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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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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炼无岁月。

    在灵气浓郁的温池中,温润如水的灵液洗刷着祁时机体的每处暗伤,同时将经脉锻炼得更加柔韧,伤口愈合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带来了酥麻疼痒的生长疼。

    灵液偶尔在身边微微拂动,在这样静谧柔和的氛围中,像小时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安心。

    可惜,灵根动摇的伤却没那么容易好。

    心中带着些许遗憾,祁时舒适地睁开眼,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略带了些许困倦的清澈眼眸牢牢地盯着她,瞳孔黑圆,一望能见到底。

    他好像等了很久。

    祁时心中浮现出这句话,一闪而逝。

    见她苏醒,那张令人不可逼视的芙蓉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眼睛亮亮的。

    “祁时,你醒啦。”

    距离太近了。

    祁时背后一僵,微不可察地向后移动了几分,旋即带出一抹温柔的笑。

    “邹前辈,等久了吗?”

    说着,她自然地伸出手,手心朝上,原先恐怖的疤痕已消失不见,指尖粉嫩,掌心柔软温润。

    她月白色的衣袖被灵液打湿,裹着她纤细的手臂,随着抬起的动作,吸饱了灵液的衣料一点一滴的洒落着液滴。

    在祁时打坐疗伤的时日中,邹瑜一如既往地躺在青玉榻上。

    原本舒适的床塌,现在却总像缺少了什么似的,令他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安稳。

    由于青云岛没有日升月落,他向来只能依靠六十年一变动的阵法大概估算时间。

    不知道祁时什么时候醒来,又生怕自己错过了太多次能够打招呼的机会,他干脆想起来了就往这偏殿跑一趟。

    次数多了,他又有些不耐烦,索性在偏殿处也放置了一个软榻,这样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了。

    邹瑜满意地为自己的机智和变通点了个赞。

    这不,在他数不清是第几次仔细端详眼前人的眉眼时,就被他遇到了。

    双目紧闭的女修很好看,是一种艳丽到逼人的张扬之美,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又因着常年修习剑道,她习惯唇角微抿,增添了几分坚毅清冷之味。凤眼紧闭,眼尾微扬,睫毛纤长,她似乎哪里都好看。

    “你疗伤重要。”

    邹瑜犹豫了一下,随即愉快地递出自己的手。

    他坚持抹了这么久的香膏,还是有些用的,眼见着他的手变得香软滑嫩,以前练剑留下的薄薄的茧都消失不见了。

    被握住手的瞬间,莫名地,他敏锐的第六感升起了一丝丝危险预警,背后汗毛乍起,仿佛被某种危险生物盯上了一般。

    但是,与祁时肌肤相贴后,天威减轻的感觉太过舒适,让他失去了原有的警惕性。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祁时眼中微沉,攥紧了手中的美玉,向前伸了伸,食指和中指掐住他的手腕,其余三指紧扣在手背上,陷入一片白腻的软肉。

    祁时牵着邹瑜走出灵池,衣服上的那些灵液一离开灵池就被迅速吸收封禁,不消分秒间,湿而重的衣服下摆就变得干燥。

    祁时顺手给自己又掐了一遍清洁术。

    岛上无水,她恢复的灵力宝贵,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挥霍了。

    被祁时紧紧地攥着,邹瑜懒懒地躺倒在偏殿的软榻上,很少接触过的温热触感令他冰冷的手都热了起来,内心充斥着满足,抱着被子有点昏昏欲睡。

    或许是天威减轻的轻松,又或是肌肤相贴的新奇的亲昵感,他有些沉迷于祁时带给他的这种舒适。

    他很久没有保持过这么长时间的清醒了。

    眼见着邹瑜又要陷入睡眠,祁时一时有些无话,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打发下闲极无聊的时间。

    “……请问邹前辈有些典籍话本什么的吗?”

    “唔……你自己找找看吧。”

    邹瑜半眯着眼,强打起精神来,从灵戒中倒出一堆书和玉简,也没仔细分辨,便又陷入了沉睡。

    祁时倒也好脾气,一只手被牵着,行动不便,也不嫌烦。她用另一只手把那堆东西聚拢了过来,轻手轻脚地翻书归类。

    因着原主虽然是剑修,但在以法修闻名的天心宗内,也耳濡目染了不少阵法之术。

    她刚进青云岛之时看到的那些法阵,运行规律和思路令她有些眼熟。

    她想研究一下,验证下自己的猜想。

    邹瑜给的那些书,有些是他刚变成散仙后收集来的凡人话本和修真界传说,读了几十年也便腻了。有些是他近千年来有意或无意收集的一些门派绝学、典藏秘籍、心法功法等,也不拘是什么,都堆在灵戒中。

    恰好有法阵相关的内容,祁时便翻着仔细研读。

    ------

    岛中日子很是清静。

    没有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除了二人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他二人也总是安静的。

    但毫无疑问,青玉浮云岛又是极美的。

    虽无日月之轮转,但柔和又不刺眼的温润光源照亮了一切,剔透的青玉地基反射着柔和的青绿色,把周遭的一切建筑都映上一层琉璃彩。

    在岛的边界处柔柔地围绕了一圈厚实的、如棉花般绵软的大朵白云。整座岛仿佛漂浮在空中。

    祁时能坐得住,邹瑜却在偶然清醒的时间想起来初见祁时的时候,她身上的一身伤。

    邹瑜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自从搬到偏殿来,他用惯的软被、桌台、抱枕都一齐搬过来了。

    祁时也帮忙参谋着布置,寻摸出来一块厚实不透光的灰黑色布料做了个窗帘,把窗外的光遮得严严实实。

    因着疗伤心切,她倒是没给自己准备一个床榻,想休息的时候就去打坐。

    他搬去偏殿的软榻和温池之间又被他摆了几层屏风,隔着屏风,他唤了几声,看祁时是否在调息。

    祁时恰好醒来,应了一句,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邹瑜又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袍,挥洒之间,气质清冽,如松似玉。

    祁时欣赏了一下,又有些遗憾。

    虽然邹瑜穿这种素雅的衣物,自有种温润君子、清澈郎君的美好,但她还是喜欢用繁复奢华的衣料,包裹着难得一见的华美珍品。

    邹瑜沿着旋梯走下,迈入温池中,腰间的禁步细细地勾勒出他的腰线,垂下的流苏轻微晃动,荡起好看的幅度。

    没等他开口,她便伸出手。等他蹲下,牵住,再反客为主,扣住他的手腕。

    邹瑜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对待,享受着祁时带给他的片刻轻松,又想起来刚刚的疑问,问道,“刚进岛时,你还在问出岛方法,是谁伤你这么重,现在不着急了吗?”

    祁时想起来刚穿到这个世界时被如何对待的场景,眯了眯眼,温柔的笑意不减。

    “着急的,恐怕不是我。再说了,邹前辈说了要等六十年,我怎么会不信你。”

    她当然不着急。

    若说是恨,只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而没有对天心宗倾注过感情的她当然也谈不上恨。

    只是一来这个世界,就被送了如此“大礼”,纵使她向来爱恨情感都很淡,也不由得觉得被冒犯了。

    正好,这个世界有没有那么多法律和规矩限制,实力就是一切,可以任由她发挥,等她伤好了,再去算账也不迟。

    更何况,她的灵根还在自己手里,女主又怎么甘心。

    邹瑜耳朵红了一下,一时有些磕巴,“提前出去……也可以,就是有点麻烦。”

    “没关系的。”

    他心绪有些乱,站起身时没注意,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手又被紧牵着,一时忘了反应。

    “唔……”

    以打坐姿势被扑倒的祁时仰坐着,她下巴绷直,勉力用腰腹支撑着自己不要倒在灵池中,被撞到的额角有些疼。

    邹瑜整个人伏在她身上,打下了大片阴影,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形。

    祁时被冷香扑了满怀,他滑顺的发丝垂落,喉结轻轻抵在她的肩头,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在肩上移动的触感清晰而微痒。

    耳边,他有些不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祁时一只手握着邹瑜的手,被压在了地面上,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捏了捏指尖,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思,搭在身上人的腰间。

    他很瘦,虽然每次从他侧躺时腰间的弧度、穿衣时腰带要多绕一圈都能看出来,但都不及上手亲自圈量。

    触感瘦而柔韧。

    邹瑜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纵使再不通常识,但他也不曾听说,可以和另一位修士亲密至此的。

    但是,尽管只有一瞬,但他发现随着接触面积的增大,天威竟随之减少了将近五成。

    几百年来难以言喻的轻松和从未接触过的柔软触感令他有些愣神,欢欣、羞涩、希冀交织,又夹杂着不知所措的迷茫和困顿。

    如果牵手,是每次打招呼时可以做。那么这么亲密的拥抱呢?

    他想起被自己屏蔽和遗忘了许久的“攻略”,觉得自己发现了新道路,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祁时抱抱,终于暗下了决心。

    祁时绕到另一个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掐了个清洁术,这才清爽地走出来。

    随手从书架上捡起一本书,坐在软榻边,右手翻书,左手平放在软榻上。

    邹瑜习惯性地牵好,这才问道,“最近修炼不顺吗,怎么你打坐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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