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职业道德
灰袍人顿时发出一连串嘶哑难听的‘呵呵’笑声。
甚至有人恐惧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希望可以得到光明神的护佑。
而且，让灰袍人很感兴趣的是，哈杜虽然生命力逐步衰弱，但是那灵魂之火却熊熊燃烧，而且很比以前更胜。
灰袍人微微点头，道：“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我马上就要过去亲自住持。
丛林潮湿闷热，在地下，是污泥烂叶的沼泽，水的颜色混浊怪异，其中混杂着腐烂的树叶和不知名的动物尸体，发出刺鼻的味道，时不时还会冒出气泡。
壮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恼怒的呸了一声，一口吐在屋下的土著身上。
借着房中刚刚亮起的灯火，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的面容。
铅灰色的天空飘下蒙蒙细雨，一个穿着一身猎装，带着一顶宽边皮帽的壮汉，依靠在木屋的柱子上。
哈杜心中发出了‘嗤’的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从里没有绝对可靠的盟友。大多时候坑自己最惨的都是自己盟友。
但是在沼泽地的中央，唯一一片水面上的土地上，却有一片不小的村落。
灰袍人好像看出了哈杜的想法，脸上别有意味的微微一笑，向哈杜略一欠身，转身准备离开。
灰袍人在几尺之外停下脚步，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静静的观察哈杜。
哈杜的脸上表情复杂，脸色不停变换，时忧时喜。
更别说空气闷热潮湿，人在这里几户都喘不上气来。
灰袍人枯瘦的手掌拍拍安赫尔的肩膀，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众人也得到了医生的严厉警，哈杜将军身体刚好，不宜过度操劳。因此上，听了哈杜的话，他们也不敢勉强，纷纷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哈杜和对面的人结束交谈，随即对旁边的一众官员和侍卫们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灰袍人在心中略略估计了一下，照目前的样子，哈杜死撑着大概还可以活上半年。
哈杜的眼睛猛的一亮，发出摄人的光芒，但是在瞬间又放松了下来，轻声问道：“你们，要开始了？”
灰袍人猛的站住，回头不悦的瞪着壮汉，道：“数目不对，我要的是三百个。”
灰袍人摇摇头，道：“不必了，您做的已经超出我们的预计了。我倒是有一句话要送给大公子。”
阿尔摩哈德人对他们束手无策。
时不时窜出来劫掠一番，等人来打他们的时候，又逃回诡秘危险的原始丛林之中。
正是哈杜将军～！
想到这里，灰袍人隐蔽下阴影下的嘴角不由微微抽|动了一下——只有黑暗才是永恒～！
阿尔摩哈德的最南方，是一片远离文明世界的边缘地区，从未被世人所知。
哈杜呵呵一笑，道：“合作这么久了，先生总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据说在那里生活着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原始部落，他们以人为食。
灰袍人怒极而笑，平淡的道：“我要是说不那？”
哈杜看着灰袍人，心里暗骂：我信你们才鬼～！真当我第一天出来混。我就不信你们没留下后手。
看他的从容不迫那模样，灰袍人几乎都要产生错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身处危机当中的人，而坐在对面的人才是自己哭着喊着，求他出手相助，给自己帮忙的大爷。
旁边一个看守他们的人随即一鞭子狠狠的抽在土著身上，打的他皮开肉绽，血花一下子飞了出来。
看到灰袍人走进来，哈杜只是向他点点头示意，随即继续和跟前的人讨论工作。
安赫尔愣住了，道：“您说。”
银光一闪，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长剑已经架在灰袍人的脖子上，足见大汉的身手不俗。
尤其是丛林中的很多河流，直接就可以淘出金砂。
壮汉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再往里突然出现几座阿尔摩哈德样式的大木屋，有人影在木屋里活动。
哈杜不断的派遣军队深入丛林，消灭那里的原始部落。
灰袍人冷笑一声，道：“作为法师，我们是最恨不受合约的人了。合约没有完成，你们还想要钱？现在，我给你一条路，补足我需要的人数。”
俘获人口，将他们卖为奴隶，开发南方的土地，开采丛林中的金银矿。
不过这些窝棚里早已没有人居住，露出破败的样子，有些已经被火烧掉了，只剩下黑漆漆的余烬。
“我说。”灰袍人转过身来，看着身前的壮汉，嗤嗤笑了一声，阴沉的道：“这是你们自找的，可不要怪我。”
壮汉冲着灰袍人的背影撇撇嘴，道：“这是最后一批了，两百六十个。”
知道为什么抓不来吗？因为老子的队伍已经将方圆几百里的野人部落都抓了个遍了。合约我们已经完成了，好了，你们该付钱了。”
在朋友面前，我们一族的信誉无可挑剔。”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南方的淘金浪潮，丛林也开始变得喧嚣吵闹。
灰袍人抖抖袍角，也不看身边壮汉，径直走向木屋，道：“事情办好了吗？”
拔出长剑弓弩，冲向屋外的灰袍人。
长久以来，对阿尔摩哈德帝国来说，这些食人生番就是一群麻烦。
‘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这句话，好像正是从魔族和不死族那边传过来的名言。
壮汉在木屋周围的手下听到信号好，立刻行动起来，大声叫喊着：“杀～！”
灰袍人的手臂忽然举起，干枯瘦长的手指在壮汉的长剑的轻轻一弹。
大汉摇摇头，道：“要么你再给我加一倍的钱，要么赶快付钱，我们拿钱走人。”
他背上背着一张弩弓，腰间插着长剑，短刀，腿上捆着匕首。
他可记得，几年之前，那灰袍人曾经和自己秘谈之后，然后一路向北，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是过了不久，就传来了什么巫妖爱德伍德大战巨龙的消息。随即这灰袍人就失去了消息。
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郁闷。正要开口，提醒一下对方现在的形势，夺回话语主动权。
因此上，他只是勉强微笑了一下，然后躬身一礼，道：“请您放心，目前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我们。我来是感谢大人对我们的支持，感谢您为我们争取的几个月时间，没有这些，我们不可能成功。”
壮汉一摊手，道：“这帮原始猴子越来越难逮了。附近三百里内都没有他们部落了。为了抓这一批奴隶，我们在丛林里走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灰袍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在下，大祭司的忠实仆人，黑暗议会第五议员，枫叶丹林法师学院博士，爱德伍德，凯尔雷。”
伊莱尔达到来之后，更是达到了拓荒的高潮。伊莱尔达一边诱之以利，一边又狠下杀手，扩充了相当大的一片地盘。
他们虽然不清楚那灰袍人的身份，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气息，还有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令他们感到不寒而悚。
他笑了笑，平淡的道：“也预祝大公子一切顺利，事成之后，大公子就可以再进一步了。”
旁边的人一捅壮汉，道：“来了。”
从中获得了巨额利润。
安赫尔看着灰袍人的背影，心里暗暗嘀咕：他发现什么了吗？怎么不把话说清楚。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你们这些骨头棒子在内吗？
壮汉指着天空，骂道：“我叉叉你个妈的老天，老子来了半年，愣是一天都没晴过。”
壮汉皱着眉头，贴在灰袍人脖子上的剑加重三成力道，道：“你说什么？”
壮汉点点头，道：“我们等你好几天了。”
灰袍人来到了房间当中，略略打量了一下。
这时一个特大号的雨滴从天而降，黑点越来越大，慢慢的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人在从空中缓缓的降落。
此时，阳光在西方的天际最后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一张大椅之上，紧锁着眉头，正在听身前的一名官员汇报工作。
他虽然不懂什么社交网络的六度分隔理论，但是一想到，对面那个飞鹰战神在名声未显之时，就已经和自己之间有了某种联系，不禁颇为感慨，这命运造化是何等的神奇。
树枝上盘踞着毒蛇蜥蜴等动物，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小昆虫，色彩艳丽，一看就知道是毒物。
土著吓得蹲在地上蹦了蹦，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仓惶说了两声。
大汉惊恐的发现，自己忽然不能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只剩眼睛眼眶里来回滚动，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里，眼神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如此甚好。”哈杜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
看到灰袍人过来，附近正在忙碌的佣人们慌忙地闪身躲避，惧怕他就像是惧怕一个瘟神一样，没有一个人敢走近他身边五十米的范围。
旁边一个同样装备的人也跟着骂道：“老子的卵都要发霉了。”
你还想要，也行，等二十天我再给你送二百个。”
灰袍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按耐下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带路。”
“可惜了……”灰袍人低声自语。
夕阳照在地上的最后一丝光芒，与潮水一般涌上来的黑暗阴影之间似乎有一道分界线，正飞速地向着西方退去。
那灰袍人也是一方的人物，虽然落了下风，但是却也不愿意和哈杜多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灰袍人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壮汉一眼，也没有兴趣对他采取下一步行动。
他跟在那侍从的身后，沿着一条青石板路，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另一个幢房子的门前。
他看着哈杜的脸色绷的越来越紧，不禁摇了摇头道：“您尽可放心，世人惧怕我们，仇恨我们，诽谤我们，但就是这样他们也承认，我们从不背诺。
此时太阳正向着西方落下，黑夜的影子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地笼罩过来。
就在此时，哈杜却已经微笑了起来，打断了他刚刚酝酿好的话，道：“既然先生要走，那我就也不多留。预祝先生成功，我就在这里静候您的佳音了。”
此时，安赫尔大笑着迎了上来，道：“听说先生要走了，预祝先生一切顺利。”
在他强大的气势压迫之下，在他对面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只敢低头注视着地面。
直到这是，南方人才发现他们眼中的蛮夷野人之地，居然富的流油。
灰袍人转身看着哈杜，道：“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最让人惊奇的是，在村落的正中央，突兀的耸立着一座粗糙的石头金字塔。
用不了几天时间，大人您期待的行动就可以实施了。我们会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安赫尔高兴的嘴都咧了起来，道：“我会牢记现在的情谊，临别在即，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袖子一抖，灰袍人腾空而起，笔直的飞上空中，在半空低头注视着地面，扬声道：“起来吧，我的奴仆。品尝鲜血的时候到了。”
看上去，极其诡异。
所谓村落就是一大片简陋的窝棚，用树枝围城了尖锥型，毫无章法的散乱分布着。窝棚上挂着动物或者人的头骨来装饰，贴着画着奇怪图案的动物皮毛。
一抖手腕就要将灰袍人的脑袋切掉。
灰袍人冷冷地扫了四周的佣人一眼，将他们的恐惧全都看在眼中，随即心中响起一阵轻蔑的笑声，随即走进了一个宽大的房间。
灰袍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付给你的钱是三百个，你就必须给我抓够三百个。”
黑暗如潮水一般，在瞬间涌上来，无声无息之间将整个大地全都淹没。
灰袍人大步走出大门，一名侍从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躬身一礼道：“先生，我们家公子有请。”
此时的哈杜将军面色红润，是健康的那种颜色，眼睛炯炯有神，清澈明亮，说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王者霸气。
大汉森然道：“现在我也给你一条路，把钱付给我们。听着，我们是有职业道德，既不会多要，谁也别想短我们的，我们只要我们应得那一份～！”
壮汉朝地上捆着的土著努努嘴，猥琐的笑道：“你可以找个土著女人泄泄火。”
随即，哈杜反应了过来，不由尴尬的一笑，对灰袍人拱拱手，道：“久仰大名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哈杜和灰袍人，哈杜咳嗽了一声，慢慢地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些佣人们虽然身份低下，但是他们却并不傻，事实上，恰恰相反。这些佣人们如果不是头脑精明，身手利索的话，早就已经被主人给踢滚蛋了。根本不可能在这高标准严要求的第三产业当中立足。
如果是哈杜是黑暗法师的话，简直是转化巫妖的最佳人选，一定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这种情况很不好，明明形势是对自己有利，但是每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风。
这让所有人视他们为未开化的蛮夷。
灰袍人仔细地端详着哈杜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喑哑的声音道：“我是来向大人辞行的。”
“免了，我可跟你不一样，生冷无忌，妈的长的跟鬼一样，还不够恶心。”
灰袍人看着他的笑脸，不知为什么，心中的怒气突然一下子消散了。
搞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骑士身边一个小跟班一样。
这种沼泽暗藏危险，看起来也许满是落叶的地方，下面很可能是空洞，稍微大点的动物一脚踩进去就会被吞没。
这里是人类的禁区，在恶劣的条件人类很难在这里生存。
灰袍人好像也是觉察哈杜心中所想，不由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当初的那件事情，可是他一生……亡灵生涯的一大耻辱。
但是灰袍人那双深深地藏在帽兜阴影下的眼睛，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看似健康的表面下，哈杜的生命力正在飞快流逝。
看他的模样，好像已经完全康复，曾经的战败和伤病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灰袍人慢悠悠的说道：“尤其是您身边的人。”
灰袍人也不管脖子上的长剑，低头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也罢，既然如此，不足的部分就用你们来填补了。”
这也是个信号，壮汉告诉手下立刻行动。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沼泽中的树木生长的扭曲杂乱，树干上缠着手臂粗细的青藤，茂密的枝叶完全遮蔽了天空，阳光难以射下，树下变得昏暗不明。
壮汉整整腰间的武器，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从天而降的人正好落在他身前。
壮汉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老子已经给你抓了三千人了，还差这三四十个。
在他脚下，一大群赤身裸体，样貌丑陋的原始部落人蹲在地上，他们被铁丝串联者捆在一起，眼睛惊惧的看着四周。
哈杜不傻，只要略略联系一下，就可以知道，这灰袍人究竟是谁了。
哈杜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微笑了一下。
而他每走一步，却全都正好踩在那道线的边缘。就好像那黑夜是伴随着他的脚步而来一样。
哈杜脱口而道：“果然是你～！”
安赫尔惊讶的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哈杜成为南方王，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
而当时，也正是那个龙崖草家族洛林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黄昏时分，灰袍人迈上台阶，缓慢的走进房间，手中的木杖点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单调声音。
沉默了好一会，哈杜才抬起头，平淡的道：“互惠互利而已。我做到我该做的，希望你们信守承诺。”
壮汉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大喝一声：“去死吧～！”
“等等～！”哈杜突然出声。
“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