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讲讲我自己的故事
2023年,“我”28岁了,只不过“我”死了,会是永远的28岁了吧。
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海鸥、时潮时跌的海水,听着周围游客嬉笑打闹的笑声,一片美好祥和的场景。好像在这片天空下,“我”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果然,独来独往才是“我”的常态。我早该懂的,毕竟“我”长大后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18岁了,不应该再去奢求些什么,毕竟“我”已经没有18岁时可以以青春为代价的资本了。
现在的“我”只是每天无聊的四处晃悠,不再为生活奔波,可我并不快乐,可能是人心不足吧,“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感觉自己少了一块。
“我”随意的在世界飘荡,突然,一阵吸力让“我”回到了从前。
1995年10月26日,是我出生的日子。爷爷给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阮风意,寓意是想我像风一样自由洒脱、快乐率真。我很高兴这个世界上曾有人期待我的到来。
我出生后不久,我的父母就去外面工作了,我很高兴我可以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在小时候,每天的生活都很令人开心,可小时候的自己离现在的自己真的好远好远,好恨自己没活出快乐的样子,没能活出爷爷所期待的样子,可能我就是一个只会让人失望的人吧。
或许我该回老家看看了,许多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自从那个地方没有了爷爷奶奶,没有了等我回家的人,我就已经没有家了。
我抚摸着手里的照片,不禁一次又一次的失声痛哭。思绪回到了17岁那年,也是我要高考的那一年,同时也是爷爷奶奶去世的那一年。可我真是个不孝女,连爷爷奶奶的葬礼都没参加,亏你们生前这么疼我,如果有来世的话,你们不要再选我当你们的孙女了…
父母没告诉我你们的死讯,我知道他们是怕影响我高考,他们没错,错的是我,是我负了承诺,如果我履行着一周打一次电话的诺言,是不是就不会错过和你们的最后一面,我不该因为麻烦而做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从此以后,我都会实现我许下的承诺了,因为我知道负了承诺的代价实在太痛太痛…
我后面回家时,隔壁的老伯和我说,你的爷爷再临走时,说他坚持不到你回来的那天了,他只希望你快乐。
在收拾遗物时,在爷爷最喜欢穿的军大衣里,母亲摸到了一张我在出生时和爷爷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张我和爷爷的合照。
还好,爷爷奶奶是一起走的,不孤单;
不好,爷爷奶奶是一起走的,我孤单…
上小学的时候,学校虽然离家很近,但爷爷和奶奶总是会轮流着接我,然后带我去买校边的小吃,童年的味道至今犹新,好吃的很多,我想吃的也有很多,不管我点多少吃的,我的爷爷奶奶总会在后面帮我扫尾,从不会责怪我吃不完还点这么多,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学校外没有了熟悉的小吃,也没有了总走在我后面的爷爷奶奶。
当然,谁的童年没有几个好朋友呢,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
我们的村叫周家村,只有少数是异姓,我当时的小伙伴名字我差不多忘了,只记得给他们起的外号了,分别是:虎子、二丫、小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小周,我记得就他年纪比我小,所以我总爱欺负他,至今还记得他因为我抢了他的一颗糖追了我三条街的事,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跑,我笑的有多开心,他哭的就有多伤心。
岁月如梭,每一天都过的很快,还好我每天都很开心,有着数不尽的看着星星的夜晚,躺在草地上,远比现在的大床要舒服的多,虽然床更软,但少了一种惬意的感觉,晚上的微风拂面,十分舒适,在这个快生活的时代,那时候轻轻松松就能拥有的一切,现在都是一种奢侈。
放假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总会去大斜坡上,准备骑自行车从上往下冲,感受着耳边的风声。喜欢和他们一起去湖里抓鱼、放风筝、玩各式各类的卡牌,还记得我当时很喜欢玩过家家,总是缠着他们陪我一起玩,明明很无聊的游戏,却被当时的我玩的津津有味,我总是扮演着公主,让小周当我的骑士,虎子当王子,二丫当女王,现在想想挺好笑:每次都扮演着差不多的角色、差不多的剧情、最后得差不多的结局。
可人生没有固定的结局。
在我十岁那年,正上五年级。每个星期五都会提前两个小时放假,我以为爷爷奶奶会一如既往的拿着好吃的在门口等着我,可我激动的出来时,眼睛找了一圈又一圈,可是什么也没发现,我的小弟小周贱兮兮的:“哟,亲爱的公主殿下,您怎么没有人护送回家呢?”
当时的心情很烦,第一次有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走光,我竟有些焦急的想哭。小周看我这架势,急忙的解释:“哎呦,小祖宗,我错了,你怎么突然就要哭了,早知道刚刚就不逗你了,其实是我想…想送你回家。”
眼见我的泪来的汹涌,他赶忙拿出纸巾,连连哀求:“要不然你打打我,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干嘛才能安慰你”,他拿起我的小肉手,一下下的打在自己的脸上,我当时就懵圈了,忍不住的笑了。稚嫩的面孔、认真的神情,依旧记忆犹新。
可他后来不在了,再也不在了…
可当时的我很倔,不愿相信爷爷奶奶没来接我,就在门口傻傻的等着,还好有一个比我更傻的人陪着我等。
后来啊,隔壁的大伯来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接,我只想让自己的爷爷奶奶接。终于等到了爷爷来,我之前的生气都被此刻的喜悦所包围,故作生气嘟着嘴:“爷爷,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等这么久,我腿都酸了,反正我不管,你现在要背着我回去。”
爷爷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背,用沙哑的声音说:“来,乖宝,上来。”
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爷爷的白头发。
“爷爷,你长了好多白头发,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是吗?那你帮爷爷数一数,好不好?”
“我才不要。”
“乖宝儿,帮爷爷拔下一根就给你十块去买好吃的,好不好?”
“可是爷爷,奶奶说过拔一根长七根,我可不想我的爷爷满头白发,我还想爷爷多陪陪我呢。”
爷爷无奈的捏了捏我肉肉的脸:“可爷爷就算现在不是满头白发,以后也会是的。难道说爷爷长了白头发,你就不喜欢爷爷了吗?”
看着爷爷的白头发,想了想,说:“爷爷不管是白头发还是黑头发都是我的爷爷,我家的爷爷是不是不长白头发就不会老去,那…爷爷等我长大,以后努力赚钱带爷爷去染发,这样爷爷就能活的更久了,就能多陪陪我了,爷爷到时候不会嫌我烦吧”
“哈哈哈,好啊,那爷爷等你长大,那这是你和爷爷的约定了,我可等着你实现呢。”
爷爷把头偏向了后方,手上传过来一个粉色的手表。
“以后啊,爷爷奶奶也没有机会常陪在你身边,自己啊,照顾好自己…”
爷爷哽咽的声音是无法被脸上的笑容压制的。
我哭泣的大声喊:“我不要,我才不要这个东西,我才不要没有爷爷奶奶…”
爷爷把我放下来,把书包重新搭在我肩上,温和的看着我:“乖宝,爷爷和奶奶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们乖宝是大孩子了,你的爸爸妈妈马上就会带你去大城市,那里啊,会有很多乖宝喜欢的好吃的,有更好的学习资源…”
“可是我不想,我不要离开你和奶奶,我不要,我不要…”我伸出手想要爷爷抱我,可爷爷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我着急的直跺脚,不停的哭喊着。
良久,爷爷才摸了摸我的头。
“看看前方,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可我们家乖宝总要长大,以后的路总得自己走的,爷爷在最后的路程是陪不了你的…多走几步,我们家乖宝一定会成功的。”
爷爷说完便毫无牵挂的向前走了,不顾我在后面在后面的大声哭喊:“爷爷,爷爷,你说过会一直一直陪我的,爷爷…”
等我自己回家时,我发现一辆大车停在家门口,上面东西不多,却有我最喜欢的蜜饯、最喜欢的大熊布偶。
最后我还没来得及跟爷爷奶奶好好告别、还没来得及跟朋友们说一声再见,我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我哭喊的抱着爷爷,死活不肯撒手,爸爸在旁边不停的劝我,妈妈一直在尝试把我从爷爷的身上扒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妈妈就是拽不下来我。
妈妈用的力气越大,我一边抱的越紧,一边更大声的扯着早已嘶哑的喉咙喊:“爷爷,爷爷,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哭了。
最后,我因为体力不支,还是被带走了。
一上车,妈妈就打了我两巴掌,我疼的摸着脸,第一次哭出了无声的眼泪,呆呆的看着妈妈。
“哟,这么小就知道瞪我了,再不管等以后长大了谁管得了啊,就说那两个老年人不懂怎么教现在的孩子吧,你还不信。”
说完,妈妈戳了戳爸爸。爸爸点了点头,妈妈便开始了她对教育的见解,整个车里都充斥着她张扬而肆意的笑声。
…
“你好,我叫许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