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人应聘
贝千重想过自己的招聘广告引起关注，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别的不说，广告发布后的第一天，手机一天充3次电，电话几乎就没停过。她赶紧更新说明，公布了一个工作时间，并告知私人时间不接电话。但即便这样，微信短信好友申请也没停过。她只能拣自己有空的时候回复几条，最后干脆统一建了个群，有什么问题也好统一回复。
另一方面，直播上有人骂她哗众取宠，说主要招聘全职妈妈绝对行不通。全职妈妈本来就是一群无法适应职场竞争，所以以带娃为借口退回家庭当寄生虫的人，这样的人怎么还肯边带孩子边工作呢？全职妈妈最多也就是在朋友圈里做做微商，在直播平台里占个频道的份儿。“育儿联盟”这种搞法，不出半年铁定会垮。
也有人听不得这种一棍子打死一片的哔哔之词，跳出来猛怼。先开始还是两三个人斗嘴，然后成了五六个人团战，最后简直成了两军对垒，杀得热闹非凡。
于是，贝千重的直播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吵火了，流量一下猛增，直接影响就是：有、人、打、赏、了！
钱虽然不多，但姐好歹也是有人打赏的主了。
最先还被那些无脑哔哔气得七窍生烟的贝千重顿时什么气都没了，相反她现在满腔唯恐天下不乱的心：赶紧吵吧使劲闹吧，越荒唐越刻薄姐越感谢你们，毕竟你们这都是辛辛苦苦地给姐赚流金量来着的。
难怪老话会说：不要记恨仇敌，因为成就我们的往往就是我们的仇敌。
不过，乐呵归乐呵，打赏归打赏，工作还是得踏踏实实地做。
这几天，“一家亲合作育儿联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宝爸宝妈。有些人纯粹出于好奇之心来看个新鲜；有些人是散步经过，想让孩子进来玩；有些人是来认真咨询应聘的；还有人急不可耐地就想把家里的泼猴塞到这儿来……
贝千重都端着笑脸一一答复，并让楚楚帮忙登记了来客的联系方式和相关的基本资料。
楚楚个小童工干得挺起劲，还问什么时候能正式开馆。
贝千重问她干嘛问这个，难不成她还想在这里托幼一段时间？
楚楚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就是想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开始赚大钱。”
贝千重哭笑不得：“还早着呢，而且妈妈不一定能赚大钱。”又问她，“如果妈妈赚不到大钱，那你会不会有意见？”
楚楚摇摇头，说：“妈妈已经很努力了，赚不到大钱也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赚大钱，比爸爸赚得都多。”
“为什么？”
“我觉得妈妈你比爸爸要厉害啊。妈妈会的很多事，爸爸都不会。而且，这几天那么多人来问你什么时候开馆，妈妈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才对。”
行吧，小可爱都这么说了，那她不拼一把怎么行。
贝千重把现场登记的资料和网上传给她的资料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将其他人的资料先搁一边，重点翻看应聘者的资料——不出意料，都是清一色的全职妈妈，有新手妈妈，有二胎妈妈，也有备孕妈妈，还有像她一样孩子已经上了小学但暂时还没有进入职场的妈妈等等。
咦？其中居然还乱入了一位带孙儿的奶奶，简直令人肃然起敬——68岁将近古稀的年纪了居然还有这种眼界和志向，真是奇志可嘉。
她精心准备一番，花了整整一天的工夫，对这几十位妈妈及仅有的一位奶奶一一进行了面试。
与直播在社区群内受到火热的追捧不同，真正有兴趣来“一家亲”工作、并愿意进一步了解这里的全职妈妈连一个都没有——这简直太毁灭工作热情了。
具体地说，所有人其实都对育儿联盟兴致勃勃，但一听说基本月收入只有几百块钱便立刻意兴阑珊了。尽管贝千重诚恳地解释，只要业务能够做起来，最终收入肯定不止如此，但是很显然，人们对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心。
这不啻是给贝千重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好像太乐观了一点。
贺豆有些想不通：“不应该啊，你说她们在家呆着和在育儿联盟呆着不都是呆着吗？顺手做点儿事就能赚至少几大百，而且还可以交到朋友、学到专业的育儿知识，何乐而不为呢？如果是我的话，没有钱都愿意来帮手。”
“ok，你说的，我等你到时候来做义工。”贝千重嘴上说着，手上仔细地给坚硬的家具器械贴上软弹的护角。
贺豆无奈：“嘿，难道你不想探究一下大家不感兴趣的原因吗？”
贝千重耸耸肩：“也许可能如直播上的人所说，有些人本就不想辛苦，再加上已经受够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失去了高薪预期后，就对这份工作敬而远之了。”
“可明明在群里的反馈效果很不错的呀。”
“但那也不会改变‘万事开头难’的定律。”
“所以，这件事没有办法解决了？”
贺豆鼓了鼓腮帮子，盯住她不放，没有一点儿的放弃的意思。
贝千重停下来，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好吧，其实我只是不想承认，这件事之所以这么难只是因为我缺乏足够的资金。”
如果薪酬足够，那妈妈们怎么也会有一点兴趣了。
“但是如果你开了高薪，导致运营上入不敷出，那这件事也做不长久。”
是啊，她得探索出一条能够持之以恒的路子，才能确立这项事业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她抹了把脸，合掌朝天祈祷：“老天保佑，至少先来一个应聘者，我保证会让她在我这儿赚到一个还算满意的报酬给后来者看。”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贝千重和贺豆同时扭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小白t和牛仔热裤的漂亮辣妈抱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半白、戴着眼镜、一身文气、的老太太。
“hi~，我叫王珊珊，请问楚楚妈妈在吗？”辣妈笑容真诚，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贝千重忙举手：“我就是，你好，请进。”
“这是我婆婆，这是我儿子达达。”王珊珊个儿不高，身材纤瘦，说话却风风火火，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介绍儿子奶奶的时候，暗中使了个眼色过来。
贝千重笑容不改：“达达妈妈，达达奶奶，请这边坐。”心里却暗自琢磨着这其中的意思。
老太太一脸的岁月纹，嘴角拉垮，用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就是大家说的那位很牛的老师吗？”
贝千重169公分的个子，横版a4腰，看着像是年轻版的咏梅。没有18岁时的瘦削，却多了几分温婉稳重；没有18岁的朝气蓬勃，却多了几分温和大度；没有18岁的鲜妍靓丽，却有了岁月沉淀的气韵——她是不怕别人的眼光的，不过她从老太太的打量中明白了什么，当即谦逊地笑笑：“过奖了。可能大家觉得我女儿的早期教育还比较成功，而我又是c大发展心理学毕业的，专门研究儿童在成长发育过程中的心理特点，所以大家比较看重我的专业和经验吧。”
c大，211大学。
达达奶奶脸色顿时缓和，绽放出笑脸：“哦，我开始还以为社区的水平不咋地呢，没想到这回还真请了个育儿专家。”
两人带着孩子是来求教的。这一家子住在10栋，达达刚满1岁。王珊珊目前也是个全职妈妈。
达达一看就是个好奇机灵的孩子，一看这地方没见过，顿时不耐烦再被妈妈抱着，哼哧哼哧地扭来扭去，最后终于得偿所愿，晃晃悠悠地在快乐家具运动馆里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旅。
这地方足够敞亮，也没什么会磕磕碰碰的地方，三个大人便由得他自由发挥，略得轻闲。
贝千重将凉开水奉上，道了声“抱歉”：“这里只有白开水，请别介意。”
王珊珊捧上杯子就喝了一大口，达达奶奶礼貌的道了声谢，却连碰也没碰，只是着急地问：“老师啊，我家孙子8个月就会说话，现在已经满了1岁，反而不怎么开口。如果说是遗传因素的话，我儿子小时候开口也早啊，1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吧啦吧啦说很多话啦。老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贝千重飞快地往旁边一瞟，立时看到王珊珊翻了个白眼，不由觉得暗自好笑。
很显然，这位婆婆妈是经典定制款，就是“好事都是儿子的带来的，坏事都是儿媳带来的”那种。
只不过，王珊珊使的眼色显然还另有深意，她带着儿子奶奶到这儿来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