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气如虹九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寒露时节，万物肃杀，寒气渐生。
这日掌灯时分，王若愚将轩辕宸龙叫至内屋，从床边的衣橱里柜中，取出一块用黑细绳络起的比鸟之卵略大的圆石，此石在烷石灯照耀下反着炫彩的光圈。
王若愚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递给轩辕宸龙，慈爱的道：“宸龙，这是从乙烷石中提取出的烷石晶，是你母亲当年在离焕城的三宝医馆门前赠我的见面之礼，此石贴肤生热，颇有灵性，我因体内灵力充沛，也用不上这个，所以一直放置在柜中，今日找换季衣物，翻了出来，想着给你贴身戴着暖暖身体。”
轩辕宸龙双手接过，见是母亲之物，摊在掌中细看，顿觉一股暖暖的热气从掌心传至五指和手腕与手肘之间。
犹如半只手泡在温热的凝脂水中一样，极其舒适。
轩辕宸龙将手掌伸向王若愚，微笑着道：“谢谢主师挂怀，果真温热如水呢！只是这是阿母赠与主师的礼物，我又要了回来，岂不是有伤主师与阿母之情？”
“你这孩子，样样好，就是太懂事，思虑太深，缺了些少年意气。所谓物尽其用才有价值。”王若愚用双指在轩辕宸龙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又笑道：“你体内灵气过弱，总是飘浮不定，多半是这性情使然，你不梦姐姐让你反复咏读修明总纲，正是让你把专注力放在修明上。为师知你一直担忧着父母，可你父母之事，非你力所能及，多思无益，明白吗？”
“宸龙明白，只是……”
“好了，别啰嗦了，我命你今晚就贴身戴上。”王若愚故作严肃的道。
“是，宸龙谨遵教诲!”轩辕宸龙行过礼，便将烷石晶收了起来。
“快去吧！”王若愚温和的道。
又想起了什么，道：“你母亲……嗯，你还是先去吧!他们的事改日我再跟你说。”王若愚欲言又止。
看着轩辕宸龙出门而去，又若有所思的想起倪灿灿的三年之约，算算也就剩半年多的时限。
这晚入睡前轩辕宸龙将烷石晶贴身戴于胸前，烷石晶的温热沁润得他的五脏六腑暖融融的，很快便入了梦乡。
在月色的笼罩下，有一湾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少女的裙摆。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出水的芙蓉。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一阵清风吹过，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
突然，叶子与荷花在水面上极快的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着金色光芒的旋涡，哗的一声，一只浴火凤凰从旋涡中冲天飞出，展翅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火焰圆弧线，带着闪电，箭一般向他胸口射来……
轩辕宸龙大喊一声从梦中举起双臂，惊得坐起，同寝的洪、金两位师兄和吴师弟，都在他的喊声中醒来，齐声问道：“轩辕师弟（师兄），你怎么了？”
轩辕宸龙稳了稳心神，发现是一场梦，忙应道：“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惊扰二位师兄和吴师弟，见谅见谅！”
三人便未在意，又各自沉沉的睡了。
轩辕宸龙重新躺下，摸了摸烷石晶，甚感身体与石头都有些发烫，心口好像聚了一团火，要破胸而出。
这种感觉绝非受了风寒的燥热，而是如在轩辕祖迹地宫与青龙彩鳞感应时那种灵力充沛的力量感。
他试着将烷石晶从胸口拿开又贴上，反复几次；确认是烷石晶触发的热量与体内的灵力产生了反应。
于是蹑手蹑脚的穿上衣物，来到外面，只见当空一轮冷月照得天空青蓝如洗。
轩辕宸龙聚力试着打出自然功法奔流不回第三式长风万里送秋雁，只见从双掌间冒出两个巨大的气团，聚了一会就散了。
他又将朝丝暮雪的第六式疑是银河落九天；
清净功法随风入潜第五式颠狂柳絮随风舞；
润物无声第二式雨浥红蕖冉冉香，分别试了一遍。
因他体内无气元、风元、电元之灵力，不能化形，赋速，施威。
依然只是两个气团聚了一会，又散了。
这是轩辕宸龙从未有过的情形，他意识到是体内的灵力在烷石晶刺激下觉醒了。
忙到主师王若愚的小院，叫醒主师；
又用奔流不回第四式半入山风半入云，演示了一遍。
王若愚见状面露喜色，伸出单掌从他后腰只将两成气元之力、风元之力灌入轩辕宸龙的丹田，道：“朝丝暮雪第七式。”
轩辕宸龙凝神，运起主师灌入丹田的气元、风元之力双掌聚力一合，迅速一推。
朝丝暮雪第七式千里山海一日还，随即打出。
只见两个气团，刹那间化形为月色下的一汪波光粼粼的荷塘，正是梦中的场景。
因他自身修为所限，还不能同时打出浴火的凤凰。
王若愚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用另一掌将两成电元灵力送至他丹田，道：“随风入潜第六式，只化一形打岩石。”
轩辕宸龙深吸一口气，随风入潜第六式轻薄繁花逐水流，从双掌中飘然打出
只见一团闪着电光的红色气旋里，冲出一只电光与火焰四溢的赤羽凤凰，向两丈外的一块青石呼啸射去。
一声脆响，以气化形的电光火凤凰将青石打得石屑乱飞，并留下一道深深的长痕。
轩辕宸龙顿时兴奋不已，回头望着同样激动的主师王若愚。
王若愚收回双掌，走近查看青石上被打出的痕迹，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欣喜的看向轩辕宸龙，缓慢而肯定的道：“好孩子……是四星境七阶！”
翌日，前峰的主师及一众弟子得知轩辕宸龙一夜之间从二星境越到了四星境，主师们连连称奇，弟子们纷纷羡慕。
雷不梦更是高兴得花容尽绽的一直拉着他瞧个不停。
随后，王若愚与温若存、姜若拙、姬若怯，领着轩辕宸龙和雷不梦到后峰上向四位掌山师尊禀告。
四位掌山师尊轮流看过烷石晶，心下自也欢喜天权明山又得一位天赋异禀的修明者。
在灵域未修习气元、风元、电元就跳境界的实属前所未有。
和光师尊道：“修明之道，自有缘法。”
同尘师尊道：“这孩子甚佳，真是修明之幸！”
和风师尊道：“这番机缘，委实可遇而不可求。”
同云师尊道：“这石头甚妙，待我留下好好参详参详……”
王若愚正要向同云师姑尊解释烷石晶的来源。
同云又笑道：“哦……料想这石头有些稀罕，不易轻得，我若留下你便没有了，还是你好生戴着吧！”说着就将烷石晶递还给轩辕宸龙。
雷不梦将烷石晶为轩辕宸龙戴好，向众祖师尊行礼道：“这是我外公家从烷石海中寻的，等我回去找找，若还有，我拿来给祖师尊好好参详参详。”
同云笑道：“嗯……你这丫头人美心善，待你六星境后我亲自传你无为功法的不为天下先式，哦……不对，我也是个老丫头，只能请二位师兄代劳了。”
在场众人除轩辕宸龙外，皆知同云这纯真脾性，习以为常并不为怪。
轩辕宸龙则心下想着：“这位祖师尊真像阿奶，甚是可亲可爱”，又想到阿奶已过世快五年，心中不免伤感。
同云眼见轩辕宸龙面色沉重，向他笑着道：“轩辕宸龙，你是不是在心里嘀咕我这个老太婆咋没有祖师尊的样子？”
轩辕宸龙一愣，忙躬身道：“徒孙不敢……徒孙不是……”
“什么不敢不是不为的，几个老正经，教出些小正经。”同云笑着向众人环视了一圈，又笑咪咪的对轩辕宸龙道：“不如等你六星境了，我教你不为天下先式，可好？只是不知那时我还在不在？”
轩辕宸龙正踌躇间，只听同尘师尊与同云笑道：“师妹，修明之事，都讲个缘分，你又何必操之过急，等他到了六星境再说吧，你若喜欢，师姐让你教便是。”同云便不再言语。
首席掌山师尊和光向王若愚道：“若愚，你也该来后峰练我山门的无为功法了。”
王若愚躬身道：“弟子正要向主师尊及各位师尊禀明，轩辕宸龙因烷石晶激发跳境，体内灵力并不稳定，需尽早完成气、风、电的融合和木、火、土、金、水灵力的增生。我想着让雷不梦单独领着他前往元灵根宫，尽快完成八元灵根的修习提炼；由我带着三星境、四星境弟子去往各灵根宫修习升境；近两年我山初选入的弟子多，就辛苦若存师弟、若拙师妹、若怯师弟留山传习山门功法。至于我自己修炼不为天下先式，往后延一延，应以无妨，不知各位师尊意下如何？”
四位师尊听过王若愚的安排，都点了点头，和光道：“甚妥，你们自去安排吧！”
众人正相继退出，又听和风先生道：“哦，正好你们四位主师都来了，先等一等，我有事要交代，雷不梦你带轩辕宸龙先回前峰吧。”
和风待雷不梦走出五星境的耳力范围后，示意众弟子都坐了，才缓缓道：“近两个月从海上各岛屿频频传来消息，综合起来看，非常明道似是在筹划一桩大事。”四若主师一听事关非常明道，都是一惊。
姜若拙道：“主师尊，莫不是要针对巡海护卫队有所行动？”
和风道：“那倒不是。正因为不是，才显得诡异和危险……”
众人皆陷入沉思。
约半炷香后。
同云道：“不妙……这帮贼子怕是要来抢烷石晶，哦……不是不是……等我想一想，想一想，马上就要蹦出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继续在脑海中思量非常明道最有可能的目标。
大约又过了两炷香，四位掌山师尊，四位习明主师几乎同时道出三个字：
“元灵根！”
想到此节，和风道：“非常明道真是用心险恶，想是他们中必有跨入七星境者，要不然不会贸然筹划与行动。最关键，他们一直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就实力而论孰优孰劣尚未可知？”
和光接口道：“师弟分析得是，对灵域而言，除了对他们的实力不得而知，另有一处致命的弱点……”说着摇了摇头，看了看和风、同尘、同云叹道：“我们都老了！”
听得和光此言，众人又陷入沉默。
各自在心里盘算，各明山掌山师尊除玉衡明山的让尘、辞盈夫妇外，都已是百岁之上。
习明主师辈虽正是壮年，可算上王若愚，也就七人进入六星境。
天枢院、修明会、灵根宫六星境以上者也只有三成。
所有进阶修明者中五星境勉强有五成。
习明期、修明期弟子仅雷不梦和摇光明山的张天放两人进入了五星境。
若非常明道真出了七星境修明圣人，双方一旦大打出手，胜败难料，生死难卜。
众人正自心思沉重时，姬若怯起身道：“各位师尊、师姐、师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姬若怯的主师同尘道：“若怯，但说无妨。”
姬若怯正色道：“我虽资质平庸，修为浅薄，但自跟随各位师尊修明以来，一直谨尊教诲，时刻铭记着取之于天地，用之于民生的修明大道。尤其朝云世家云载先生所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更是弟子终身修明之志，若真有一日要为灵域存亡而战，弟子愿舍身捍卫，在所不辞！”
四位师尊听得此言皆笑道：“若怯所言甚是！”
王若愚，温若存，姜若拙也皆起身同声道：“弟子愿舍身捍卫，在所不辞！”
和光看了看三位师弟、师妹，朗声道：“看来是我们老了，顾虑太多，还是若怯不失修明者之大勇。”
若怯忙应道：“师尊谬赞！请恕弟子莽撞之罪。”
同云道：“恕什么恕，罪什么罪。我就说，你们几位老正经教出些小正经，哼……”和光、同尘、和风闻言相顾一笑，命四人重新坐了。
和风道：“此事虽重大，但也只是零星的苗头，就算非常明道再有能耐，没个三年五载筹谋也难成事，只要他们有大动向，不可能不露出风声。只是从修明大业而论，我们也确实要做好准备才是。”说着看了看和光。
和光道：“师弟所言甚是，你就安排吧，我们全力以赴，自有天命所在，大不了舍了这把老骨头又有何惧哉！”
和光道：“师兄大义！”转而向四主师道：“遇事从权，时不我待，关于习明期、修明期弟子的修明事宜，需加快他们的成长速度；所以，山门男师传女徒，女师传男徒的规矩暂时也得放一边。从即日起，若存一人留守明山，传习新弟子功法；若愚带四星境弟子；若拙、若怯各带三星境弟子，同时往不同的灵根宫修习。”
四若主师起身道：“弟子领命！”
（万象非常规小剧场：天权的招式名全部来自李白、杜甫；隔着千余年的历史烟云拜谢了！同云师尊像不像你认识的某位邻家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