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渭南城

    “此去百花谷，相距数千里，为何不骑鹏鸟，要做角兽车？”云深看着家丁往角兽车上装东西，好奇道。

    鹏鸟和角兽是东云大陆特有的代步工具，鹏鸟飞行极快，空中飞行可无视山岭，速度是角兽的十倍。然正因鹏鸟速度太快，非修武者不可独自骑行鹏鸟。

    角兽是东云大陆的另一代步工具，速度比马快些，且力大无比，是许多商人代步的首选。不过角兽较之马匹贵重，非大商人和世家大族无力豢养。故此，东云大陆的普通武者百姓还是以马车、牛车为运输脚力。

    凤族到底是十大世家之一，区区代步的鹏鸟和角兽自然不再话下。前往百花谷，乘鹏鸟昼行夜歇不过两三日功夫，可坐角兽车少说也要走上十天半月。

    “大约是因为不赶时间吧！”齐玉寒笑道。百花谷主的生辰在下月，就是走角兽车去，也不会耽搁祝寿之事。

    云深走到角兽车前，手指拂过角兽车上的徽记：“这角兽车是新制的。”

    不仅角兽车是新制，角兽车的徽记也不是凤族独有的凤凰图腾，而是一剑一弓交叉的新图腾。弓自然是神器凤火神弓，剑云深回忆了一下，似乎那日考核中少主身边有个侍从捧着一把剑。

    “大约是属于少主的徽记。”许多世家大族的重要人物会在家族图腾后面加上自己专门的印记。不过眼前这角兽车却没有挂凤族徽记，直接挂了少族长的印记。

    齐玉寒对云深笑道：“想必云兄也感觉到了，这位少族长的性格似乎很特别。”

    云深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十大世家包括凤族在内，从未有听过少族长生下来养在族地数年不出的。这一出关，所行所言亦是出人意表。不说她安排的三关亲卫选拔，就冲着少族长出关却无一真正高手愿意效力，还能不急不躁，也非常人。

    “见过少主！”两人正说话见凤蓁蓁和凤桃夭一左一右拥着凤九歌出门，忙上前行礼。

    自从凤九歌定下第三关，要属下一百二十八人三个月内进阶，大家都是闭门苦练。昨日，他们十人却接到通知，要陪少族长去百花谷祝寿。说来身为少主亲卫，他们还是入籍册后第一次见少主。

    齐玉寒想到昨日下意识向传令之人问了一句三个月之期是否可以延长，却被来通知他们的人回了一句：“莫非你认为追随少族长办事还会影响你的修行？”

    齐玉寒能怎么办当然是认了，之前他一直预计进阶蓝玄六阶须得再熬上数月甚至半年。可凤九歌一出手就让这预计时间跳了过去。他如何有办法说追随少族长会延缓修行？

    凤子衿倒是也想去百花谷，不过却被凤九歌留下了。理由是凤子衿方进阶，当闭关练功，同一日进阶的齐玉寒却得以和少族长同行。

    凤九歌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便出发吧！”

    原本站在后面的凤子微见到凤九歌迅速跑过来，卡在了凤桃夭前面，笑着问道：“少主，我们为什么不骑鹏鸟去百花谷？”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好奇，不过凤子微这么大大咧咧冲上问，也是相当的傻白甜了。

    不想凤九歌并不在意，反而对他笑了笑道：“乘鹏鸟而去，不过两三日就到了。做角兽车却要走半月，更能显示出我为外祖父祝寿的虔诚啊！”

    “少主好聪明，宁谷主知道少主这么孝顺，一定会高兴的。”凤子微赞同地点了点头。

    旁人不由面面相觑，若非大家知道凤子微本性腼腆内向，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个马屁精的。宁谷主会为了这样的事情高兴？人家都活了两百岁了，还会在意贺寿的人骑角兽还是鹏鸟，再说了这和孝顺有什么关系？

    “阿微这般可爱，真是深得我心！”凤九歌手中的扇子抬起凤子微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道，“长得也可口，养眼，与本少主做一辆车子吧！”

    云寒、齐玉寒忙转身去看妻子的脸色，果然凤蓁蓁和凤桃夭也是一副雷劈的表情。这位少族长的性格当真是一言难尽。

    凤子微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开心道：“我可以与少主坐一辆车吗？太开心了！”

    凤蓁蓁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拉着凤桃夭一起上了凤九歌的角兽车。

    角兽车是两匹角兽同时拉动，车内非常宽敞，便是坐上十几二十人都不是问题。凤九歌的角兽车上除了凤蓁蓁、凤桃夭，受邀的凤子微还有凤九歌的四个随身婢女红珠、绿珠、奉琴、奉剑。

    凤九歌一上车，在榻上坐下，绿珠便蹲下拿起帕子，擦去她鞋上的尘土，红珠则动作熟练的取了泉水开始煮茶。凤九歌神色自若，显然这几个侍女素日便是这般伺候的。

    那煮茶的炉子是固定在车壁上的，凤子微好奇地摸了摸才确定车壁茶炉位置的车壁是铁质，炉火有小门，故此不怕炭火溅出。

    凤九歌躺在榻上，随手从格子里取出一本册子丢给凤子微：“下车前，把上面的东西背下来。”

    凤子微忙接了册子，也不问缘由，就找个位子坐下来看。

    角兽车行驶的非常稳，并没有许多颠簸感。凤蓁蓁和凤桃夭看着闭目养神的凤九歌，都有些无措。姐妹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以至于她们对于凤九歌喜好一无所知。

    “三姐、四姐若是无聊，可以在格子里拿书看。你们再看下去，我也不会开花的。”

    凤桃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父亲是个极严肃的人，往年祭祖，大家都私下议论凤九歌肖似父亲。不过，若大家见过凤九歌私下的模样，怕是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角兽车一路不停歇，走了半日，已经到了栖梧城以西的渭南。渭南是离国小城，不过江湖势力主要隶属凤族。渭南城不小，却有不少传承数代的世家。其中有叶、甄、林三家占据了渭南城大部分资源。三家除了甄家效忠皇族，叶、林皆依附于凤族。

    凤九歌一行到了渭南城外，叶家族长已经带着叶氏一族的长老亲迎至城外。如今世家除了十大世家，下面基本被分为五等。叶家不过末等，便是凤族从十大世家第二滑落最末，也不是下面的小家族可以怠慢的。

    叶家家主叶正，今年八十九，紫玄一阶。对于一个末等家族来说，有一个紫玄高手足以自傲，顺利的话，叶正甚至可以带领叶家跻身四等世家。可惜三年前，叶正与人结仇重伤，中了一种奇毒。这些年玄气一直倒退不说，每次与人交手引动玄气，功力也会加速倒退。

    叶家这些年四处寻找解药，甚至求到了凤族，不过凤族并不善于解毒之道。以叶正的身份也不足以请动二长老为他专门开炉炼制解毒丹。如今叶正几成废人，据悉叶家已经开始考虑替换族长之事了。

    今早有人乘鹏鸟前来渭南城传信说凤族少主途经此地，令他们接待。叶正一早便令人洒扫院子，务必要让少主满意。对于五等世家而言，凤族少主一句话足以决定他们的存亡。

    叶正正与族中长老立在城门前等待，却见尘土飞扬，数匹角兽行至面前，领头之人正是他的仇家林家家主。林家家主也就是与叶正相斗，令叶正身染不解之毒的人。

    “远远瞧见许多人木头似的立在这里，还道是谁原来是叶兄。叶兄今日怎这般雅兴，在这里守城门？”林家主立在角兽之上，嘲笑道，“听说叶家如今还在四处寻找解毒之法，正好莫家仙师途经此地。叶兄要不要请莫仙师瞧瞧还有没有的救啊？”

    叶正抬头看向林家主道：“叶兄，某再次迎接少主！”

    “少主，什么少主？叶兄真是越活越——少主？”

    渭南城的江湖势力虽然隶属于凤族，不过依附凤族的大小世家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根本无法兼管每一处。若非如此，林家转投别家多年，三年前更是重创叶家，连续鲸吞蚕食叶家的产业和势力，怎么不见有人来管。

    “如林兄所想，正是凤族少主。你我本是隶属凤族之下，如今林兄另谋高就，想必也不愿意见旧主了。”叶正一脸平静道。

    林家主脸皮一抽，旋即想到了去年在莫家贺寿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听闻凤族镇族神器已经千年无主了，以至于凤族势力一跌再跌，与林家一样暗地里另投明主的大有人在。甚至传言许多一流世家实力已经在凤族之上，若非凤族有神器，早就被挤出十大世家之列了。

    想到自己出城迎接，同行而来的莫仙师，林家主心中安定了几分：“莫不是打发了什么黄口小儿不过来。想叶兄一把年纪还要对一小儿卑躬屈膝，也是可怜。”

    “此乃我叶家之事，不劳林兄操心了！”叶正挑眉道。

    叶正曾往栖梧城求医，没有机会见到凤族族长和长老，只见到了一个小管事。不过在栖梧城倒是听到一些消息，比如凤家十多年前得少主，曾经大庆三日。若今日来的正是这位，还真是林家主所指黄口小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