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节 炼狱幻境试炼
“西普莉小姐也懂铸造学？”多林惊讶地问。
“为什么要以平凡的人做事呢？”西普莉眨巴着眼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人家发现了什么，那是他们的本事。但是，你也知道，我是精灵族的守护者，我也和精灵一样，不太喜欢大大咧咧的矮人。”
每次神情，都是大同小异，不过，现在似乎渐渐地归于平静了呢。只是，西普莉将这种平静分成两种可能，一是冷静，二是绝望。
“你对力量的渴望增强了呢。”西普莉笑着说。
“西普莉老师……”莱伊文的声音有些哽咽。
矮人向来是这样一股乐观而强烈的干劲，不过莱伊文倒是挺喜欢矮人这种勇气的。他点了点头，笑着说：“你说得对，我们还有很多可以为死者做的事，其中之一就是让自己保持向上的心态。受到大家如此盛情的款待，我真的觉得感激不尽，我打算在贺卡托里特堡逗留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希望大家把莱伊文当做一个铸造伙伴，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事情也尽管告诉我。”
莱伊文抹了抹眼睛，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对不起……谢谢你，西普莉老师。”
多林举起装满啤酒、向外渗着泡沫的大杯子，对莱伊文|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那次不是幻影竞技场。”西普莉摇摇头，“理论上，白色卷轴议会长云之阿尔维斯这种幻术大师有能力制造出完全仿真的幻影竞技场，但是那一次比赛，那些家伙知道通灵学院会派人来观看，为了让学生发挥出最大程度的实力，中央议会决定将参赛者传送到真正的诺坦尼亚雨林，用真实的生命威胁来激发学生的潜力，以传送法阵来取代幻影出入口，这也就让你们那个炼金教授有了可乘之机。这种事法师做出来并不稀奇，只是……你也知道，和你们一同参加比赛的两个魔道学院的女孩，不就是为了保证你们安全返回，而牺牲了自己么。”
“是的，矿区的矿洞数量是你没办法想象的，莱伊文，其中有很多神秘而未知的祖先留下来的矿洞。对，对，波林生前最喜欢去那些矿洞探险了，指不准就是那些矿洞……”
莱伊文站起身来，说：“是么？那太好了，我相信在实战训练中我能更快的提高，那么从明天开始吧……”
原本作为地面的石层，在下面才完全看出结构：一根又粗又大的大石柱支撑着整个“地面”，这根支撑住上面顶着贺卡托里特堡的地上部分，下面则深深地插入深渊之中。矿坑呈现圆柱形，而周围悬崖壁和中心的大石柱形成了一个圆环的空间，这就是矮人的住处了。弧形的岩壁上，修建了许多贴在岩壁上的房屋，中央巨柱的周围也修建了环形的建筑，内环的支撑住上的建筑和外环的岩壁上的建筑用悬空的石桥相互连接着。虽然是在地下，但是火焰和魔力灯将这个城市照得明亮无比。
“法师可爱不可爱倒不好说，不过精灵的确是十分地讨厌。”弗林掐着自己的胡子，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现在已经半夜了啊，虽然我可以不管作息，但是贺卡托里特堡里，此时此刻也没有适合训练的地点吧……”
“明智的决定！你背上这两把彩色的剑，就是你铸造的武器吧？”
“喔，吹牛。”莱伊文说。
“……是。”莱伊文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来贺卡托里特堡呢，而且是现在来。上一次见面都是三年以前的事了，你后来去哪儿玩了？”
多林跳了起来：“你不服气，要不要来挑战一下？”
“请进。”
莱伊文笑了笑，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
“那仅限于城区！”多林眼睛一亮，“贺卡托里特堡是个大矿坑！城市下面是矿区，矿区中有很多很多的矿洞，或许他就把宝贝藏在其中一个矿洞中的！”
多林领着两人进入了铸造工会。铸造工会中的矮人们都很好奇，毕竟多林领进来的是两个外族人，而且还是人类，但是经过多林的介绍之后，矮人们都对莱伊文和西普莉表示欢迎。
“哇，你果然还保存着！”多林笑着说，“怎么样，你去挖宝了吗？”
“我只是为了再次见到伊拉而已，我……你觉得我现在提及她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变脸色，那是因为我麻木了……如果不是那一线希望拉扯着我，我坚持不下来的……”莱伊文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因为酒精、疲倦和往事的综合作用，他显得有些激动了。
西普莉一直缄默不语地小口喝着葡萄酒。她似乎很欣赏矮人的葡萄酒，所以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酒上了。因为她没有大声说话，矮人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矮人们喜欢热闹，所以注意力一般都在热闹的点子上。
“不过，我说得没错吧。”
“我很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塞林举起一块大烤肉。
莱伊文浑身一震。
“你告诉我我能重新找到伊拉，但是我必须变强，可是……这三年来，我得到的只是见识，而非能力，我没有感觉我变强了多少……不是我不信任你，西普莉老师，你很强，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能让我变强……”
莱伊文耸了耸肩，说：“她死了。”
“西普莉老师，你还没睡啊。”
“……嗯，的确，我不会再看的。”
“幻影竞技场，莫非是如同实战魔法竞技赛那种……”
莱伊文点点头，说：“太感谢你了，多林。”
物是人非的感觉，不是说平静就能平静得了的。
西普莉从自己的百宝袋中取出一个小包裹。包裹是用灰色绒毛编制而成的，质地柔软。
“喔，哦，”多林把玩着两把剑，然后露出十分满意的神情，“真不错，真不错，莱伊文，你果然有很大做矮人朋友的潜质。这两把剑太长了，不适合我。”
“写了之后，你也不会再看了吧。”西普莉微笑着说，“你说你之前的日记丢在白色卷轴了，也不去取回来，就不怕哪一天谁发现了，然后用它来嘲笑你。”
“哦，那是个好地方，充满了知识和魔法的圣地。不过我可对魔法不感兴趣，我只对矿石和斧锤有亲切感。”
莱伊文凝视着水晶，良久无法言语。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惊喜，很高兴，同时泪水掉落下来。
“有什么好嘲笑的，人们顶多也就认为，恶魔的内心也不过如此。”
“自己打开看嘛。”西普莉将包裹直接扔了过去。
“是啊，”莱伊文点点头，“那次真是凶险呢。”
多林带路，三人来到了通往里城区的通道。悬空的阶梯两侧放着明亮的火盆，莱伊文和西普莉沿着阶梯向下，来到和贺卡托里特堡的地下世界。
“喔，哦，这个不是问题！如果说比拼美食，矮人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先祖们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为了让战士们勇猛作战，食物是必须做到最好的。铸造工会位于里城区，我这就带你们下去，塞林和弗林也在那里。”
“铸造殿堂是铸造氏族的大本营，这里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铁匠！”多林自豪地说，“铸造工会也是铸造氏族们斥资建立的工会，为了吸纳更多外族的优秀铸造者，并将不同的任务安排给不同特长的人。虽然我很想带你进去看看，但是最近铸造殿堂的工房严禁外人入内，毕竟……有情况。”
铸造殿堂前方的平台，左右两侧各立着一把巨大的兵器，左边是一个大锤，右边是一把巨斧。这两样武器是正常人的三倍高，并且被钢铁锁链稳稳固定在地面上。两侧整齐排列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烈火，钢铁大门之内，隐隐传来了敲打声和矮人们的大喝声。
“这里是力量殿堂，力量氏族的大本营，这里的矮人是最优秀的战士，他们能够用蛮力解决一切问题。”
多林边走边说，将莱伊文带到支撑住上的一个环境建筑前面。
“我的意思是，光有这些不能算无敌的。我崇敬的种族，都是懂得享受美食的。”莱伊文说。
“是的，只是，就目前来看，我也不知道这图上画的具体是哪个地方。”莱伊文说，“看上去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好藏东西的地方啊，图上画的地方看不到任何建筑的标记。”
“好！”莱伊文点点头。
“矿洞？”
木门被推开，莱伊文依旧闭着眼睛。轻盈的步伐让他明白是西普莉这个外表只是个小女孩，实际身为通灵智者的神秘“导师”。
“从现在开始。”西普莉微笑着说。
西普莉含着神秘的微笑。
“啊？？他的宝藏就在贺卡托里特堡？”多林惊道。
莱伊文看了看那个包裹，皱着眉头：“这是什么？”
“略微有一些犹豫呢！”西普莉淡淡地笑了笑。
“西普莉老师，你还是稍微正常一点吧，矮人们很热情，你在宴会上却一言不发，虽然他们不知道你是通灵学者，但是你始终这么神秘兮兮，我也很难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做事。”莱伊文换了个话题。
“还不算太迟钝嘛。”西普莉耸了耸肩，“我可以用结界术制造出幻影竞技场，以供你进行实战训练。”
“真可怜。”弗林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正经地说，我还挺喜欢那个法师女孩的。”
油灯的灯光微弱摇晃，窗户外面吹来凉凉的风。写完之后，他将小本子放在一边，双手枕着头，闭目养神。
“是的。所以，现在我们没办法进去，你就在外边感受一下涌出来的熔炉热浪和金属味道吧。”
“……”莱伊文侧过头去，有些尴尬的样子。
“铸造殿堂。”
“是的，但是我没看到胡子。”莱伊文说，“倒是男矮人的胡子，那些胡子造型简直比人类的发型还要多。”
西普莉走进来，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说：“又在写日记哦。”
“对哈，那个时候还有一个讨厌的精灵和一个可爱的法师，对不对？”多林问。
“略知一二，不过我没有指导莱伊文铸造学，只是教他怎么为剑刃赋予雷电力量而已。”西普莉耸耸肩。
“我们的铸造工会在商业区，其中的成员一半都是铸造氏族的族人——当然，我也是，嘿嘿嘿。既然你遇到了我，就不用再去花钱住酒馆了，我会为你在铸造工会安排房间的，哈哈，还有西普莉……小姐。”
“对对，就是波林的藏宝图。”
“好了好了，好歹是一个男人，任性也要懂得控制。”西普莉站起身来，说。
“看过，但是看不懂。波林也没告诉我们怎么看懂这张藏宝图。他只说藏着一些铸造相关的东西。那时候我一时兴起，就给你了，后来想想，其实我可以带回来给其他铸造氏族的兄弟。不过矮人不会出尔反尔！”多林嘟囔着说。
“我去了白色卷轴，在法师的学院里待了一阵。”
“不要说得我跟个弃婴一样！”莱伊文不满地叫道。
莱伊文注意到，铸造殿堂两侧的岩壁中有着巨大的石头管道，管道中源源不断地流出灼|热的岩浆液，而铸造殿堂外侧除了悬空的通道，其他地方的地面都被镂空了，这些熔岩流入的是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忘记了一件事哦，莱伊文。”西普莉吐了口气，“你西普莉老师，是修习什么学科的？”
蓝水晶……伊拉法杖上的蓝水晶么……
他喝了一口酒，矮人的啤酒味道清凉爽口，确实是上品。
“你还年轻，有时候思绪多变是很正常的。这三年走的路，你或许觉得很漫长，但是，这段距离比起你离目标的距离，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之所以我要让你跟着我走遍各个国度，就是要让你明白，修炼的道路漫长而孤独，充斥着诱惑、歧途和犹豫不决。想要获得力量，先要认识自己，而认识自己，要从认识世界开始。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无知的人，无论天赋多高，也是不可能进入通灵学院的。”
“死者将由死神引导，重归大地，返回先祖身边，不需要过多地为她担忧了。”多林拿出一副长者的口气，举起酒杯，严肃地说，“继承死者的夙愿，更好地活下去，更好地保护身边活着的人，才是死者希望我们做到的。在太多死亡和残酷的世界上，我们更要抓住一切机会狂欢！”
“毕竟，我的幻影竞技场的形态由我的意志支配，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训练你。穿好外套，拿上赤刃血舞和黄刃曦影，然后我们开始训练。”西普莉正色道。
西普莉抿着嘴，坐到床沿上去。
“矮人是一个智慧和力量结合而成的种族，”多林嘿嘿笑着说，“所以矮人是无敌的！”
西普莉吐了口气，伸出右手，放在莱伊文的膝盖上。
“能够铸造出那两把剑的莱伊文明显是内行，我们都把你当做类似于兄弟的存在呢！”多林哈哈大笑，“别客气了，也别废话，如果你想表示友好，就用酒量和食量来证明！”
果然，贺卡托里特堡是一座矿坑，上面的人工地皮并不太厚。
“是的，胡子是男矮人的荣耀。宁可没有头发，也要有胡子。大多数出门的女矮人会出门前将胡子剃干净的，所以你看不到。而且，商业区的矮人们都是比较有身份的矮人，如果你到靠近矿区的贫民区，就知道多少女矮人有胡子了。”
“对不起……”莱伊文尴尬地咧了咧嘴。
西普莉只有认真的时候才会这么多话，这个奇怪的小女孩也并不常见这么认真。于是，莱伊文也变得认真起来：“什么训练？”
莱伊文接住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块湛蓝的水晶。
“哦对，你说过，”多林说，“你和那个小法师一起去的吧？小法师有没有好好招待你？法师很难比得上矮人这么热情的，但是那个小法师的热情还是不算太差。”
莱伊文看到力量殿堂最靠外的建筑竟然是一个竞技场，就大致明白了这里的风格了。进进出出的矮人都是大块头，虽然看得出是矮人，但是身高已经不在人类之下了。
“你果然是行家，”莱伊文笑了笑，“是的，这两把剑都不是我独立完成的，赤刃血舞是白色卷轴奥本赫尔炼金学院长指导我完成的，而黄刃曦影是西普莉老师指导我完成的。”
“无论是剑术还是恶魔力量，你依旧只懂得将它们运用到战斗之上，所以，你对它们的理解也仅限于战斗的层面。不过，要是我追根究底地挑刺，你的疏漏之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觉得，我要开始对你下一个阶段的训练了。”
说实话，这些发生在诺坦尼亚的事，西普莉居然一清二楚，让莱伊文又吃惊了一次，不过，莱伊文真心觉得面前这个小女孩是无所不知的。两个魔道学院的女孩，应该就是指那次被无辜卷入的波比掌控着丝特拉和魔道人偶师缇丝。她们为了彼此的守护和所有人的安危，决定一同留下来断后，面对无数凶猛的死神螂……
“材料都很珍贵而特别，血铜和雷霆矿，都是十分贵重的材料，虽然技艺不算很完美，但是这武器里蕴含的力量绝对不是……你一个人能够赋予的。”
“想要拥有力量的人，最初都会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但是，谁能保证自己在获得力量之后不迷失呢？莱伊文，之所以我会选中你，是因为你不仅拥有获得力量的潜质，也有成为强者的气度，但是……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有点失望哦。”
“……之前你们没看过这张藏宝图？”莱伊文问。
西普莉说着，微微仰起头，看着他：“虽然自称已经麻木了，提到伊拉，还是有些伤心吧，而且，她现在似乎只能活在你的记忆里。”
西普莉将集中于酒杯的目光分了十分之一到莱伊文那儿。她知道那些都是莱伊文不想提及的伤心事，这三年以来，每当说起这些，她都会注意莱伊文的神情。
“靠近地面的是商业区域，能买到上好的武器和美味的食材。商业区再深入地下就是居民区了，越靠近下面的居民身份越低，因为居民区再下就是矿区了。我们向着周围的岩壁开凿，挖出了许多矿道，深入贺卡托里特的矿脉之中开采金属和宝石。”多林习惯性地提着一盏矿灯，沿着中央支撑住盘旋向下的阶梯向更深处走，不过莱伊文觉得，这矿灯的光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现在那个小法师怎么样呢？叫做伊拉的小法师。”塞林问道。
“那我这么跟你说，的确，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你坚持你的目标的话。你是否像起初一样，死都要见到时间之神？”
晚宴上一桌子都是香喷喷的烤肉，还有矮人酿造的葡萄酒、啤酒和果汁。因为矮人们非常热情，莱伊文也就和他们大声地聊着一些闲话。莱伊文发现，游历三年之后，他能侃侃而谈的事物也增多了不少，讲起其他国度的奇闻异事，矮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西普莉在喧嚣之中丝毫不变神色，既没有任何兴奋之色，也没有任何烦躁之态。她轻轻地摇着酒杯，看着酒杯中红酒的涟漪。
“是的，不过我也没待太久，法师们的铸造技艺确实不怎么行。我觉得我需要提高自己的铸造技艺，所以来到了这里。”
“……你是说，波林的藏宝图？”
“不要小看这块水晶哦，虽然只是普通的水晶，但是时间之神的化身，伊拉·海洛伊丝·斯图亚特毕竟使用了它这么久，这块小小的水晶，可是被赋予了时间的力量的。”
“西普利老师，主修恶魔学，辅修区域咒文学……咦，你是说……区域咒文？结界？”
莱伊文凝视着那块平凡的蓝水晶，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泛红。
“写完了，等墨迹干呢。”
“那么什么时候带我去那些矿洞看看？”莱伊文也颇有兴致的样子。
“要谢我的话，就自己更加努力一些。自从我把你从小莫拉河捡回来……”
“这可是我托朋友大老远从白色卷轴带过来的。”西普莉微微皱眉，一副被冤枉的不满的神色。
“小声点哦，莱伊文。”因为莱伊文的语调有点高，西普莉打断了他，“别人都睡觉了。”
“有时候有个寄托会更好一些，否则你的思念可能会随着时间流逝和损耗。”西普莉一本正经地说。
莱伊文笑了笑，说：“之后我就去白色卷轴了呀。”
“伊拉待我很好哦。”莱伊文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嘴角的微笑保持不变。
莱伊文愣了一下。
商业区的大街上有不少矮人，其中莱伊文也看到所谓的“女矮人”。女矮人个子和男矮人差不多，模样比人类更加圆润一些，大都将棕黑色的头发扎着长长的辫子。莱伊文几乎没有看到长胡子的女矮人。
这天晚上，莱伊文喝了很多酒，肚子很胀，不过到没什么醉感。贺卡托里特堡虽然处于地下，但是用地道连接的通风系统作用似乎还是很不错。午夜之后，贺卡托里特堡也会熄灭大部分灯火，这座地下之城也拥有夜晚本应拥有的安静。
“你看这个。”
“这就是一块普通的蓝水晶么？”莱伊文打量了一番，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你一定喜欢这里，莱伊文。”她说。
“是在铸造战争兵器吧。”莱伊文说，“听说矮人在和赫洛人打仗。”
“咚咚咚。”
“的确，伊拉没有留给我任何……任何能够作为思念她的纪念品的东西……”
“……白色卷轴？！”莱伊文有些惊奇。
莱伊文点点头，取下背后的长剑。
西普莉摇摇头，叹道：“太笨了，还没看出来，这是伊拉的东西哦，那个时间小女孩使用的樱桃木法杖上的蓝色水晶。”
他将剑还给莱伊文，又说：“我记得以前我给过你一样东西，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忽然想要提及它……该死，你记得我给过你什么东西么？”
矮人们热情让时间过得很快。饭后，多林为莱伊文和西普莉安排了两个单独的房间作为他们的住所，告诉他今晚先住下，具体的事宜，第二天再去与铸造工会的总管商量，毕竟要在这里居住的话，必须要以一份工作来交换。矮人们对莱伊文的工作能力都不质疑，但是信任终究还是要用合约之类的正式文件来保障的。
“别提了，西普莉老师，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莱伊文埋着头，低声说。
“要是叫你去白色卷轴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我就托人给你带来了。那柄樱桃木法杖已经损坏了，只有将蓝水晶完好无损地带给你。”西普莉补充道。
多林接过来，掂量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阵，闻闻，摸摸。
“除了在贺卡托里特堡名正言顺地进行我不插手的铸造训练，现在我会定期训练你的剑道与恶魔力量。”西普莉说，“也就是你期待已久的实战训练。”
“波林写的很隐晦，他的注释用了很多密语，我还花了不少时间破译他的这些密语。”莱伊文说，“后来发现，他描述的地点，其实就是贺卡托里特堡。”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来贺卡托里特堡呢？”莱伊文摇摇头，问。
莱伊文看上去很轻松地吐了口气，说：“是啊，那个小丫头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非要逞强拯救白色卷轴，结果遇到意外了呢。”
“是因为意外啦。”莱伊文半睁着眼睛。
“每次你都问相同的问题哦。”西普莉淡淡地说。
莫名的温暖从西普莉小小的手掌渗出来，似乎带着安慰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默不作声地喝酒。
矮人的棉床很软，也很温暖，不过就是有点短了。莱伊文靠在床背上，将小本子放在膝盖上，用一只羽毛笔奋笔疾书着。
“啊？？！”多林张大了嘴吧，“没搞错吧，当时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虽然我知道法师寿命不长，但是也不至于短到这种地步吧？！”
“当然没问题……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反正你来了，这些事都不用着急。走，跟我去铸造工会，我要让你见识一下矮人的厨艺。”
“这是就是铸造工会了，铸造工会有三层，最底下是工房，第二层是议事大厅，最上层是住宿区。现在大门进去是第二层。”
这下，多林稍微注意了一下称呼，以免再次被掐。
那柄法杖向来是伊拉的象征，也是因为那樱桃木制的法杖，伊拉才会在学院得到“樱桃舞者”这个绰号的。
“……已经三年了，”西普莉完全无视她，自说自话，“三年里你也走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事。同族与异族之间的战争，亲族之间的欺骗，柔弱者和残疾者的遗憾，旅行者的孤独与无助。我想，你已经拥有了许多关于力量、生命、理想、希望以及个中抉择的自我印象，只是，你可能还是没有想明白，我究竟想要你明白什么。”
“莱伊文，我希望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战斗的时候，现在想起来，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和吸血鬼打过架了，因为吸血鬼实在是太少见了。”
“……是啊，”莱伊文坐直，有些不服气地说，“这三年，你总是不由分说地要求我和你一起去大陆的某一个角落，今天还在小莫拉河，明天就到了尼塔拉。你告诉我——”
莱伊文愣了愣。
“你在看胡子吗？”多林注意到莱伊文的东张西望了，就随便问了一句，没想到问准了。
不一会儿，塞林和弗林也来了。他们也很惊讶莱伊文造访贺卡托里特堡。矮人三兄弟立刻张罗开来，虽然战争时期不能大摆筵席，还是竭尽所能为莱伊文举办了一次欢迎晚宴。
之后，多林又带着两人来到力量殿堂。力量殿堂的门口摆着一个黄金矮人雕像，这个矮人看上去十分健壮，双手持着巨大的战斧，似乎正在对着天空咆哮。
“对了，听说三年以前，白色卷轴遭遇了一次巨大的灾难，好像是被某些邪恶的法师攻陷了城墙，毁掉了三分之一的城市，该不会是在那一次灾难的时候，小法师遇难的吧。”