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故事序章
乐昭尔见他不回话,转身去开门。
丁聿眼快地上前一步,将微微开了条缝的门又压了回去。
乐昭尔被他圈在门后,抬眼看向那张从来没变过的严肃脸,“河入海,怎么能各归各的。我没有要侮辱阿姨的意思,就小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有必要记恨到现在吗?”
丁聿一顿,面上有了些许变化,柔着嗓子问道,“还是说阿姨当年这么对我,让你一直耿耿于怀?”
这话问得乐昭尔愣了神,随即面上生冷,回道,“趋炎附势,攀高看低,有什么问题吗?我为什么要因为我妈做出的明智判断而耿耿于怀呢?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听她的话,攀上金铭齐这根高枝,到如今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地步。”
只在丁聿心中闪过的一丝光亮,瞬间又暗去了,他不甘心地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得到的是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点可能性,嘴边的话,却成了,“你别后悔!”
“不后悔。”
他松开了抵在门上的手,到头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妈,我们走!”
看着突然出现,面色阴沉的两个人,刘秀琴审时度势,赶紧放下茶杯起身。她走到乐昭尔身边时,面露尴尬,有些讨好地朝着丁聿说道:“丁……丁总,下次有机会一起吃顿便饭啊。”
“妈!”
乐昭尔拉着刘秀琴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丁聿朝刘秀琴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林皓和许邵杰踩着点就来了,一踏进办公室,就看到了丁聿的一张臭脸。
许邵杰向林皓低声说道,“今天乌云密布,来的不是时候。”
林皓回道,“你惹出来的麻烦,你来擦屁股。”
许邵杰不解地问道,“我?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你什么都没干,我们来嘉陵市干什么?”
这时,许邵杰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你是说丁哥又被乐昭尔气到了?”
他们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丁聿很难不注意到他们,“你们俩说悄悄话是不是太大声了点?”
一开口,满是怨气。
许邵杰看向林皓,林皓也看向他。
林皓嘴角带着笑意,拍了拍许邵杰的肩膀,随即自己坐上了沙发,把麻烦丢给了始作俑者。
许邵杰上前一步,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丁哥,实在不行咱们真就算了吧。及时止损,盈亏自负,咱还来得及。”
丁聿停下手中的活儿,回道,“这么大的公司,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我知道。”
林皓在这个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又续了上来,“阿聿,有时候努力的方式错了,目标再明确也没有用。就像竞标,通篇标书下来都要一条一条对着招标方的需求来写,只能优于,不能负偏离。更何况,人是会变的。你们俩都多少年没见面了,你可以停留在原地,但你怎么能保证别人不会向前走去呢?”
“ 爱情和工作不一样,爱情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它需要倾注更多的爱、时间和陪伴;它不是强硬的要求,也不是完全的理性。不过…你没有真正谈过一场恋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追求人这条路漫漫,你可有的学了。”
丁聿把林皓的话听了进去,接茬道,“吼,你有经验哦?”
林皓欠揍的回道,“那要看是跟谁比了吼。”
许邵杰撇了撇嘴,两个没人要的老男人,装什么装。
“小杰,来大点声,把你刚才心里想说的话,说给你皓哥听听。”
许邵杰略带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看向丁聿,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林皓看向许邵杰的眼底,说道,“哦,说来我听听。”
丁聿这家伙儿是会转移导火线的。
从公司出来后,乐昭尔就领着妈妈去了公交站台,两个人一路各怀心事。
母亲在丁聿那里一闹,虽然没说出什么让她更难堪的话,可也因此让她更加无法和丁聿平等的面对面。
而她的妈妈刘秀琴眼看丁聿现在所处的高度,一改从前对他的态度,对乐昭尔说道,“哎,妈妈问你,这个丁聿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你呀?”
“不喜欢。”
刘秀琴一听,“你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说明他真的还喜欢你啊。我说你,从小就不会说谎,还在这儿跟妈妈玩心眼儿。你跟妈妈说说呗,你们俩有没有深入发展的可能啊?”
乐昭尔看着妈妈露出的期待的表情,她有些烦闷的推开她挽着自己的手,“妈,我跟他没有发展的可能,从前没有,现在…现在你觉得我们高攀得起吗?”
“怎么就高攀不起啊?他从前不过是住在棚改房里的穷小子,你配他都绰绰有余了。”
乐昭尔自觉无力反驳她,无论说什么刘秀琴也不会改变,只好说道,“妈,你也说是从前,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她看了眼时间,“车也快来了,我就不陪你在这里等了。但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自作主张来我工作的地方,还有我住的地方?我们都好好的,把债务还清以后,轻轻松松地向前走吧。不止我,还有你,妈妈。”
乐昭尔将她母亲送走后,拖着一身疲倦回到了小区。拥挤的老小区只在工作日安静的傍晚,让她慢慢松懈了下来。
往自己楼层走去的路上,她碰见了同层楼的邻居大妈,对方朝她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又频频回头望她。
乐昭尔跟她并没有很熟悉,眼下倒是心生出些奇怪。
到了单元门口,她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刘秀琴前脚刚走,后脚追债的人闻着味儿就寻了过来。
乐昭尔无力地看着眼前提着油漆桶的人,像是电视剧里一样,一胖一矮,一瘦一高。
他们叫嚣的声音充斥着她整个耳腔,他们狰狞的面孔放大在她的眼前,他们粗鲁的推搡着、拉扯着,像要撕碎了她。
那些被吵吵声音吸引出来的邻居,冲上、向下探出头瞧向他们,那目光落在乐昭尔的身上打量,又事不关己的退了,回去关上了门。
其中一名胖子有些结巴地开口道,“美…美…美女,你…你…你别…别怕,现在我们都是文…文…文明催债,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瘦子附和道,“对,大哥说得对。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告诉你妈,别整天想着糊弄我们,钱,我们是一分都不会少,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乐昭尔身上的红漆还在往下滴落,她只木讷地站在那里。
胖子见状,说道,“我…我…我们走。”率先下了楼。
瘦子又附和道,“把工具都带上,撤。”
一高一矮,恶狠狠地举起手,作势要打她,她吓得一缩。
两人像得逞了似的,吹着口哨下了楼。
乐昭尔呆呆地站在门口,每次刘秀琴一来找她,她就会遭这一罪,她不知道自己还要搬几次家才能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