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离开之前
乐昭尔等到了放春节假期这一天，也没见丁聿回来，他不说，她就不问。收拾好手头的工作，关好门窗，就算站完今年的最后一班岗了。
回去的路上，丁聿来了电话，“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嗯。”
“我在海市过完年就回来。”
“嗯。”
“你在开车？”
“没有，在公交车上。”
“那你别急着挂电话。李阿姨做到年三十前一天，家里书房里有我提前包好的红包，等她下班你帮我给她。”
“好。”
“等我回来，你还在吗？”丁聿小心地试探道。
乐昭尔很喜欢马路上的行道树，葱绿茂密，叶黄落地，银装素裹，新枝嫩芽，一年四季，人来来往往，而它就在那里，不偏不倚。
她就像这棵树，早已在原地生根，离开，是拔出根连着筋的痛。
“在。”
听到她的回答，丁聿悬着的心便落下了。
“放假了，也要接我的电话，好吗？”
“嗯。”
“乐昭尔，你就不想我吗？”
他说话间竟有些委屈。
乐昭尔真不惯着他，怎么走煽情路线呢！
“丁总，你还要我怎么想你呢？你走后的每一天电话打了，消息回了。而且，你才离开一个礼拜，要不等你准备一个月的时候，你再问我想不想你？”
她说完，对面那个熟悉的清朗的声音又出现了。
“哈哈哈——笑不活了。丁哥还想演一下，她居然一点都不配合他。”
丁聿忙说了声，“抱歉，等会儿打给你”。
坐在餐厅包间沙发上的丁聿，把手机往身旁一放，一手勾着许邵杰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问道，“臭小子，你还偷听别人打电话吗？”
沙发另一侧的林皓看着面前打打闹闹的两个人，说道，“丁聿，你松开小杰，他也不是故意要听你讲电话的，他就是替你急。”
“你就老替他讲话。不过没事，你平时舍不得教训他，我来就是了。丁哥的手跟林皓哥哥的不一样，可没有轻重。”
“林皓哥，救我啊！”
许邵杰这时候知道求救了。
林皓起身站到他身前，有了挡箭牌，许邵杰嘴上更消停不了了，“虽然偷听你电话不对，但是你演的真的很搞笑哎，怎么，还不允许我笑了吗？略略略~~~”
丁聿食指指着林皓身后的许邵杰，“你小子，最好别落单。”
许邵杰躲在林皓身后，继续说道，“女孩子才不吃你这种装深沉忧郁的大尾巴狼，怎么也得是我这种阳光开朗型的。”
“滚一边儿去。”
“但你不得不承认，乐昭尔以前也是我这种类型的。”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许邵杰这一点没说错，乐昭尔确实跟他很像，阳光开朗，和当时自己救下她时完全不同的性格反差。
如果当时没有救下她，或许，人生的羁绊就会不同了吧？
可人生没有如果，它是一张空白的画卷，沾上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它擦不掉，只能通过不断地叠加颜色，把原本的遮盖住，变成其他的颜色存在。
“好了，你们俩别闹了，等会儿人来了，别让长辈们看了笑话。”
林皓适时地出来圆场，两人才消停了些。
乐昭尔的车到站了，也没等到丁聿的回电。回到家，李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她按照丁聿交代的，从房间出来时，进了一趟书房。
“李阿姨，这个是丁聿给你的红包。”
“这……”
见李阿姨有些推脱，乐昭尔直接放到了她的手里，“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你收好就是了。”
她拿着厚实的红包，发自内心地说道，“那我谢谢先生太太了。”
“不客气的。丁聿说你要做到廿九这天，不过我明天就走了，他也要年后才回来，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提前放假。”
第二天，李阿姨照常给乐昭尔做了早饭。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稍微收拾一下就整理好了。
出来时，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李阿姨，这里有商店吗？”
“有，小区里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在东门那里。太太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李阿姨你等我回来哦。”
李阿姨追上几步，“太太，我去买吧！”
“不用，我跑几步很快的！”
说话间，乐昭尔已经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
住到这里有些日子了，她都没有好好逛一逛靖都公馆——传闻中本地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往东门去的方向，路过一个中央大厅，正巧，今天物业的工作人员在派送手写春联。她看了看周围，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的人在等。于是，上去跟物业的工作人员交涉道，“这副空闲的墨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自己写副春联。”
物业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回复道，“当然可以。”
乐昭尔自然是不会毛笔字的，但是她学过美术，照着手机上字体的模样，勾出轮廓，再填上色，意思差不了七八九分了。
旁边写毛笔字的师傅盖下红泥印，也停下来看她这超前的操作，“倒是有几分相似。小姑娘，你思路倒是蛮清奇的。”
见人夸自己，乐昭尔“嘿嘿”一笑，回道，“我就是照葫芦画瓢，看您挥毫落纸就忍不住想尝试一下。”
“蛮好的，蛮好的。”
正当乐昭尔准备收尾时，有个意向不到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那谁吗？怎么放假了还在我们小区兼职啊？”
乐昭尔不做理会，只注意那最后一笔，收好，放回笔搁。
见她不理自己，刘娜就站在她桌子面前，挡着她的光，趾高气昂道，“既然你爱写，给我也写一副。”
乐昭尔置若无人，拿起写好的对联，对着墨迹没干的地方轻轻地吹了吹。
物业的工作人员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小姐你好，要写春联可以找我们殷师傅。他这里已经有几幅写好的，你可以挑一挑。”
“不，我就要她写。”
乐昭尔心想：别人都给你台阶了，你也不会下。
“小姐你误会了，她是我们小区的住户，不是请来的师傅。”物业的工作人员又解释道。
没想到刘娜，这个她只见过一面的人，言语间透着尖酸刻薄，“我们小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的吗？就她这穷酸样，指不定是从小区哪个缝里钻进来的。你信不信我投诉你们工作失职？”
乐昭尔收好自己写的对联，跟物业请的殷师傅也讨要了一副自己喜欢的，放着这个不认识的人唱独角戏，就是对物业的工作人员有些抱歉，他帮自己扛下了对方的语言攻击。
“小姐，如果我们工作上有问题你可以随便投诉，但是你口中的这位小姐，的确是我们小区的住户。”
见对方依依不饶，物业工作人员也没办法了，“你一定要证明？这是户主的电话，你要亲自问他吗？”
刘娜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乐昭尔，“算了，你，去把那副对联拿给我。”
她走后，乐昭尔对刚才一直帮她说话的工作人员说道，“谢谢你这么帮我说话，如果她真投诉你了，你就给户主打电话，他会帮你的。”
她手指了指他的手机。
面前的男人朝她笑了笑，说道，“您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