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广云台救桐儿
沈君尧要出宫微服私访。
妙宜缠着他非要一起去。
“陛下,你最好了,我想出去玩,我保证我不会捣乱的!”
可是跟着沈君尧出宫,妙宜才发现,他居然是来京城最大的青楼!
广云台,京城最大的青楼,纨绔子弟的温柔乡。
没想到啊,陛下居然有这癖好。
妙宜硬着头皮跟在沈君尧后面进了广云台。
一进去,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呛得妙宜直咳嗽。
沈君尧出示了一块令牌,小厮领着他和妙宜进去。
啧,众人眼中清正端方的皇帝陛下,竟也偷香窃玉。
妙宜心中很是失望。
广云台里还坐了好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
沈君尧领着妙宜坐在他们后面。
妙宜听到前面的人谈话,他们好像是去岁新上任的兵部官员。
“小娘子,过来给贵客跳舞啊!”
一个男子起身去拽一个身着薄纱裙的女子。
“我不给你们跳!”
女子转身欲跑,男子伸手挡住她。
“别跑,你得罪不起这位贵客。”
“当然,你也得罪不起我。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出来,不过说出来也没用,你没有证据。”
“敢说出来,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男子在那女子耳边坏笑。
“陆山,你真的很恶心。”
“哟,都进了广云台了,还想立牌坊呢!”
撕扯中,女子的衣衫被陆山扯破,露出了左肩。
“大人,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小美人这么不听话,下官这就下去教训教训她。”
“住手!”
妙宜冲到那女子身前,护住她。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葱啊?给爷滚一边去!”
那男子骂骂咧咧地要推开妙宜。
妙宜掏出沈君尧给她的令牌。
“见此令牌如见圣上,你们休要造次!”
陆山有些迷糊,其他人也懵了。
“您到底是谁?”
几个纨绔都有些惶恐。
“天子近臣,你们也配知道吗?”
妙宜端坐在他们面前,口中如春雨淙淙,吐出这几个字,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沈君尧坐在后面,嘴角微微上扬。
“下官拜见大人!”
几个纨绔惊呆了,缓过神来,纷纷跪下行礼。
这是那女子唯一能从广云台出去的机会了,她必须抓住。
“大人,求您带小女子走,小女子不想留在广云台!”
她跪下来求妙宜。
这女子本想对着妙宜揭发陆山。
要是成功了,她自然能获得自由。
可要是这位大人也是个昏庸荒淫的,那她这条命便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敢赌。
况且陆山自恃有权有势,自不怕她揭发他。
皇朝律例,卖良家女子,判十年流放。
可流放十年哪里够解她的心头之恨。
她必得亲自报复负心人,让他生不如死。
妙宜亲自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她身边,伸手扶起她。
她只是无声轻笑:“别跪着了,起来吧。”
“大人,小女子已无家可归,求大人怜悯。”
她站起来低头小声说。
“姑娘既已无家可归,不如就跟随本官回宫,姑娘可愿意?”
那女子想着陆山如此不仁不义,心下愤愤不平。
陆山,都是你自找的。
“大人,我愿意。”
妙宜将那女子从广云台带出来。
她自然解除了贱籍。
只是,女子不知道妙宜为什么愿意帮她。
或许,只是因为她是位善良的大人。
那女子站在原地发呆,肩上突然披上了厚厚的披风。
“姑娘,天气有些凉了,跟我回去吧!”
是妙宜,她踱步到女子身边。
“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望大人勿要嫌弃小女子。”
“噗!”沈君尧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人,他是谁?”
女子疑惑。
“他啊,他是宫里的小太监,和本官出来办事的!”
“为什么是小太监,为什么不是小侍卫?”
沈君尧眯眼小声嘟囔。
妙宜听见了,莞尔一笑。
这女子叫桐儿。
她的夫君三年前考中进士后想要纳妾,将她无情休弃。
陆山成为探花郎,搭上当朝高门千金,平步青云。
桐儿却险些被他毒死。
放榜那天,桐儿回到客栈,客栈里屋的门打开,她的夫君手中拿着一件粉色的衣裙。
“阿桐,你回来了,夫君给你倒了热水,你快去喝。”
“还有阿桐,媚儿的衣裙脏了,你拿去洗洗。”
科考放榜,桐儿的夫君中了进士。
她从樊楼买了好些吃的,准备与自己的夫君一同庆祝。
刚进门,便看到夫君与一粉衣女子在一起说话。
“郎君,她是谁?”
粉衣女子娇柔地推了一下夫君。
他只斜着眼睛看了桐儿一眼,便把门关上了。
一会儿,陆山出来了。
他手中拿着那女子的衣服,叫桐儿去洗。
“媚儿过来的时候下了雨,衣服淋湿了,你拿去洗洗。”
桐儿接过衣服。
陆山满意地点点头。
“娘子辛苦了。”
下一秒,桐儿就把衣服狠狠甩在了他脸上。
“你真叫人恶心,陆山!”
“陆山,我是你的娘子,你叫我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洗衣服?”
媚儿从屋里袅袅婷婷走出来。
她身上穿的是桐儿最珍爱的衣裙。
桐儿只有过年过节时才会穿。
夫君考中进士,她本打算换上这套衣裙同夫君一同庆祝。
“郎君,你没事吧?”
媚儿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陆山身边。
见桐儿盯着她看,媚儿娇声说:“姑娘的衣裙旧是旧了些,也不大好看,不过没关系,奴勉强挑了件能看的,奴不介意的。”
桐儿望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哽住。
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正常人从未见过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她熬了半月替人缝补衣服,挣了些银两。
今日去樊楼买了最好的吃食。
陆山伸手去拿桐儿买的吃食。
“媚儿,不管她,她就是个妒妇。我们吃饭。”
桐儿忍无可忍,端起碗径直扣在陆山头上。
热汤淋了陆山满头。
他被烫得跳脚大叫。
“你个疯婆子!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桐儿冷眼看着他:“陆山,你我夫妻几年,没想到考中进士,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媚儿竟哭了起来。
真是我见犹怜。
“郎君!”
“想来姐姐不大喜欢奴,要不咱们还是断了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
陆山顾不上疼,把她拥在怀里。
“奴就是天生命苦的人,只是别连累了郎君被夫人厌弃。”
“我要媚儿入门!”
“你要纳妾?不行!”
桐儿震惊了。
媚儿急得跺脚:“奴委实不想破坏郎君的姻缘!”
“我陆山寒窗苦读二十余年,未来是要做大官,光宗耀祖的!”
“你的肚皮生不出一瓜半枣,还是个乡野村妇,粗俗不堪,怎么比得上我的媚儿!”
陆山得意地笑。
媚儿眼睛滴溜溜转,上下扫视着桐儿,也咯咯地娇笑。
“陆山,我们和离吧!”
桐儿看着他们,平静地说。
再在陆山面前多站一秒,她便会呕吐出来。
“和离?你想得美!”
他大笑着搂着媚儿:“我要休了你!”
陆山大笔一挥,写好休书。
他把休书扔到地上,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桐儿。
“你既不能生,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桐儿捏着那封休书,鄙夷地看向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个无耻的负心人,你配吗?”
“你个无知的妇人懂什么!”
“连自己的夫君都拢不住,真没用。”
他扔下这句话,拥着媚儿大步流星走出去,再没回过头。
桐儿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复盘此事。
头上的银簪不小心掉进了陆山给她倒的水中。
未久,银簪变黑了。
桐儿越想越憋屈,一怒之下,敲碎了木鱼。
木鱼碎,杀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