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地精007
虽然在战斗中生，在战斗中死的野蛮人也看惯了尸体，甚至视死亡为荣耀。可以越过世界树，回归到洛汗大神的怀抱，然后每天在火堆旁边吃烤肉，跳舞，喝蜂蜜酒……
野蛮人低头弯腰的蹿了出去，借着风雪的掩护，追上自己的队伍，向期盼已久的同伴们点点头。
哈克的表情瞬间大变，像是失了魂一样，扁平的鼻子耸了耸，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呆呆的道：“这是，酒～！”
恍如一夜之间，枫叶丹林的土地上已经三三两两地冒出了嫩草的绿芽，而那些新潮的女生则已经抛掉厚厚的袍子，迫不及待的换上美丽的春装。
银光高深的一笑，慢慢拧开瓶口，一股高度酒特有的香味飘了出来。
那里虽然不大，只有一进的院子，但是夏天的时候它不会太热，冬天的时候它不会太冷。每天都能安安稳稳的在那里吃三顿饱饭。
“又有生意上门了～！”银光愉快对自己说道。但是随即他却是极其悠闲地向后面的木棚子一靠，装出不在意的神情。
“巴图鲁你这个狗东西，急什么急？”银光感觉自己都快被野蛮人晃的散架了，心里暗骂一声：“粗鄙的野蛮人。”
几万野蛮人苦工在监工的皮鞭下，辛苦的工作着，扩建这一座刚刚兴起的城市。
他也知道，在奥德海姆这个地狱，所谓黄金白银，包括水晶草药，统统没有一块肉重要。
今天一颗赤金还能换一张糙饼，第二天就只值一把燕麦了。
虽然这里的气温仍然还在零度以下，但是那些野蛮人一个个全都累的汗流浃背。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的、带着臭味的、白色雾气。
“这么长时间，沙金那个老小子该派人来寻找我了吧？”银光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日子，轻声嘀咕：“但是谁知道呢？”
只见在那蒙蒙的雪雾当中，一队野蛮人推着几辆板车，从地精面前的小路上经过。
那些借着职务之便能搞到一些小东西的人，就成了地精的客户。
“呜～！”一阵寒风吹来，夹杂着砂石和雪粒砸在银光脸上，一阵生痛。
那些僵硬的尸体堆叠的像是干柴一样。
这几辆板车的所到之处，周围的野蛮人惶恐的躲避，尽可能的离着车辆远远的，就连监工也往地上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道：“晦气……”
哈克跳起来一把将酒瓶从地精手里抢过来，将地精推倒在地，攥着酒瓶咕咚咕咚的就往嘴里灌。
他们冒着寒冷风雪，喊着号子，拼命地工作。时不时的还有清脆皮鞭声夹杂着惨叫从风中传来。
而地精身后就是狡诈的哈克。
遍地是黑压压的人头，人群如蚂蚁一般覆盖在冰雪的地面上。
他惊慌的摇头，道：“不敢不敢。”
“没有机会，就给自己创造机会。”银光想起风险投资公司培训第一天，洛林爵爷所讲的话。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远渡重洋，跨越上万里的距离来到这里的，但是这表明，从魔族本土来的人，已经和奥德海姆的黑暗法师联络上了。
银光暗下决心，快步走回了自己居住的仓库，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的从里面将大门顶上，快步的走到角落里，撬开一块石头，将怀里的包裹扔了下面掏好的坑里。
地精看看敞开的大门，悄悄的道：“大人，财不露白。”
然后这才用力一甩，远远的扔开，最后将手在身上的擦了擦。
野蛮人伸手如电，一把抓住肉干，什么话也不说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干肉在他嘴里发出嘎崩嘎崩的声音。
干涩的车轴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听到让人感觉一阵牙酸。
他们清楚地知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从这无边的苦难当中解脱出来。
但是如果让我们将目光从这里移开，越过大陆中间肥沃的土地，掠过那无数繁华的城市，飞过那大片大片的黑森林，最终投射到了万里之外的皑皑的大山当中。就会发现，这里与枫叶丹林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野蛮人苦工中流传一个传说：这些死者全都被里面那个恐怖的黑衣人炼成了厉鬼幽魂。
很快，地精银光裹的像一个圆球一样身体出现在他面前。
“嗯？那是什么？”这时虽然透过重重天空的重重风雪，地精的眼睛瞟到天空中一个不祥的黑影。
总之，这正是枫叶丹林人恣意的享受着和平和富裕生活的时候。
“可是该这么办？”银光看着自己的收获暗暗发愁，除了黑暗法师命令的人，没有人可以走出奥德海姆一步，也没有外人可以潜进来，这里完全就是一个囚笼。
银光嫌恶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满意吗？要不要我换个人来和你谈？哈克老爷怎么样？”
野蛮人一步就蹿了过去，蹲在地上按住地精的肩膀，用力的来回摇晃着，焦急的道：“快点快点，我时间不多。”
地精银光像个银行家一样高傲的点点头，然后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走开。
他抬起手来，很有成就感地看了一眼，喃喃地道：“银光大爷真是天才，连拧一把鼻涕都这么多。”
地精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情况紧急，消息得尽快传出去。”
对于野蛮人来说，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因为，如果死后灵魂不能回归英灵殿，那么将永世不得安宁。
每当那座战争堡垒从头顶经过之时，那帮无所事事的男生们就会对着天空，更加拼命地嚎叫。
此时，就听到前方一阵碌碌的车轮声响，地精不由精神一震，急忙抬头望去。
地精银光微笑着掂了掂手里的包裹，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得意的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地精的生存哲学。”
推着车的几个野蛮人显得死气沉沉，被寒风冻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台机械一样低着头，弯着腰一言不语的干活。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收尸队每一个死人都要仔细检查一边，经常会有意外的收获。
在那些监工们冷酷无情的监督之下，野蛮人被压榨出了身体当中的每一分潜力，但是他们却只能是苦苦地忍耐，神情麻木地埋头工作。对于道路两边那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尸体丝毫不理。
野蛮人一脸憨厚地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道：“有的有的。这可全都是好东西。”
他们都知道，那个该死的地精手里有好东西，只要你手里也有好东西去换。
“这一周是有东西交差了。”银光得意的一笑，忍不住哼起了小调，心里暗暗笑话蠢笨的野蛮人。
哈克不由一汪，随即恍然大悟，重重地一拍地精的肩膀，大声赞道：“就你们这些混蛋们会搞怪。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一枪。’这可是地精一族最为著名的谚语。
穿过风雪，它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标准的正三角形外观，黑色的外表，庞大的身躯渐渐减速。
有地精的地方就有黑市，有黑市的地方同样就有地精，这是地精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银光赶忙将石头盖回去，拍拍手道：“来了，来了。”
“你这个该死的地精，给我滚出来～！”门外传来哈克不耐烦的声音。
“咣咣～！”这时外面传来大力的砸门声。
地精一把将包裹夺了过来，急不可耐的打开，只见几块小的可怜的黄金中间，静静的躺着一个指头肚大小的蓄魔水晶。
提起地精来，他们无不恨的牙根痒痒，但是他们却又离不开地精的黑市。因为一旦离开了地精，别说是燕麦了，他们甚至连一把谷糠都搞不到。
看着哈克疯狂的灌酒，地精虽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眼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心里暗道：喝吧，喝了就给我乖乖说话。我将这瓶加了料的酒留到现在，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
“是。”野蛮人舔了舔嘴角，唯唯诺诺地道。
刚刚拉开门闩，还不等银光打开门，大门哐当一声被哈克用力的踢开，地精银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野蛮人将余下的那一小块腌肉裹在皮毛的最里层，拉了拉头上的烂皮帽，恭敬的道：“那么，明天这个时候照旧？”
野蛮人跪在地上，丑陋的大脸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像一个过年向包工头讨薪的农民工一样，陪着小心，低声道：“东西您也看了，银光，你给个话。”
称呼贵族的敬语让哈克心里一下子舒坦起来，哈克露出满意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捏着手绢大声的擦了一下鼻涕，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样子，道：“今天收到什么好东西？”
整个大地仍然一片的寂静。丝毫没有复苏的迹像。
尽管条件艰苦，地精银光还是凭借着他的天性，经营起、而且完全垄断了奥德海姆的黑市——毕竟以野蛮人一根筋的脑子，他们根本不知道黑市是什么东西。
当新年庆典过去之后，最为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在不知不觉当中，春天迈着蹒跚的脚步，已经到来。
“知道就好。”银光剔着指甲里的污垢，混不在意的道：“纳斯达克的最新消息，黄金贬值了，今天还是看在你有一块蓄魔水晶的份上。”
但是让他们恐惧的是，这些尸体不是送去埋葬，而是送进城中的神殿中，不知道最后被用作什么用途，反正从来没人见他们在出来过。就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将他们全数吞噬掉了。
随后这个野蛮人紧贴着墙角，双手紧紧的按住衣服，好像那里面藏了什么宝贝，焦急的向外张望。
整扇木门都在剧烈地晃动，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不同于野蛮人，地精银光看到运送尸体的车辆，像豆子一样的黄色的眼睛忽然一亮，脸上露出一副“地精的笑容”，那即是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脸上一个皮肉不动的假笑。在那肮脏的皮袍下面不停的搓着双手。
地精都知道，他们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歧视他们的人类，而是自己的同类，尤其是自己的老乡，他们才是最靠不做的。
但是那个该死的地精要价实在是太狠了，动不动就是上证崩盘了，纳指跳水了，日本的房地产疲软之类莫名其妙的接口，使劲压价。
银光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人类的战争堡垒，它上面的一切特征都表明，这是一座亡灵族的战争堡垒。
地精走回杂物堆里，从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拽出一个不起眼的铜瓶，珍重的捧在怀里，送到哈克面前。
然后拉开几层皮毛，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个包裹，露出残缺不齐的大黄牙，笑着道：“没想到今天还有个死鬼藏了点好东西。”
一股臭气夹着吐沫星子扑面而来，银光忍不住皱皱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行了一个参见贵族的礼仪，恭顺的道：“我在盘点您的收获，我尊敬的阁下。”
野蛮人顿时被吓住了。哈克，那可是黑袍人身边最亲信的大人物。而凡是和黑袍人沾边的东西，对于这些野蛮人来说都是异常恐怖的存在。
也有跟风者想抢了地精的买卖，不过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当天晚上就被人从山上扔下去了。
银光重重的打个喷嚏，然后用力地拧了一把鼻涕。
此时，在这连绵起伏的北方山脉中，一年中最冷的日子还没有过去，北风呼号，风雪肆虐。冰块冻的像铁一样坚硬。
这里就是银光的保险箱，里面装满了水晶宝石和贵重金属。
车上装的是满满的尸体，有冻死的，又累死的，有病死的。
他拍开了那野蛮人的双手，一仰脖子，摆出一副当铺老板们惯常的啬刻脸孔，道：“今天有什么货？先让我看看吧？”
在快要饿死的时候，只有食物能救了自己的命。
野蛮人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含混道：“就只有两块？今天比昨天少了。”
哈克一脸怒容，握着拳头冲着地精咆哮着道：“混蛋，你关起门来在干什么？”
他一转身，想要关门，但是犹豫了一下，随即大步走进了房中——据说，关门这种活儿可全都是下人们干的。哈克大爷也算是贵族了，怎么可以做这种粗俗的事情。
“嘶～！”地精银光倒抽了一口冷气，惊讶是失声叫道：“战争堡垒～！”
哈克的眼睛瞬间瞪到最大，贪恋和急切的神情在脸上表露无遗。
但是，正是在这个熊都躲起来冬眠的时候，隐匿在群山深处的野蛮人之城——奥德海姆却呈现一片繁忙喧闹的景象。
银光躲到一个不被注意的角落，瞪大了眼睛，看着巨大的黑色阴影从空中缓缓下降。
银光为了取得哈克的信任，往他手里送了不少稀罕的宝物，哈克也是借花献佛，送到黑暗法师那里，也讨到不少夸奖，让他在奥德海姆内更加跋扈，也对地精越来越另眼相看。
虽然已经又有一个中队的法师们加入飞行训练，但是冰火女帝伊莲娜的话题非旦没有降温，反而是越炒越热。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哈达嗤笑一声，铜瓶虽然是茹曼的制品，但是还没到稀罕的程度。
地精将包裹重新包好，一把塞进怀里，在野蛮人眼巴巴的目光中，从衣服里掏出两块手掌大的干肉，随手扔给野蛮人，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轻蔑的道：“拿着吧。”
银光鄙夷地看了那野蛮人一眼，然后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夹起了水晶，对着空空照了一下，然后这才咧着嘴，满意的笑了笑，喃喃的道：“真不知道这个死鬼是怎么把东西藏到现在的。”
在城中一个十字路口的一个简陋工棚的边上，地精银光紧了紧身上破乱肮脏的动物皮毛，满怀忧伤地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心中无比无限怀念自己在茹曼的家。
银光嘿嘿一笑，然后走过去把门关上之后，弯着腰凑在哈克耳边，神神秘秘的道：“大人，今天我找到一个了不得好东西。”
由于条件恶劣，以及高强度的劳动，奥德海姆每天都要死上几十上百的人。
酒，尤其是高度酒，是能让野蛮人发狂的东西，为了一口酒他们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战争堡垒缓缓降落在神殿前的广场上，虽然重重风雪阻隔，地精还是看到几个黑色的身影从战争堡垒中走出来，走进了神殿之内。
对哈克来说，地精说是好东西，那就一定是好东西。
走在最后面的押送送尸车队的野蛮人先是瞥了地精一眼，然后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趁人不备悄悄的落在后面，最后哧溜一下，像个灰色的老鼠一样钻进了地精身边的木棚当中。
“糟糕了……”银光在没有战略性的脑子也想像的出，敌人将会有大动作。
地精银光敏锐的头脑，很快就开发了这一无人涉足的市场。
早几年偶尔还能有一点酒流进野蛮人的地盘，但是因为严厉的封锁禁运，再加上运输困难，已经没有人愿意往野蛮人这里贩酒，走私商人更喜欢方便的盐。
想做黑市，没有当官的在背后支持，只会被人无情的吞掉。
不然话，就凭着地精身材瘦小，手不抬，肩不能扛，什么活儿都干不了的那副德性，早一千万年，他们就已经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