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7章 最漫长的一夜（上）
炮兵们更是不顾迎面吹来的狂风，纷纷脱掉上衣，光着膀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声怒吼叫着，一边拼命地向着敌人开炮猛轰。
很多都是依靠着本能，进行着闪避。
这时敌人可能是畏惧保罗斯他们的强大炮火，在逼至面前的保罗斯眼皮底下掉头逃跑。
他不由呲牙笑了一下：这帮白痴一样的亡灵。这不是给大家送经验值的吗？
魔法塔内的乱流缓缓消散，雷斯特长长的白胡子落回胸前，再射出史上最强的连锁闪电之后，雷斯特院长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森森的道：“这，是我的地盘。”
长机闪着红黄色的灯光，依然是一马当先向落在最后的亡灵族战争堡垒冲去。
下一个目标。
刚才光我看见，咱们这一次攻击，就打爆了最少八座战争堡垒，八座啊～！”
看到亡灵族甚至不顾重新整队编组，收拢队伍，将四散逃跑的自己人重新集合起来，就那么率领着几十座战争堡垒紧紧追了上来。
每多消灭一个敌人，枫叶丹林的压力就会减轻一分。而敌人对于自己家园所能造成伤害就会减少一分。
这给后来统计战果的枫叶丹林人造成了困扰。很长时间内，没有人知道保罗斯和枫叶丹林的机长们，在那一夜击毁了多少亡灵的战争堡垒。
甚至于人族的战争堡垒杀到面前，还有很多的人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以战争堡垒的强大质量，以及它们在高速飞行时产生的惯性，一旦撞在一起，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瞬间就会化为粉末。
“轰”一声巨响，长机内的两门火炮同时开火，火光闪耀之后，对面的战争堡垒从内部炸开，一大团火焰笼罩了这座战争堡垒，火光中，漫天的碎片飞舞，如冰雹一样砸下。
由于四周都是亡灵族自己人，他们甚至不敢后退或者急冲，因为那样极有可能在慌乱中发生碰撞。
而他们的指挥官显然也没有什么指挥经验，毕竟世界史上还没有过战争堡垒大规模空战的历史。所以这队列虽然乱了一些，不过却也无伤大雅。
机长们刻苦的训练这时显现出效果，在保罗斯居中指挥下，如此危险的诱敌行动，被他们玩的举重若轻。
距离很快拉近到一公里之内，更多的魔导炮开始向枫叶丹林人瞄准开火。
至于这一夜究竟有多少星星坠落，地面上那些惊慌失措的老百姓也没有数清楚。
长机却并不进行规避，而是极常勇悍的迎着魔导炮的攻击冲了上去。
在保罗斯眼里，这个吓怕胆子的亡灵族战争堡垒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临时改变方向。
保罗斯头顶的炮兵们因为肾上腺素疯狂分泌，此刻已经变得麻木，忘掉了紧张和恐惧，只余下在长期的训练当中养成的本能。
因此上，虽然枫叶丹林人爱好和平，喜欢以理服人，但是面对这些残忍冷酷的亡灵，面对那些踏上自己土地的侵略者，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弄死他们～！
他身后昏昏欲睡的大法师们瞬间被这一嗓子惊醒，握紧法杖跳了起来，紧张的大声问道：“那儿呢？那儿呢？”
电光并未消失，它弯曲跳跃着射向下一个战争堡垒，将它炸成碎片，然后再跳向下一座，这座战争堡垒同样在被点到的瞬间炸成几块。
“撤退～！”再次穿透敌阵之后，保罗斯果断的命令道：“但是别飞太快了。
魔法塔用来瞄准的红色光线突然射出，照亮了最前方一座黑色的战争堡垒。
受伤的先回枫叶丹林，其他人注意保持距离，我们勾引着后面的追兵，让枫叶丹林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枫叶丹林里面有他们的家人，朋友，爱人，妻儿……甚至后院的老母猪……等等等等……许多的东西。
正面一座亡灵的战争堡垒刚刚打出一炮，眼见几十座枫叶丹林人的战争堡垒正气势汹汹的向他扑过来，好像要把他碾碎一样，吓的仓皇俯冲。
枫叶丹林的机长们努力保持着队形，排成一个尖锐的突击阵型，从亡灵飞行战争堡垒的中间位置，横插了进去。
当他们抬头仰望头顶的时候，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敌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振奋的枫叶丹林人心中都如吃了定心丸一样，变得乐观起来。
那些全都是他们自己所挚爱的东西。哪怕是牺牲生命，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对她们造成伤害。
奶奶的，没打中。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炙热的炮弹喷出炮膛，呼啸在半空中划过，在夜色中形成一道道瑰丽的桔红色弧线。
它跑了，射角不利。
“教官，我们已经洞穿敌人了。”副官兴奋的大声在保罗斯身边叫嚷道。
信号打出之后，两座在战斗中被击中的枫叶丹林战争堡垒率先撤出战场，向北疾飞。它们的外壳虽然被打穿，但是被层层保护的动力系统并未受损。
保罗斯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随后将喜悦的感觉抛开，专注的观察着战场。
十数息之后，保罗斯突然感到眼前一空，亡灵族战争堡垒特有的绿色光芒消失了，前方的空域一片澄净。
保罗斯正面的亡灵族在四散逃跑，而他身后的亡灵族在急速追赶过来。
当保罗斯率队杀进来的时候，那些位于队伍中间的战争堡垒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蓝色的光柱从魔导炮顶端伸出，如太阳一样炽烈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枫叶丹林。
夜空中忽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嚎叫声。
不过枫叶丹林人却毫无畏惧，一个个全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向着敌人猛扑过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老百姓，以为这是神迹，通常遇到不可理解的事情，他们都解释为神迹。
副官奇怪的道：“这是为什么？”
保罗斯率领着大部队不徐不疾的撤退，速度只是比亡灵族快一点。
有人说是几个，也有人说是几十个。
十几分钟之后，枫叶丹林已然在望，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保罗斯知道前方就是枫叶丹林高耸的魔法塔。
空中形成一个奇怪的圆弧，弧线两端都是亡灵族的战争堡垒，保罗斯的枫叶丹林人正好在中间。
一直紧盯着天空的雷斯特看到信号后，惊喜的大叫一声，道：“他们来了～！”
“发信号，对敌人尾部发动攻击。”思索了片刻，保罗斯果断一指，道：“敌人队形散乱，分成两截，首尾不相顾，正是咬他们一口的机会。”
很多人甚至跪下来虔诚的向光明神祈祷，那些落下来的星星，千万别砸在自己头上。
地面上的老百姓听到头顶“轰隆隆”的闷雷声不绝于耳，纷纷从睡梦当中惊醒了过来，然后从家中跑出来。
“发信号，让雷斯特那个老怪物给他们一个惊喜。”保罗斯向下命令道。
这些战争堡垒全都是以每秒几十米的速度高速飞行。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一个操作不当，都会是极其致命的。
转换火炮，瞄准眼前的绿光开火。
瞄准，开火～！
刺耳的尖啸省不断响起，声音气急败坏，紧迫的声音像是在催促自己人加速。
每一秒都有好几颗流星同时闪耀。
保罗斯没有像自己的副官一样那样兴奋，他反倒紧锁眉头，不安的喃喃自语的道：“敌人为什么不开火？”
保罗斯甚至能听到碎片砸在自己战争堡垒上“当当”的声音。
放弃，下一个目标。
在密集的空域内，史无前例的聚集了将近两百座战争堡垒。
亡灵族的战争堡垒依然紧紧的咬在他们身后。
保罗斯回头望着战争堡垒后一片绿莹莹的光芒，经过他们枫叶丹林的冲击，敌人的队形变得乱七八糟，互相之间散的很开，四面八方飞的都有，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混乱了。
……
这是枫叶丹林人亲自战斗之后得出的结论，那就是说，如果数量差距不悬殊的话，亡灵族打不过他们枫叶丹林人。
这大概是千年前战争传下的传统。
深蓝色的天空中，一大片绿色，黄色，红色的流星，在天顶上纵横交错、飞掠而过。
大炮轰鸣声如同雷霆一般，响彻了夜空。
但是法术的穿透力很弱，洛林在被亡灵大祭司追杀的时候已经看出这一点，他用亡灵的战争堡垒，通常需要四到五次攻击，才能彻底击毁敌人。
保罗斯脑中的灵光一闪，然后一拍大腿高声叫道：“我知道了。他们阵型太密了，而且指挥不灵。中心的敌人没有发现我们，等发现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开炮的话，很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
打中了～！
人类这边就算是再厉害的法师，比如学霸雷斯特，也知道在战争中应该听从专业将领的指挥，他现在就在地面等着配合保罗斯。
保罗斯点点头，对方完全外行的手法，一点也不像职业军人。
副官笑着道：“听说那边一直是巫妖指挥作战，他们看不起魔族人，可能真的是这样。”
保罗斯一马当先，他的长机如冲开水流的船头，身影所到之处，亡灵族的战争堡垒纷纷向左右避让。
冲能过程是不可逆的，意味着雷斯特必须将这一炮打出去。
窗口前的法师还向炮台内的雷斯特指指后方，示意敌人的方向。
仅长机就可以肯定，击中了两座敌人的战争堡垒，其中一座已经坠毁，另一座的命运应该也好不到那去。
枫叶丹林人锋芒所指，亡灵族的战争堡垒慌忙躲避，身后追击他们的另一半亡灵，此刻仍然在射程之外。
该死的亡灵全都吃屎去吧～！
身后一座枫叶丹林的战争堡垒被划过天空的流弹击中，迸射出一片绿色的光芒。
不过，人族的战争堡垒像狐狸一样窜进了鸭群。
然后道：“老大，要不要再冲他们一下，快没机会了，再往前就是枫叶丹林了。
一直到他们冲进了敌群当中，亡灵族的战争堡垒此时才刚刚反应过来，纷纷慌乱的躲避突然来袭的敌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向保罗斯比着手势。
首战成功，让所有人枫叶丹林人的士气瞬间高涨，未接战前的紧张疑虑都消失了。
好啊～！爷又弄死了一个。
面对着他们的疯狂进攻，那些控制亡灵族战争堡垒的黑暗法师和巫妖们却是慌了手脚。
枫叶丹林人的队伍四周全都是魔法的光芒，远远望去，好像他们穿梭于黑暗法术的光芒中间。
地面上有人数过，电弧一共跳跃了十三次，最后打在一座战争堡垒上的时候，电光只剩下水桶粗，依然将敌人的表面炸出一个直径数米的窟窿。
几个呼吸之后，它们的身影出现在枫叶丹林头顶。
不时有流星发出剧烈的爆炸，带着燃烧的火光向地面坠落。
除了获得功勋的渴望之外，更是因为他们全都清楚，这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
明亮的闪光弹从长机中飞了出去，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可以传出上百里远，不怕枫叶丹林人看不到。
枫叶丹林的战争堡垒为了防御敌人的攻击，为此进行了专门设计。
雷斯特和法师们瞪大了眼睛盯着头顶的天空，几十秒后，闪着红黄色灯光的枫叶丹林战争堡垒擦着高塔顶飞过。
跟着，一大片幽幽的绿光出现，如同繁星一般。
始终和敌人保持着视线之内，射程之外的距离，带着他们往枫叶丹林跑。
黑暗法师们慌忙的将自己的战争堡垒拉起或者俯冲，以躲避枫叶丹林人的锋芒。
雷斯特驱动炮台，将特大号魔导炮的炮口对准南方的夜空，炮口高高扬起，冲能的符文瞬间亮起，魔能源源不绝的汇集起来。
亡灵族一直受制于能源短缺的问题，战争堡垒并没有经过大量的飞行训练。对于战争堡垒的操作很是生疏，虽然排队进攻，但是他们却像是一大群正在高高兴兴的向河边走的鸭子一样，很有些混乱。
“嘶，这么多～！”有法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三座了，三座了～！”副官激动的蹦起来两尺高，伸出四根手指在保罗斯颤抖着在保罗斯面前晃动，喜悦的大声叫道：“老大，我们成王牌了，王牌～！”
他提醒保罗斯道：“要不要回头在再冲他们一下，机会太好了～！”
“他们速度不如我们，火力不如我们，训练不如我们，战斗力更不如我们。”
巫妖也发现保罗斯他们数量并不多，立刻发动全部人手，要冲上来围攻枫叶丹林人。
保罗斯率领着由四十多座，共计五个中队的战争堡垒，无畏的冲进亡灵的大部队之中。
保罗斯头也不回，问道：“命令受伤的退出战斗，其他人给我继续冲～！”
空中已经全乱套了。
他们就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从亡灵族这颗大土豆上，又削下来一片。
保罗斯却并不出声，而是用心观察夜空中的绿光。可供他思考的时间有限，他必须在几秒钟之内，决定是否再次发动攻击。
“一群蠢货。居然在我的面前调头。”保罗斯冷笑一声，大声喝道：“开火～！”
枫叶丹林内，警钟声更加急促。
从这中间就可以看到双方实力上的巨大差别。
雷斯特双手猛然一按控制台，强烈的魔法波动甚至产生了乱流，吹的雷斯特的须发狂舞。
保罗斯轻笑一声，敌人的举动他看在眼里，但是却一点都不担心，心里暗道：“能让你们把我围上，我就不叫保罗斯，拉瓦努斯。”
“有人中弹了。”副官一直担忧的看着紧跟在长机身后的队伍。
保罗斯率领着枫叶丹林人，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西面再次杀向敌人。
副官挠挠头，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不过亡灵不开火不是更好吗？
这一次突击居然出奇的顺利，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亡灵族的抵抗简直微不足道。
在这个距离，炮火的命中率不足一成，因此上，根本不足以虑。保罗斯冷笑一下，大声的命令道：“给我放近了打～！”
保罗斯的心情很好，忍不住嗤笑一声，道：“真想知道对方的指挥是谁？”
副官了然的点点头。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他在亡灵族的位置，在那种情况下，能选择的也只是躲避。
然后是下一座，再下一座。
治安队的人上街驱赶着跑出来看热闹的学生，挥舞着棍棒大声呵斥他们，命令他们回地下避难所去。
被击中的战争堡垒在蓝色的电光中湮灭，它甚至来不及爆炸就被强大的能量冲成气体。
亮着红色或者黄色防撞灯的枫叶丹林造战争堡垒，带着呜呜呼啸的风声，以高速向他们冲来，并且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向四周开炮。
此时前半部亡灵族的战争堡垒正集体转向，追着保罗斯的尾巴而来。
亡灵族闪着绿色幽光的战争堡垒忽然掉头，迎着保罗斯他们冲了上来，显然有人在指挥黑暗法师和巫妖。
除了最开始的接触的时候，亡灵族打过几炮，后面一直都没有再开火。
他们如同机器人一样，发挥出远超训练的实力。
对面同时有四五道绿色或者暗黄色的光芒腾起，瞄准保罗斯的长机扑面而来。
保罗斯率队杀了一个回马枪，夜战随之展开。
不过由于空域过于拥挤，因此上，陷入枫叶丹林人攻击的战争堡垒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变高度，慌乱的躲避敌人的突袭。
眨眼之间，保罗斯的战争堡垒拉近和敌人的距离。
亡灵魔导炮的杀伤力不俗，碰上就是死。
“好给他颁一吨重的勋章。”保罗斯嘲笑着道：“他一定是我们潜伏在敌人那边的卧底。他那是在打仗，根本是在给我们送分。”
这未免就有些太不好意思了。
要知道，亡灵们因为长途奔袭，已经很有些疲惫，而且这一路之上的顺利行进，也让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丧失了警惕。再加上高空当中讯息的传递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