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人间烟火
“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林皓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丁聿，往他的身后看去，未见许邵杰的人影，倒是被房子里的阴冷气息扑鼻而来。
丁聿关上门，转身对上林皓幽怨的目光，张口说道，“皓，你这表情，别说许邵杰了，我看了都害怕。”
林皓由着他随便说，压着嗓子问道，“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你态度诚恳点就行。别板着个脸，上面两个人都不禁吓。”丁聿说完就往楼上走去。
实木质地的楼梯有了些年岁，其中一级踏板接连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这声响，也在通知楼上的人，人上来了。
“嫂子，你说他会不会生气啊 ？”许邵杰突然紧张了起来。
乐昭尔安慰道，“不会的。”
透过楼梯的缝就看到了背对坐着的许邵杰，林皓越过丁聿先一步上了楼。他看着满地的箱子，质问道，“小杰，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许邵杰见到林皓立马站起了身，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站在那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丁聿拍了拍林皓，“你注意说话的语气。”他走到乐昭尔身边，牵起她的手，朝许邵杰说道，“小杰，我们先走了，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聊。”
许邵杰求救似的朝他摇摇头。这不是把他这只羊送入虎口吗？直到听不见脚踩在踏板的声音，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见他垮着一张脸，林皓听劝地软下了声音，“我不是朝你发脾气，我是太着急了没控制住自己。你看——”他手里还拎着今天下午打包的蛋糕，“这是我特地带回来给你吃的。”
许邵杰一眼就瞥到了包装盒上的名字，声色冷淡地回道，“我不要吃。”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林皓已经算是耐着性子在哄了，但哄也得知道该怎么哄吧？
“林皓，你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你就不能对我说一句实话吗？”许邵杰本来觉得是自己太任性了，没给够他安全感，可他竟然连自己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我跟你句句都是实话。不是，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是，我是没什么可生气的，你拿着这盒蛋糕该跟谁吃跟谁吃去吧！”许邵杰说着往沙发上一坐，跟他站着说话都嫌累。
林皓紧跟着坐在了过来，说话的声音生怕大声一点，嘴里的空气都给他像蒲公英一样吹走，“除了你，我能跟谁吃啊？”
“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有压力，我们可以分开的。不只是你有家族颜面要顾及，我也有我的。”许邵杰从一开始就想得很明白，这份爱它见得光，所以哪怕只是一时的快乐他也想抓住。
“不是，这话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到底怎么了？”林皓的脑子比许邵杰还乱。
“今天下午，你爷爷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想要你早日成家，想要抱曾孙……”
许邵杰的话一出，林皓就炸了，“你去玫瑰花园酒店了？”
“是，我去了。我就坐在你的隔壁，你爷爷说的每一句话讲将来都是我要去面对的，与其最后大家都会困扰，不如趁现在我们都没陷得太深就此分开。”
林皓回想起来，是了，那个打扮严实又一再拒绝过来拼桌的人，是自己忽视了他的存在。知道症状在哪里了，他就好下药了。
丁聿和乐昭尔手牵着手在夜幕下缓缓地走着，穿梭在繁华都市里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老弄堂里。
“阿聿，胸针的事我问了林玺，就是他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
丁聿虽然已经从林楚楚那里听了它的来历，但他还是好奇同为林家人的林玺会说些什么。
“他怎么说？”他问道。
“他说这枚胸针是林皓的奶奶给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姑母林冉冉的，说她当年为了爱情抛弃了整个林家，离开时就只拿了这一枚胸针。但是，为什么能和你的蓝宝石刚好契合？”丁聿的母亲叫王晚珍，名字都对不起来，她也就没多想。
林玺的话，林楚楚和解衡的话，所有的话串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急着下定论。他没回答乐昭尔的疑问，反而问道，“林玺他说这胸针是林皓奶奶给的？”
“对啊。他们分支接管珠宝生意之后，他对林家的每一件珠宝都熟记于心。”乐昭尔的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你说的好吃的苍蝇店还要走多久啊？饿扁了。”
“就在前面了。”
苍蝇小馆藏在一条旧旧的街道里，门面有了岁月的痕迹，白炽灯散落在泛黄的地面，几张桌子配几把椅子，却已经没了落脚的地方，在嘈杂的人声中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
他们俩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收拾完了上一桌吃剩的餐碟就招呼他们过来坐了。
丁聿细心地抽了几张纸巾把桌上残留的水渍擦干，说道，“你别看这家店其貌不扬的，老板烧的菜特别下饭，有些菜是用猪油炒的。”
“你就别钓我肚子里的馋虫啦，这菜香味都从帘子缝里飘到我鼻子里了。”乐昭尔饿得都没力气了，身体靠在丁聿的身上。
趁着上菜的空隙，她好奇地问道，“阿聿，你不是说林皓不知道这个地方吗？我都有点担心小杰了。”
“这个地方，算是我和许邵杰的秘密基地。他情绪脆弱的时候就会在这里躲一阵子，修复好了就会离开。我跟他就是在这家店碰见的，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也是我徘徊在这家店的不知道第几个夜晚。你别看他平日像个小孩子一样，其实他的心思比林皓和我都细腻，我们看到的都是他给自己建造的假想乌托邦。至于林皓是怎么知道的，这是海市，林家的人总是会有办法的。”丁聿说道。
乐昭尔听他说完，鼻尖的菜香味有了一股藏在记忆里的熟悉味道——是他母亲的味道。
“菜来咯——笋丝雪菜炒牛肉，你们的两碗米饭，饭不够再添。”身材有些丰腴的中年阿姨端着菜盘，把冒着热气的菜放到了桌子的中间。
又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尖椒炒大肠、韭菜炒腰花和豆腐鸡丁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