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佳偶
“阿棠,三年前的金科状元贺蕴之,你是否听说过此人?我倒觉着他挺合适!”
瞧着阮嘉慧双眼亮晶晶的望过来,晚棠摇了摇头,贺蕴之是何人物,她并未听说过。
阮嘉慧靠近了些,笑眯眯地道:“这贺蕴之乃荆州人氏,现在在我们夔州的丰定县当知县。听我大哥说,这贺蕴之自小便有‘神童’之称,读书过目不忘,三年前的科举他可是连斩三元,厉害得很,且他为人谦和信靠,丰定县百姓对他甚是拥戴,最重要的是,他至今尚未定亲,相貌也算是仪表堂堂,之前殿试放榜的时候,引起的轰动也不小呢!”
晚棠听罢,也有些意动,好奇问道:“这个贺知县,家中情况如何?”
阮嘉慧迟疑了片刻,才道:“贺蕴之家中经商,是荆州富甲一方的大户,并非权势显赫人家,在出身上,确实不够突出……这一点,不知阿棠你介不介意?”
说实话,若说之前只是意动,在听完贺蕴之的出身后,晚棠不仅不介意,反而还更觉得合适了。
在这世道里,世人皆认同士农工商,她一个士族庶女,若是攀附名门望族,是绝对做不上正妻的,但若配商人之子,却是绰绰有余,加之他的官职也并不高,她要是嫁过去,必是正妻。且这贺蕴之如此受百姓认可,应有逸群之才,当是个正直仁善之人。
晚棠见阮嘉慧一直盯着自己等待答复,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介意,我自己本就出身不高,反而贺知县这家境,很是合适。”
阮嘉慧抿嘴一笑,她就知道阿棠不是那等虚荣之人,眉眼弯弯地道:“我父亲此次入京述职,也把贺蕴之一并带了来,既你有意,那我和我大哥说一说,让他请宋将军出面,想办法让你们认识认识,你看如何?”
晚棠一愣,疑惑道:“宋将军?哪个宋将军?”
“宣威将军宋珩啊,人还是你救的,你不记得了?”阮嘉慧笑道。
“这……和宋珩有什么关系?不是说你大哥认识贺知县?”
阮嘉慧露出嘴角两个小梨涡,笑着解释道:“我大哥是认识他没错,但二人也仅仅是认识,点头之交而已,但宋将军就不一样了,在夔州时,宋将军和贺蕴之虽是一文一武,但却是至交好友,若有宋将军出面,这事便会容易办成许多。”
“我大哥虽和贺蕴之不熟,但和宋将军却是很熟,这一点无须担心。”阮嘉慧见晚棠一时之间不做声了,想了想又补充道。
晚棠并不是担心此事不能成,她只是没想到,事情兜兜转转,关键节点又到了宋珩这里,这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她拉了拉阮嘉慧的手,有些羞赧地道:“阿慧,听你一说,这贺大人确实是难得佳偶,但婚嫁之约毕竟是人生大事,现在倒也还没到撮合这个份上,我想先旁敲侧击地了解了解贺蕴之的为人,再做定夺,你看如何?”
阮嘉慧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怪我怪我,头一回当红娘,见着点希望就心急了些,阿棠你说的有理,婚姻之事毕竟是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确实得慎重些,我所知道的这些也只是外头的听说,咱们既然要选,就要选个最好的。”
晚棠扑哧一笑,道:“倒不是要选最好的,我只是想找个为人信靠些的,不求日后有多恩爱,但求能互相尊重,举案齐眉。”
“阿棠,你真是个好姑娘……对了,我曾听我大哥说过,贺蕴之甚是喜爱下棋,我猜,难得来趟京城,这京中的玉川棋社,他定是会去的,人们都说棋品见人品,棋风显人道,咱们找机会混进去观他对弈几局,说不定,便可对他的为人了解个七八分,你说这办法是否可行?”
听到贺蕴之喜爱围棋,晚棠的眼睛不禁亮了亮。
大魏棋风盛行,京中有许多以棋会友的棋社,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由“棋圣”罗青山创办的玉川棋社,此社半月一开,不拘年龄,不拘身份,进了棋社便只有棋友一重身份,由抽签决定对弈者,赢到最后之人便可与棋圣对弈一局。
玉川棋社在大魏名气极大,晚棠早在江陵时便有所耳闻,一直心向往之,这辈子新生后,她的神思一直放在如何改命上,倒也没心思去想这些嗜好,现在阮嘉慧提出到玉川棋社里去一观,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如此既能一饱眼福,又能隐晦地瞧瞧贺蕴之到底如何,她心里觉得这主意实在是妙极。
晚棠连忙点了点头,翦水秋瞳里漾出期待的笑意,抿唇道:“阿慧,你说的这法子极好,那我们就如此说定了,玉川棋社每月初一十五开社,今日十三,那咱们后日便去探探情况,你说如何?”
阮嘉慧笑着颔首,又和晚棠商量了许多两人出府的细节,此时日头渐渐高悬,她看了一眼漏刻,已近午时,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
两日眨眼便过去了。
这两日里,府里暗暗出现了一些流言,说大爷沈怀知每日早出晚归,是在东市的一家酒楼里做跑堂,自降身份去做伺候人的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谢氏知道后十分震怒,把暗传的下人好好整饬了一番,府里再没了这类声音,但毕竟纸包不住火,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再去触这个霉头,近几日云岚院里的下人个个都提心吊胆的。
晚棠知晓后,也很是惊讶了一番,她记得上辈子大哥确实嚷嚷着要学经商,但似乎没有学做跑堂这一茬事。不过世事变化,这辈子并不见得和前世一模一样,惊讶过后,她也只好好叮嘱了蒹葭院里的人不要多管闲事传闲话,其他的并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不过,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皆有注定,自己的一些有心之举,也隐隐造成了另外一些事情的发生,只是当时身在局中,看不真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