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你看我
丁聿从酒店出来时已是晌午，天气不算明朗，远远望去还蒙着一层雾。他就站在寒风里，指尖捻着冒着红芯子的香烟，任由它慢慢地燃到烟蒂。
一辆车面漆黑锃亮的轿车，缓缓地从远处开来停在了丁聿的跟前。屠佳健从驾驶室下来，叫了一声“丁总”，又问道“现在走吗？”
见他点头，屠佳健便打开了跟前的车门等候。
丁聿随即将手中将断未断的灰烬连带着还在燃烧的烟身一并碾进了旁边的托盘里。
回到公司推开办公室门，未见乐昭尔，丁聿又推门出来，语气有些不悦地问道，“anna，乐昭尔呢？”
anna放下手机，有些不妙地起身回道，“乐工应该在研发中心办公室。”
“叫她过来！”
“好的。”
anna连内线都不打，直接跑到了研发中心办公室， 拍了拍已经趴下的乐昭尔。
“乐工，丁总找你。”
“现在？”
“对。”
乐昭尔神经突突的跳了两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巴比脑子还快地喊出了“糟了”二字。
她立在丁聿办公室门口，脑子想了一遍还算合理的说辞，自己这种行为任由在哪家公司都是超脱常理的，怎么打工这么多年在今天犯了浑了。
她手刚抬起来，还未叩上，门就开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脸不红心不跳，强装镇定地问道， “丁总，你找我？”
丁聿本就烦躁了一晚上，对上乐昭尔眨巴眨巴的眼睛时，倒是安心了些，原本问责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给我点份饭”。
本来就心虚的乐昭尔闻之，立马应了下来，“吃什么？”
“你点什么都吃，没有忌口。”
乐昭尔抬眼看向丁聿，自己的心却漏了一拍。连忙掏出手机，点了一份上次吃的外卖下单。
两个人的办公室，乐昭尔无心会周公，假装在忙什么，丁聿是真的在忙什么，毕竟一个上午没回来，议程又推迟了几个。即使这样，依旧安静，针掉地上都有回响吧。
半小时后，外卖送到了前台，乐昭尔一溜烟跑了出去，又慢吞吞的走了回来。
这次丁聿照旧，在外卖费的基础上，又多给她转了9元跑腿费。
乐昭尔看了一眼他的办公桌，今天连杯水都没有，问道，“要喝茶吗？”
丁聿眼睛一亮，“你要给我泡？”
“嗯。今天茶水间多了一罐蜜桃乌龙，很香，你要不要试试？如果你不喜欢，茶水间还有大红袍。”
“你给我泡，喝什么你决定就行。”
为什么他说的话，让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打工人是有些狗腿在身上的，她出了办公室从oliver那里取了丁聿的专用茶具，不一会儿就端了一壶泡好的茶回来。
她倒了一杯，推到丁聿的面前，“香甜解腻，丁总你尝尝。”
丁聿将茶杯放在鼻尖细细嗅了嗅，确实好闻，突然说了一句，“下次不许了。”
“什么？”
“我不在的时候，你的办公室还是在这里，不许乱跑。”
有台阶是要下的，点头如蒜，“嗯嗯。”
她很庆幸，自己想得那些理由，一个都没有用上。
下午，乐昭尔的工作账号收到了王丽丽组织的内部群，群里一共四个人，王丽丽、乐昭尔、邓橙、肖然。群名“不出洋相只出名”。
乐昭尔看着群名，嗤笑了一声，首发了一条，“抱歉啊丽丽，我早上被人附体了，忘记自己不属于硬件部了呢”。
看着王丽丽的6个小黑点，她很满意。
王丽丽：我就说，今天是回光返照了，怎么一觉醒来你人就不在了。
乐昭尔：你可真会用成语……
王丽丽：你不在我们这儿出节目，总经办你也得出，在哪儿出不是出啊？
王丽丽的话点醒了她，怎么今天上午大家都热闹的事儿，总经办这么安静，果然是大公司来的人，沉得住气。
除了掐空闲聊的几句，一下午乐昭尔都埋头在陈助理给的资料里，把昨天没有看完的继续看下去，梳理一下项目的内容。不过今天是周五，乐昭尔准时关闭电源，就像今早打卡一样精准，一秒都浪费不了。
她欢快的身影从丁聿面前闪过，又被叫住，“你去哪儿？”
“下班啊。”
“等我。”
说着，丁聿也开始结束手头上的工作。
乐昭尔看他要收拾桌面，赶紧说道，“丁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今天早上我已经熟悉了你家到公司的路线，以后就不用你接送我上下班了。”
这话掉进丁聿耳里，变成了责怪他的话。
“昨晚应酬晚了，就在酒店住下了。抱歉，没跟你说一声。”
说着，他更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拎上外套就走到了她身旁。
她的“没关系”都来不及说出口，又坐上了丁聿的车。今天没有司机，只有他们两个人，丁聿开车，她坐在副驾驶。
“丁总，下周年会，总经办节目定下来了吗？”
……
“丁总？”
“算了， 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丁聿小声嘟囔着。
“总经办可以免出节目，你不知道吗？”
什么？还有这种特权？
“现在知道了。”
她打开手机的个人账号，啪啪啪的快速给王丽丽发了消息：丽丽，总经办是可以免出节目的，记得把我从“不出洋相只出名”群里除名哈！
“丁总你这个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谢谢你夸我，但这一直是总部的传统。你之前年会表演过什么节目？”
“我……的节目不值一提，丁总还是期待一下今年的节目吧，一定会让你眼前一亮。”
没有人会愿意主动交代自己的黑历史的，除了旁人透风漏气。
“不过，肯定没总部的年会有意思，总部人多每年光排列组合都能出很多个不重样的节目，我们这里每年都跟抓壮丁似的，没新人的时候抓阄，有新人的时候霍霍新人。”
“丁总，既然总经办都能有特权，为什么别的部门不能有呢？你看啊，一年到头打工就够辛苦了，年底了还要给资本家秀自己的演技，哎——要是演出有钱拿就好了。”
丁聿开着车，听她说乐了，“怎么你们以前都是义务演出？”
“可不嘛！”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