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那是道
欧阳锋云与秦淮泊分开后，便独自返回，一路上心情十分愉悦。
今日得到了一张丹帝丹方不说，还多了个天赋极佳的贤侄。
自来此处丹城担任副会长后，这还是头一次有如此高兴的时候。
正走在路上，就听到前方一道声音平缓传来。
“欧阳，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欧阳锋云抬头看去，只见得一个老态龙钟，身形佝偻的老者，在一众丹童的簇拥之下笑看着欧阳锋云，他面色一变，正色拜道：“参见会长。”
这老者，便是丹师协会青州分会会长陆万古。
“行了，跟你在这丹城唯一的朋友还这么客气，听说你方才跟白青志起冲突了？”
欧阳锋云走上前来后，才是道：“是有些冲突，不过值得。”
“哦？”陆万古面露好奇之色。
陆万古是这位丹城的缔造者，也是整个青州境内，最有名望的地阶炼丹师。
而欧阳锋云身为副会长，自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之一。
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少见，也因此而好奇。
“今日结识一少年天才，他的炼丹手法，简直闻所未闻，而且，他还为我等带来了一份大礼！”欧阳锋云此刻说起，依旧有些激动。
陆万古不由一声轻笑，而后缓缓道：“什么大礼，能让你心高气傲的欧阳如此在意？”
“你可还记得在总部时，你我二人有见到丹帝册，其上描述了一种名为十二洗魂丹的灵丹？”
“当然记得。”陆万古点点头，当时二人是一同看见的那个丹药。
只是可惜，这枚由丹帝亲手所创的丹药，在后来的岁月中遗失了。
当世只知其丹，却再难以看见此丹问世，即便有也都是从很久以前留存下来的，丹方早已遗失。
“这份大礼，正是十二洗魂丹的丹方！”欧阳锋云开口说道，心情仍旧激动无比。
“什么！？”
陆万古一声惊呼，随后立马扒拉起欧阳锋云来。
“快给老夫看看，老夫是会长，此等宝贝怎能不让我先过过眼！”
欧阳锋云见状，十分无奈地从纳戒之中取出丹方，但并未交给陆万古，而是看了眼周围丹童。
这些丹童侍奉协会会长，自然都有眼力见，立刻告退离开。
这时，欧阳锋云才将丹方给了陆万古。
后者一边看，一边像欧阳锋云第一次见到此丹方时惊叹起来。
欧阳锋云对其反应丝毫不意外，毕竟这可是丹帝所创灵丹的丹方。
他笑意盈盈地道：“不止是这份大礼，那小子自身，也是十分难得的天才，依我看来，他天赋远超于我，年纪轻轻便接触到了丹帝的丹方，日后成就必远超于你我，甚至可在总部之中，与那些真正的炼丹天才争锋！”
“这么玄乎？”陆万古说话时，目光始终未从那丹方上抽离。
“呵呵，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此人炼丹时，仿若为丹道而生一般，手法看似粗暴随意，却没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就连我，都险些看走了眼。”
欧阳锋云每每想起秦淮泊炼丹时的模样，虽然都忍不住嘴角一抽，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神乎其神，达到了寻常炼丹师难以理解的地步。
这绝对是一个天生的炼丹胚子。
“好，有机会让老夫见见。”
说着，陆万古极其自然地将丹方收了起来，随后转头就走。
欧阳锋云一时未反应过来，等到人走远了，才发现丹方已被带走，顿时破口大骂。
……
秦淮泊所居的小院之中。
他正举着那颗血珠，短暂犹豫后，将其捏碎。
随着珠体破碎，滚烫无比的道血落在了秦淮泊的掌中，其上有隐晦无比的道纹涌动，常人难以看见，却是充满道韵。
秦淮泊微微一愣，就觉得体内先天道骨忽地也炙热起来。
他仰头将道血吞下，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体内先天道骨，开始震颤起来。
是真的震颤，连带着秦淮泊的身体，也开始颤动。
在那一滴道血入体后，先天道骨成了欲要破茧的蝶。
秦淮泊闭目屏息，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下一刻，除了玉质脊骨外，其余肋骨忽地破碎。
秦淮泊吃痛，面色一红，欲要吐血。
“难不成这道血有问题？”
这些疼痛对秦淮泊而言不算什么，修炼外天内地金丹术时，痛苦是眼下所面对的数倍。
他担心的是那道血有问题，导致先天道骨被损。
继续看去，只见得先天道骨之上，忽地往外长出全新的肋骨。
而这些肋骨，与道骨一般，皆成玉质。
只不过这一过程
，同样伴随着难言的疼痛。
原本的肋骨破碎后，正在被硬生生挤出体外。
血肉破碎，冒出的血液将秦淮泊身上衣袍染成鲜红之色，探出皮肉的碎骨，在他背后形成了道道尖刺。
秦淮泊盘膝坐着，动不敢动，当下正是道骨蜕变的紧要关头，正从他丹田气海之中，不断的汲取灵气。
半刻不到，秦淮泊气海已空。
他立刻捏碎灵石，不断补充气海灵气。
然而如此，依旧赶不上道骨汲取灵力的速度。
最终，他服下大把灵草，用金丹术使之在体内直接成丹。
但，先天道骨就似一个无底洞般，就算如此，秦淮泊的灵力依旧供应不上它，最后疯狂汲取着他体内本源力量。
若是在被其这么吸收下去，道骨未成，秦淮泊便要成了一具被榨干的干尸了。
他忽然想到还有一物。
立刻取出那极灵天丹，吞入腹中。
此丹药之中，所蕴含的灵力，难以想象。
先天道骨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磅礴无比的灵力，直接将那股灵力吞入道骨之中，甚至都未曾经过秦淮泊的丹田。
情况终于稳定下来，然而秦淮泊也已精疲力竭。
不知多久过去，他陡然直起身躯，仰头望向屋顶之上。
整个小院，在此刻微微一震。
一股无比浩然的气势，直冲天穹而去。
秦淮泊站起身来，脚下，是被排出的骨头碎渣，而在他体内，先天道骨已经彻底成型。
眼下，已不是只有脊骨呈现玉质，而是脊骨与所有肋骨，乃至臂骨，都已成玉质，玉骨之上，有着数不尽的道韵流转，骨头之上，可见密布道纹。
秦淮泊头一次觉得，自己距离所谓的“道”如此之近。
那大道的法则，不在天边，不在眼前，就在自己体内。
那一刻，道韵在眼前交织，他似乎见到了悠悠万古，见到了无数众生……
只是一刹那，道韵消散，眼前画面随之破碎。
没有万古，没有众生，而唯有“我”。
秦淮泊一声轻叹。
这一声轻叹，引得天地之间忽地风起云涌。
丹城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一声叹，其中似有遗憾，似有乏味，似有数不尽的情绪夹杂其中。
人们无不惊愕，那一声叹响在心头，又好似响在天穹之上。
究竟来自于何处？
丹师协会之中，有人忽然惊呼出声。
“那是道！”
这一声惊呼，来自于那陆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