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登堂入室
窗外雪花零零碎碎的飘落，室内空调暖气达到了30c，空气里充盈着干燥温暖的香气，乐昭尔惬意的在棉被里打着呼噜，这样的天气真的太适合睡觉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她从美梦中惊醒，她跳下床，边走边系着睡衣的扣子，脚下胡乱穿着拖鞋，朝着门口喊道，“谁啊？”
丁聿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是我。”
乐昭尔并不意外他能找到自己住的单元楼层，她打开里门，隔着外门的门纱，拉高了音量问道，“你来干什么？”
他提起手中的一叠书，说道，“霍老昨天整理了几册书，让我带给你。”
她的眼睛打量着裸露的封皮，不明白其中用意，反问道，“《机械设计手册》？”
“嗯。你要不要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说话？”
乐昭尔双手怀抱胸前裹紧睡衣，脚下被楼梯口吹进来的风冻的动个不停，她看了一眼丁聿，“冷吧？谁让你大冬天穿这么少的。”
“进来吧。”
丁聿难掩开心的嘴角，应声，侧着身从她打开的门缝里走了进去。
关上门，她从鞋架上取出一双女士拖鞋，扔在他的脚边，“家里很少来客人，你就将就着穿吧”
他低头看着粉色的拖鞋，犹犹豫豫的站在那里。
乐昭尔从厨房端了一杯热开水出来，见他还杵在门口，说道，“你要是不想穿，就把书放下回去吧。”
“没，现在就穿。”
他利索的脱下皮鞋，将43码的脚塞进了37码的女士拖鞋里。
“噗嗤——”乐昭尔看着被他的脚撑大都装不下的拖鞋发出了恶劣的笑声。
在她的嘲笑声中，他将书放在了餐桌上，心里已经将下次来把拖鞋带上记进了备忘录。
“喝水。”
“谢谢。”
乐昭尔解开捆着书的绳子，从上到下一本一本拿起来仔细地看着它们的扉页。
“霍老说这些书对于你们做设计的很有帮助，别看有些是基础书，从无到有，基础最重要，这些书上面他做了许多批注，在实际运用中，不管是前期的可行性方案还是设计说明都很有帮助。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去问他。”
丁聿的脚冻得蜷缩在一起，他环顾四周，客厅装的是一台壁挂式的空调，唯一开着的房门，微微的透露着光，吸引着他的目光。
乐昭尔放下最后一册书，有种如获珍宝的欣喜，但恐不能收，她把书叠好，又系了起来，“丁总，无功不受禄。这位霍老是不是有什么活儿要交代给我？”
这个人真是油盐不进，有便宜也不懂得占，丁聿想了想干脆就给她找点事情干。
“霍老觉得以你目前的水平，还不足以单独支撑起一个项目，据他了解，虽然你从事这个行业多年，但是真正的项目主导还是掌握在资历更老的同事手中。他希望你能尽快成长起来，不然很难应对公司日后的转型和变革。所以，这些书你留着，也不要觉得难以收受，权当是公司培养你，给你的福利。”
听完他的话，乐昭尔勉强挤出了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心想：我有这么差劲吗？
“那……真是有劳公司费心了。”
“应该的，有乐工这样的人才是公司的幸运。”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嘴角保持着抽搐。
“丁总，书你也送到了，那你…… ”
丁聿放下手中的水杯，“哦，我也确实该走了。”
乐昭尔心想，算你有点眼力劲儿。
她跟着起身，只见他转了90度走到了窗户边，她看着他，他看着窗外，“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是啊，天气预报说这雪得下到周末，我看现在雪不算大，您再不走，这雪下大了可就不好走了。”
“嗯，乐工说的对。”
“是吧？”
对，你还不赶紧麻溜的走啊？
她越赶他走，他就越想要留下，“我还是等雪停了再走吧。”
乐昭尔眼睛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懒上她了。
“你——”
“叮铃铃——”
“你的电话响了。”
“用不着你提醒。”
她“噔噔噔”的跑回房间，扑在床上，接通电话，“喂，肖工？”
“好的好的，我马上上线。”
过了一会儿，乐昭尔上面穿着外套，下面穿着睡裤，抱着一台笔记本出来了。
“滴——”
打开了客厅的空调，电脑的界面已经进入了会议状态，对着没打算离开的丁聿说道，“我现在要开会，你自便吧。”
随即又补充道，“不许说话，不许出现在我背后。”
丁聿点点头。
在一眼看到头的客厅放着一个书架，正好在乐昭尔的视线范围内。书架上除了书，还放了不少照片，丁聿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他拿起来细看，看完有摆了回去。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答案》，根据上面的提示，心中默念一个问题，翻开一页就是答案。他才不信这种东西，但显然乐昭尔信，厚厚的一本书，都是她翻阅的痕迹。书页“唰唰唰”的快速翻过，黑白的印刷中出现了一页彩色，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书页翻到了那一页。映入他眼帘的，是她和他为数不多的合照。
2009年4月，气温渐渐回升，空气中已经有了春天的暖意。
上了高中，乐昭尔那辆可折叠的新式小自行车，就换成了小型电动车，骑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小丁同学，早上好啊！”
有了电动车，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追不上丁聿了。
“早上好。”
这样的对话，日复一日，从初中升到了高中。乐昭尔觉得以丁聿这样的成绩，跟她同一所学校是屈才了，不过幸好，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并且越来越亮。
乐昭尔今天话不多，一直在摆弄着自己的新发型。
丁聿瞥了她一眼，问道，“你的校服呢？”
“怎么样，新衣服好看吗？”
她一脸期待地答非所问。
“好看。”
“真的吗？”
闻言她欣喜地又对着车上的镜子拨弄了一下刘海。
丁聿老远就看见了在校门口站着的教导主任，“不过，不知道庄主任待会儿会怎么看。”
“什么？！”
“你没看见？”
丁聿用手指指了指前方。
“糟了糟了！”乐昭尔连说两次“糟了”，可见，她确实要糟了。
小电动车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样就能拉长和校门的距离了。
丁聿骑着车人就不见了，他停下来，转过头喊道，“你在干嘛？快上来啊。”
乐昭尔挥了挥手，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不要，被庄主任抓到要扣班级分的。你先走吧！”
丁聿被她逗乐了，这时候倒是挺有集体荣誉感。
他脱下了自己穿着的冬装外套，在她慢悠悠开过来的时候，扔在了她的车篮子上。
“干吗？”
“穿上，套在外套外面。”
丁聿里面穿着春秋的校服，顿时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不行，这样你会冷的。”
“别磨磨唧唧的，你快穿上，等进了校门马上还给我就行。”
“小丁同学你真仗义！”
“客气客气。快下车推行。”
跟丁聿走在一起，庄主任自是得多看几眼，一眼就发现了乐昭尔没有穿校裤。一把将她拦住，“同学你哪个班的？”
乐昭尔第一反应是向丁聿求救，只见他耸耸肩，爱莫能助，推着车走了。
她小声地回道，“高一五班的。”
“你的校裤呢？”
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她想了无数种措辞，“对不起老师，裤子被我妈妈洗了，早上起来它还没干，我是非要穿的，但是我妈妈不让，她说穿湿裤子容易生病。”
她在心中默念：求求你相信（划掉）放过我吧，老师！
做老师的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闻声，乐昭尔90度虔诚的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她飞快地推着自己的电动车去了停车棚，想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丁聿，可他没在那儿，肯定是先回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