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人敢为天下先
“敢问吴王殿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要说是让女子自立门户，就是律法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文官中，有个声音异常响亮。
“哦，敢问这位是？”苏嘉煜转过头看去，就见那人神色有些讥讽，又有些傲慢。
“下官右佥都御史卢冠明！”卢冠明略拱了拱手说道。
“那么请问卢御史，这律法为何不能改？”
“当然是因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这是历朝历代先人总结出来的，是老祖宗留下的智慧。”
“先人？老祖宗？若本王没记错，我武阳皇朝开国还没有百年，除了皇祖父，何来的先人？何来的老祖宗？
难不成是卢大人的？若是如此的话，那这天下何时是卢大人说了算了？”
“你……这……强词夺理！下官何时说过此等话！”卢冠明气急败坏的说道。
“既然卢大人没说过，那为何前人定的律法不可更改？这个世道，这个皇朝都在改变，为什么律法就不能改变？”苏嘉煜看着朝中百官说道。
“这……”卢冠明一时语噎。
“下官大理寺卿夏建元，敢问殿下，若改了此等律法，以后女子和离之事就会多上许多，于皇朝而言，并无益处。这些，殿下有没有想过？”又一名中年男子站出来，出言反驳道。
“呵！难道要用一纸律法，来困住这天下女子一辈子吗？
再说了，皇朝的好坏何时由女子来决定了？不都一直是你们这些朝中大臣、地方官员说了算吗？”苏嘉煜看着众人，语气略带讥讽。
“陛下在此！还请吴王殿下慎言！”大理寺卿急声出言说道。
“好！那本王就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前几年本王在城中游玩，遇到一件事。
有个男子嗜赌成瘾，每日都打骂妻子，索要银两。
可那女子却不敢和离，也不敢报官，更不让其儿子报官。
诸位大臣应该都知道为什么吧！
没错，若是和离了，或者报了官，男子被官府收了押。
她儿子就没办法科考走仕途，一辈子就毁了。
本王在想，那女子有错吗？
没有错。
她儿子有错吗？
也没有错。
错的是谁啊？
是那名男子，是律法！
律法是保护好人的，不是保护坏人的。
本王请问你们。
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们。
你们也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苦读圣贤书，一朝金榜题名才站到了这里。
若你们是那名读书人，又当如此？
所以，错的律法，为什么不可以改！”
苏嘉煜声音铿锵有力，大殿里只有他的回声，竟无一人再出言反驳。
“那么，辰儿如何想的？”良久之后，皇帝苏海潮出声说道。
“回父皇，儿臣希望律法规定：凡丧夫、和离、休弃、赎身的女子都可以自立门户。
若有孩子，母亲同意抚养的情况下，五岁以下跟母亲，户籍上母亲名下。
五岁以上，由孩子自行决定跟谁，并且不影响科举走仕途。
再有就是，儿臣打算在各个府城县城成立工会，并让女子担任其中职位。
县工会长同县令一样，正七品。府工会长同知府一样，从五品。上京城总工会长从四品。
工会主要负责独居女子和孩童的生活、健康、安全。
工会所有的花销，儿臣自己出。只用父皇的名义以及颁布政策即可。”苏嘉煜把昨天在御书房说的话，当着文武百官，又重复了一遍道。
“不可！”
“万万不可！”
“修改此等律法可以，女子为官万万不可！”
“是啊！是啊！女子为官万万不可！”
“……”
苏嘉煜后半句刚说完，大殿里就响起了各种反对声。
“男人可为官，女子为何不可为官？再说了，她们又不上朝堂，又不用和你们共处一室。”苏嘉煜对着百官出声问道。
“自古以来，女子就应该身居内宅，相夫教子，哪有为官的道理！”左佥都御史罗智安出言反驳道。
“自古，自古！若诸位大臣这么喜欢自古，那为何不死一死，去你们的自古？”苏嘉煜一脸讥讽的回声呛道。
“吴王殿下此言太过诛心，罗大人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圣人言：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让女子为官，岂不是驳了圣人言，贻笑大方。”光禄寺少卿吕永德出言说道。
“呵！圣人言？那圣人还不曾让尔等三妻四妾呢！那为何你们却认为理所应当呢？
再说了，圣人就一定是对的吗？学问只能代表学问，代表不了所有。圣人也不过同你我一样，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荒唐！”
“荒谬！”
“此乃诛心之言！”
“……”
“本王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打着圣人的旗号，来看待这个世界。
你们站在世界的中心，怕你们的尊严受到威胁。
你们看不到百姓的艰苦，看不到世俗对女子的苛责与偏见。
看不起商人的职业和圆滑，更看不起奴仆的辛劳和处境。”
“你们只能看到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官职，自己的俸禄和自己的美妾！
敢问诸位大臣，我们皆是女子所生。女子不曾因此苛求我们，为何我们要用世俗困锁她们呢？”
“吴王殿下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利嘴。敢问殿下，你这是打算插手朝政吗？”左副都御史韩文彦出声说道。
“呵！真是好大一顶帽子！若本王想插手朝政，就不会等到今天，更不会在大殿之上同你们多费口舌。
你们诸位大臣，可以从一个小地方，从一介布衣走到这庙堂之上，为何不允许女子如此？
她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思想，你们没有问过她们，为什么就替她们做了选择？
本王做这些，只是希望想走出深宅的女子，可以同你们一样，平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本王敢为天下先，韩大人敢吗？”
苏嘉煜说完，韩文彦定定看着他，未再言语。
“今时今日，本王千夫所指也好，受尽冷眼也罢，本王都不在乎。
待千百年后，咱们让历史去证明，让后人去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