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会后悔的。”
烟酒、香槟、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杂整个酒场。
有一种,好闻却不同寻常蛊惑人心的味道。
七八个花臂大汉,说说笑笑,烟气缠悬。
其中一位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把脚狠狠踩在地上一个物体上碾压,仔细一瞧,居然是个人,眼睛血密布,挂着彩,浑身淤青,血迹多的要不是胸腔还有起伏,简直像个死人。
与上面一片奢靡相比,这简直是地狱。
唐安夏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她捂住嘴,眼睛有些惊恐,但除却手微微颤抖以外,整个身子还算镇定。
“哟,老罗,你哈真没说错,你这闺女长的真是水灵啊!”
满口金牙坐在椅上的人乐呵呵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几个大汉咧起嘴不怀好意地笑,眼神赤裸裸地露出淫色。
唐安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当然知道他们话中的意思,但她所抓住的词是“她爸爸说的没错”,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可是他女儿。
“他们什么意思?”
看向罗为的眼神是惊讶和愤怒。
尽管旁人的举动已差不多证实她的想法,她还是傻傻地问,眼睛直直直望向地上似一摊死物的男人。
可他那双羞愧与不甘直视她的眸子,早已说明了一切。
“嘿嘿,好一场父女苦情戏码,可我听我小弟说,你可不是他亲闺女,继父这样对你这个假闺女不正常的很。”
唐安夏只觉那口金灿灿的牙,晃得她眼疼。
几个男人各自会心一笑,慢慢向唐安夏走来。
她握紧口袋中的刀片,万分庆幸,她以为自己会慌不择路,事实到了眼前,却比任何时候还要清醒。
“同子,拿酒。”
金牙老大比了个手势,手下慢慢停下脚步。
一个瘦高个递来一杯酒。
他拿着酒杯,慢腾腾向唐安夏走来,这时她发现他脚步有些不稳,走得蹒跚。
瘸子!这是机会,唯一的机会。
手粗糙极点,抚上唐安夏嫩滑的脸,她没有反抗。
眼贪婪地盯着唐安夏,玻璃杯抵着她的唇,示意。
唐安夏无法,只能喝下。
“啧啧,真上道,是个聪明的,知道少吃些皮肉之苦,爷一定会好好疼你……啊!臭丫头!”
杀猪般的惨叫从那满口金牙的嘴中喊出,撕心裂肺。
“老大……”
唐安夏出手一定是快的,准的,白色的刀片发出利光,扁桃体侧划过,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也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最疼又不会轻易死的地方。
正是对付这种身体较弱的人,最佳攻击。
脑海中闪过一人温润的面孔。
景霖哥教她的,她用上了。
不做迟疑,一把推开身上叫喊的人,奔向门边。
“老大!你没事吧……”
“滚,……追……”
涓涓的血从脖子下流,渗人至极。
唐安夏在赌,赌这门没锁。
“啪嗒”她眼睛一亮,回想起那个好心的服务员,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的罗为,不做犹豫,向前急奔。
雪还在下,一点一点的雪粒子成一颗一颗雪团在空中飞悬。
唐安夏从不知道自己能跑那么快,离开气氛高潮激情的场所,外面风雪交加,刚起红润的脸被风肆虐。
呼吸越来越沉重,车流不止,人流不息,高楼大厦。
此刻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命运齿轮中的一抹毫不起眼的尘埃。
宋时守在巷旁,暗中保镖密布城市角落。
他低声朝边上人语:
“慕医生到吗”
戴黑色墨镜的保镖摇摇头。
“宋时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啊。”悠哉悠哉声线传来。
宋时转头看去面露喜色:
“慕先生!”
“宋时,难得看你也有那么着急的时候。”
说罢,慕容走进巷子深处,黝黑深邃的小道,黑暗中白点闪闪的雪花。
不多时,从巷中出来,嘴角扬起。
“怎么样”
“给我们顾大少找个女人。”
宋时很多年后每每回想今夜雪夜,复杂的情绪缠绕他日后久久几个午夜。
当他看见唐安夏时,准确说是她那双眼睛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是她了,顾宴北也只能是她救。
“救救我……”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脸上是不符正常的红潮。
宋时淡淡看着她,还有她后面一群黑衣大汉,慕容笑吟吟道:
“小姐,我们会保护你的。”话音刚落,让出了空。
唐安夏从中穿过,感激的看着他,途中她也求救过人,换来的只是漠然与无视。
看着女孩跑的越来越深入巷的身影,慕容出声:
“她很合适,不是吗?”
宋时不答。
金老大的手下张着大嘴,花臂下的膀子肌肉喷张,恶狠狠喊:
“活腻了!连金老大的人都敢动!”
慕容歪了歪头,“嗯,活腻了。”
“宋时,活动下筋骨。”
宋时未动,望着远处一身影,身姿挺立。
慕容往他那看去,睁大了眼;
“顾二?”
巷中冷意更甚,雪球往下坠。
唐安夏搓了搓手掌,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像有一把火灼烧着她身子。
这时她想到了金老大给她喝的那杯酒,一切都不言而喻。
在所有对她来说都是低谷与绝路时。
她在这阴影处,看到了他。
尽管往后的一生,再怎么恨他,也忘不了;
雪夜飘落,男人头靠着墙面,黑色发丝堪堪遮住眸子,下颚骨划出好看的线条,绯妍的薄唇,他穿着黑衬衣,雪沾湿他的衣,整个人温柔又涟漪。
刹那惊华,刹那绝代。
唐安夏想,有些人,天生就是吸引别人的,任何人,蛊惑又不自知。
她慢慢向他走近,男人睫深深的垂着,乌鸦色融着雪,颊边是不正常的红,呼吸又沉又热,手缓缓向他伸去。
“啊……”
手腕被一处火热紧紧握住。
睫颤了下,凤眸缓缓睁开,温柔缠倦烟消云散,锋芒毕露,如古波深潭刺人血肉。
“滚开。”
毫无温度的冰冷声线。
唐安夏吞了吞唾沫,鼓起勇气小声对他说;
“你,看起来不太好。”
她面色红润,青涩至极。
男人只是静静看着她,似是觉得有趣,勾了下唇;
“所以呢?”
“你需要去医院。”
她执着,娇美的脸愚笨勾人。
半眯起眼睛,他警告:
“你会后悔的。”
明明他状态不好,凌厉的气场却丝毫不变。
打量探询的眼神让唐安夏极其不舒服,还有,害怕。
顾宴北一把按住她的肩,剧烈的碰撞,娇嫩的肩膀重重划过坚硬的陆地,雪湿冷刺骨。
唐安夏闷声一哼,惊恐又疑惑的看着他。
她绝对有一双清澈纯净的眸子。
顾宴北居高临下盯着她,眼底漾着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颊边红晕,
“你看起来,也不太好……”
他用手捂住她的红唇,紧紧锁着唐安夏那双眸;
他腕间佛珠冰凉,清脆碰撞声荡开。
“我来帮你,好不好……”
疑句却毋庸置疑。
唐安夏她想自己一定被蛊惑了,鼻尖脑海是烟草的清冽;
他弥漫侵略的眸子;似含笑的冰冷唇角;
漫天的雪愈下愈大,猛烈,柔软的雪花凶猛的砸向大地,突然,像能撕破天地的大口,骤然沿着闪电狠狠插入大地。
不留情面,酣畅淋漓。
a城居住很长的居民说,a城很久没下这么大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