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在一众起哄声中，卫燃淡然地往前一步，淡定地就往裴衣恒腿上一坐，然后百依百顺地靠在了裴衣恒怀里，把他的脖子搂住了。
“哇哦！”
后排的人见状简直掀翻天，看那架势都恨不得给他俩撒礼花了，李笠趁混乱中上来就咔嚓两张，这动静大到前排的人都忍不住围观，全班的目光都被后排这一亩三分地给吸引过来了。
裴衣恒特坦然地搂着卫燃的腰，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好。
卫燃抱着他的脖子，准确的寻找到了李笠的镜头，往裴衣恒肩上一看，对着镜头就露出了微笑。
后排的同学：“我靠！”
一旁的方成玉羡慕嫉妒恨地咬着赵辉的袖子：“为什么他们俩就那么恩爱，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骂我！”
赵辉冷酷地扯过自己的袖子：“我昨天刚洗的衣服，你少把你的口水糊在我袖子上，恶心死了！”
最后一排的同学：“来来来，裴哥，过来看镜头啊，有人委托我帮你留下这一珍贵的时刻！你看你这么好看的脸不拍照实在太可惜了！来！两位新人抱得紧一点！拍婚纱照呢！多来点感情！”
坐在前面的程萱看到这两人变成了这样，忍不住见状就掏出自己的手机，把手机相册里珍藏的一张同样姿势的照片拿出来欣赏。
旁边的同桌双眼发亮：“我靠，这一眼简直死而无憾了，程萱你拍了没？快借着你的手机快拍快拍！”
程萱：果然看热闹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的，即使被看热闹的是我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想看他出丑的念头。
程萱：“来了来了，马上拍马上拍，等我p一下晚上就发给你。”
而后面，裴衣恒伸手就指着李笠，严厉地说：“把手机收起来！把你相册里的东西删了！拍什么呢！狗东西，你刚刚说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年纪轻轻的脑子里想什么！”
李笠笑嘻嘻地把手机藏起来，举起手做投降状：“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你看您这青春大好年华英年早婚，不留点什么纪念一下您这头婚不太好吧？”
卫燃轻声细语地在裴衣恒耳边告状：“他刚刚说我们要洞房诶，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人？他好变态。”
裴衣恒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你要理解，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要容忍这种变态的存在。”
李笠不服气：“我怎么就叫变态了！你看看你们两，你俩才是光天化日之下变态的那个人好不好！”
裴衣恒微笑着把卫燃放下来，冲过去就把李笠揍了一顿了，李大力屈服于裴哥的威严不敢吭声，但好在前一刻他就眼疾手快的把这种珍贵的照片传上了群里，而卫燃在一片哄笑声□□成身退，淡然地坐回位置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大橙子：［图片］［图片］［图片］】
【大橙子：多角度珍贵照片，让您的身姿从此与众不同！】
【印象：［转账］】
【大橙子：谢谢！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客人记得下次再来！】
【群聊：［图片］】
【九日：？？这种情况合理吗？儿子你这个心里真的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是吧？】
【印象：我替他回答了，当然没有】
【印象：你连父亲都不是！你这个废物！你也配！】
【九日：？第二句一定是裴衣恒说的是吧！男神能说出来这种话？？】
这几张照片小范围的流传了好一段时间，当然，这次流传的原因倒是跟群聊没啥关系，一群大男生对这两人的举动不甚在意，真要说的话他们中间比这更基情的多的是，主要是李笠这种忠实的消息传递员，他逮到机会就把这些照片发给学姐，学姐一打开照片瞬间激动了。
高三那段时间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他们这时候压力都特别大，李笠发过来的照片就跟雪中送炭一样，据说被学姐相当郑重的打印出来放在自己学校和家里的桌子上，学习到快崩溃的时候就念念有词的把照片摸出来，当做精神食粮猛吸几口。
后来知道这事的裴衣恒：……
学姐握着他的手跟被医院救死扶伤的患者一样热泪盈眶，猛烈地上下摇晃了一番后猛烈地感谢道：“菩萨啊！您真是菩萨！我能活过来真的是多亏了您啊！”
裴衣恒：“……”
裴衣恒：嗯……怎么说呢，你开心就好。
在高三生高考前，这两个月总算是过得风平浪静了一些，没再闹出什么离谱的幺蛾子，裴衣恒总算可以享受一段青春洋溢的高中时光了，没事白天调戏调戏旁边的卫同学，晚上跟他打打电话问问他作业写完了没，虽然这样会收获卫同学一阵无语，但裴衣恒觉得这生活过得挺乐兹的。
临近六月份的时候，楼上的氛围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死气沉沉了，裴衣恒课间跑操的时候，看到很多学长学姐在校园里逛，他们光明正大地拿着手机在校园里拍照，有很多人还在教学楼或者是学校的亭子里成堆成堆的照相，校服全都被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路过的老师见到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纪律委员见到了都装瞎，裴衣恒上去谴责他的时候他笑着捣了裴衣恒一拳：“你给自己留点后路吧，我明年毕业的时候也想这么干呢。”
他跟卫燃去学校的小店里买饮料喝，还碰到了在树底下拍照的学姐。
学姐见到他们就两眼放光，拉着她的好姐妹就过来给他要照片，“裴衣恒不得了啊，我以前都在楼上死命学习呢，你终于舍得好好穿校服了？”
学姐打量了他一眼，终于在这高中生涯中给出了对裴衣恒的正面评价：“说真的，你以后要是还像这样好好穿白衬衫，一中的历届校草必有你的大名。”
裴衣恒顿时美滋滋起来：“不容易啊学姐，你终于舍得肯定我的外表了啊，能从你嘴里听到一个正向的评价真不容易，来，找我是不是为了跟卫燃拍照？本王大方一回，让给你们拍一次，快拍，给你们限时五分钟啊，超过这个时间本王就要赶人了。”
学姐和她的好姐妹闻言笑起来，打趣裴衣恒道：“你现在还挺入戏的？李大力当时说你真的是一脸的屈辱，这会倒是学会乐在其中了？”
裴衣恒：“哎呀呀，你们懂什么，我在外面表现出来的肯定是要经过一点戏剧化的处理了，我要是当场就觉得这样的设定真棒那我也太没面子了，懂不懂什么叫男人的尊严啊！”
学姐在一旁哈哈大笑，掏出手机就想和裴衣恒来一张，她的几个姐妹全都跟着一起挤到镜头来，想要一起拍张这样的合照，而卫燃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只是笑了笑。
裴衣恒一伸手，就把他拉过来。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裴衣恒一下揽住他的肩，“我们俩是一起的知道吗？不要离我太远好不好，我在镜头里都看不到你的人了。”
学姐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如此如胶似漆？”
裴衣恒：“你能不能快点，别废话，其他学姐的脸都要笑僵了你看不见吗？我们的时间可是很尊贵的，你耽误了一点小心我喊小周子过来把你拖出去斩了！”
学姐从镜头里对着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学姐：看来我俩这辈子都是仇人，必不可能和解。
在学姐的相机键快要按下去的时候，卫燃突然眨了下眼睛，然后他垂下眼。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人，用自己的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
手有点凉，可能是因为方才刚碰过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冷饮。
裴衣恒一顿。
第二天学姐突然就在账号上敲了敲裴衣恒，说要给他送照片，裴衣恒还在疑惑，就见到学姐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楼梯的转角，确保卫燃看不见后，才从怀里掏出来两三张印出来的照片。
裴衣恒觉得有些惊奇，他没想到学姐居然还把照片打印出来，这年头打印照片已经很稀少了，他稀奇地把照片拿过来摆弄，学姐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悄声问：“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俩在后排干什么呢？当时在想什么呢？”
裴衣恒瞥了一眼：“干什么？没干什么啊？一不小心碰到了，刚刚拿过饮料手很凉，所以他撞了我一下而已。”
学姐听了这个答案很是失望：“什么啊，我跟朋友激情讨论了好长时间，最后你告诉我答案就是这个？我还以为你们在后排脑电波交流呢，能不能多给人一点幻想空间啊？”
裴衣恒很不客气道：“你脑子少想点这些东西，你数数看还有几天你就要高考了，你想太多小心你脑海里的知识全忘光了，那你就完了！当心考不上大学！”
学姐愤愤道：“哇！你太恶毒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学姐被裴衣恒这个傻叉发言又给气走了，在目送学姐远去后，裴衣恒站在原地默了一会，拿起了打印出来的照片看了看。
学姐不止是把昨天他们一起合照的照片给印出来，她还把前段时间李笠拍的那种照片也印了出来，照片上他自己正在转头对着旁边的人教训，相机的镜头拍到了他的侧脸，眼睛都弯起来，显然笑得很开心。
而坐在他怀里的卫燃抱着他的脖子，也……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直勾勾地看向镜头，摆出他那副习惯在人前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也没有笑，嘴角也微微的抿起来，下一张裴衣恒的姿势变成了凑到镜头外去打别人，他也默然地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在专注地看着裴衣恒。
裴衣恒垂眼看着这两张照片，手指摩挲着照片微微尖锐的边缘。
是啊，当时在想什么呢？
是在像那时候在客厅一样，一片昏暗漆黑的环境里，凑在一起静静地取暖，彼此身上衣服的味道交错，有人低声在耳边里轻声说了一句好闻那样吗？
是在夜晚之中，均匀的呼吸声旁，有人偷偷在脸颊旁落下了一吻那样吗？
还是像他们双双低下眼来，手指骨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冰饮带来的凉意沾在他们的手上，那些指节上的水珠也交融在一起，骨节一点一点碰过去，还能碰到手背上绷起来的青筋。
原来少年人的心动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密密匝匝的落在人的心里，箍得整个人都发紧。
第二节课大课间的时候，楼上就开始传来隐隐的咚咚声，裴衣恒若有所感的往窗外望过去，就见到了从楼上洋洋洒洒落下来的纸片，一堆一堆的飞在一起，有纸飞机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落下来，很快就飘远了。
卫燃望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地转回头，跟裴衣恒的目光撞上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片刻过后一起笑了。
最终这场大型传统活动还是被阻止了，其实每年老师都会强调不要随便在楼上乱撕纸乱撕书，全扔到楼底下会给清洁阿姨添很大的麻烦，但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在纸片从楼上飞下去的那一刻，就会觉得自己的高中算是圆满了。
当然，楼上只要扔过纸片的人全都灰溜溜的滚下去扫地，裴衣恒认识的一个学长一边扫一边在空间里大吐黑水，骂自己傻叉同学扔的实在太多了，而底下的评论又是一番好兄弟的论战，裴衣恒点了个赞就好笑地退了出去，把这个当做笑话讲给卫燃听一遍就算过去了。
高三高考的时候他们放了三天的假，这久违的三天假期裴衣恒老老实实地早睡早起养身体，顺便再看看周旭尧帮他要来的重点学校的试卷，对面的学校在这个时候已经在学校内部组织过几场考试了，等到高三开学的时候就要开始进行一轮轮的摸底考试。
他们学校的文化班也紧跟大部队的脚步，艺术班倒也没参加过文化生的联考，因为接下来他们的更多精力需要放在美术专业上。
三天假期结束后，在学校见到卫燃的第一眼，他就跟裴衣恒说：“我妈妈帮我找好北京的画室了。”
裴衣愣了一下：“这么快？”
卫燃伸出手指，在他的眼镜框上摸了摸，“我大概七月份的时候才会走，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