崖,抑或终年不化的冰川……
下一秒,他毫无防备,撞上向聿柏睁开眼投来的视线。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钟斐声有点尴尬。他僵硬地站在那儿,肉眼可见的局促。
向聿柏坐起身,没忍住轻笑了声,抬手揉了揉钟斐声的头发。
他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钟斐声在他温和的态度下,很快放松下来。
钟斐声靠得更近了点,在向聿柏收回手时,他下意识抓了抓向聿柏的衣袖。
他意识到在他面前,向聿柏从来不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也没有遥不可及。
向聿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照顾他,纵容他。像栖息地,也像避风港。
“小叔叔,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他之前就醒了。
向聿柏看向他背着的书包,问道:“打算在这里写作业?”
钟斐声点头,把书包拿下来又抱进怀里。
向聿柏站起来,伸手拎过一把椅子放在桌前:“把书包放下吧,别抱着了。”
钟斐声答应着把书包放到桌上,打开拿出自己的作业。
向聿柏坐在床边看他,见他摊开试卷和课本,出声问:“我在这里会影响你吗?”
是会有人不习惯做事的时候有别人在旁边,钟斐声也不习惯写作业时身边有别人,但如果身边的人是向聿柏,就还好。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在试卷上遇到不会做的题。跳过一道又一道题后,他开始坐立不安,欲盖弥彰地拿东西去挡那些空着的题。
向聿柏虽然坐在他旁边,但没有看着他写作业,只拿着笔记本低头做自己的事,视线偶尔才会扫过他。
察觉钟斐声的小动作后,向聿柏没有第一时间出声。静静看了钟斐声一会儿,他主动询问:“需要帮忙吗?”
钟斐声手里原地打转的笔尖停下,他转头去看向聿柏,声音很低:“嗯。”
向聿柏放下笔记本,倾身面向他,手臂支在桌边,看他空出大片的试卷。
“哪道题不会?”他姿态松弛,态度平和。
钟斐声受他影响,因为做不出题有点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主动把手里的试卷朝向聿柏那边推了推,伸手指向第一道不会做的题。
向聿柏看过一遍题目,把桌上的草稿纸拿到手边。正要去拿笔,钟斐声已经把手里的笔递到了他面前。
向聿柏接过笔,开始语气平稳,细致地讲题。同时笔尖划过纸面,把解题步骤写在草稿纸上。
最后一道题讲完,向聿柏正要放下手里的笔,就看到钟斐声握着的笔突然写不出字,于是把手里
的笔递过去。
钟斐声伸手去接,指尖意外碰到向聿柏的手。
做完一张试卷,他停下笔,听到身旁的向聿柏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点头应了声,随意揉着握笔的手指,转头去看向聿柏。
他注意到向聿柏仍搭在桌上的手。那是属于成年男性的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手背有凸起的青筋,脉络清晰,延伸向手腕。
是很好看的手,让人忍不住想去牵。
大概他的视线真的过于明显,才会被猜中意图。向聿柏静静注视着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很快放到了他面前。
是默许纵容的态度,让钟斐声胆子大了起来。他伸手去碰向聿柏的手,试探着牵住,又转头去看向聿柏。
向聿柏眼底情绪平静,不起波澜,对他牵手的动作回以漫不经心的反应。像在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